莫非墨目光冰涼,懶得再與那夜嫣然多說廢話,青劍一晃,徑直刺向夜嫣然的胸口。
不過夜嫣然早有防備,從袖中拿出一把鑲滿寶石的精美匕首,揮手擋住青劍。
然而莫非墨這一劍是虛晃,只見他劍鋒突轉,拐向另外三名天目宗少女。
「啊!」尖臉少女早對莫非墨的劍有了恐懼,尖叫著向後退去,另外兩人稍稍鎮靜些,連忙念動咒語,祭出手中的符文防具,雖然擋住了劍鋒,卻抵擋不了劍意的力道,雙雙向後跌倒。
「莫道友,你的對手是我!」夜嫣然怒斥一聲,口中念念有詞,手中那匕首突然冒出了紫色的寒光,顯然是一把毒匕首。
「我要教訓的,可不只是你!」莫非墨則是冷笑,揮劍大步朝夜嫣然躍去。
不過夜嫣然毫無懼色,飛身迎擊。
天目宗的弟子因為具有瞳術天賦,基本上都主修目力和精神力,體力不如同階的其他修士強大,唯有這夜嫣然是個例外。她身具特殊靈體,天生是個體修。
兩人在空中一攻一防,動作越來越快,旁邊的人只看得見青光和金光不停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
「師姐,你說我們要不要去幫嫣然姐姐的忙?」尖臉少女平復了情緒,小聲說道。
年長的那人瞪了她一眼,「就你,還能抵擋得住莫非墨?」
瘦削少女聽聞此言,忽然道:「與其對付莫非墨,不如我們趁此機會將赤凰衣奪回來。」
「對啊,莫非墨我們對付不了,另外那三個人難道還對付不了了嗎?」
她們三人自幼一塊長大,極有默契,話音一落,尖臉少女從儲物袋裡拿出一盒飛針,朝著蓁蓁和白家兄妹騰空躍起,將他們籠罩在一片銀光下。
蓁蓁昂起頭,不慌不忙地拿出翠屏燈,正想防守,白凌波卻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腕。
「白大哥?」
白凌波朝蓁蓁微微點頭,手中拿出一個光滑的圓球,蓁蓁只聽見一句含糊不清的咒語,便見圓球發出一陣光霧,竟引得空中的銀針盡數飛了過來。
「你!」尖臉少女見自己的法寶被白凌波收住,頓時花容失色。
白凌波笑道,「道友莫急,你的法寶我自然要還的。」話音一落,附在圓球上的銀針嗡嗡鳴響,竟然盡數飛向天目宗那名尖臉少女。
尖臉少女面色鐵青,沉默著回收銀針,然而那些銀針走到近前,卻完全不聽她使喚,急急轉彎刺向她的兩名同伴。
「爆!」瘦削少女連忙拿出三張符籙,勉強擋住了銀針。
尖臉少女平時眼高於頂,今日卻連連失手,心中怒極,沖白凌波喝罵,「你到底使了什麼手段?」
「哼,天目宗夜氏也不過如此,連我們白家的重力陰陽珠都擋不住。」白凌漪早就忍耐不住,此時見兄長挫了她們的威風,終於出了一口惡氣。
尖臉少女回敬道,「那你們還盜竊我們天目宗的東西呢!小偷!」
「一起上!」年長少女命令道,三個人各持符文寶物,沖向白凌波。
只見她們手中的寶物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芒,夾帶著雷霆之勢,聲勢攝人心魄。
白凌波面色一沉,卻聽見蓁蓁低聲說了一句:「狼寶,攔住她們!」
狼寶被蓁蓁捂在袖中多時,恨不得幾爪撓死這些欺負蓁蓁的壞傢伙,聽到蓁蓁的命令,頓時大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了過去。
戰鬥很激烈,但也結束得很迅速,三名天目宗少女傷痕累累的躺在地上,沒有一個人能站起來。
狼寶神氣活現地在她們身前走來走去,看誰動彈一下,就狠狠地補上一爪。
正在這時候,半空中一道巨大的青光閃過,夜嫣然悽慘地哼了一聲後,整個人從劍光中摔了出來,正好落在另外三人旁邊。
「找死!」莫非墨手持青劍,大口喘氣,大步走了過來。
夜嫣然等人趴在地上,簡直羞憤欲死。她們平日裡高高在上,受到萬千矚目和仰望,何時這般狼狽和淒涼?
說起來,她們並不弱,只不過運氣不好,碰到狠角色。
「我沒有偷東西。」蓁蓁走過來,蹲下身子,很認真地說。
夜嫣然艱難地抬起頭,迎上蓁蓁的目光,忽然有些發怵,旋即垂下眸子:「可赤凰衣的確是我們天目宗的東西。」
「我以前不知道。」蓁蓁伸出雙手,看著這一身從小陪伴她的紅衣,「現在我知道這是你們天目宗的東西,我也不稀罕了。」蓁蓁說罷,站起身,拉開腰帶,將那身火紅的衣裳脫了下來。
「蓁蓁,為什麼呀?」白凌漪覺得既然打贏了,哪還用得著還衣服。
「沒關係。」蓁蓁搖搖頭,「我已經不想再穿這衣服了。」
不管姑姑到底是好是壞,天目宗終究是拋棄了他們一家,蓁蓁不認為自己是天目宗的人,也不想跟天目宗扯上什麼關係。
「既然你肯歸還,今日之事我可以保證不再追究。」夜嫣然見她肯還赤凰衣,顧不得身上疼痛,大喜過望。
尖臉少女艱難抬起頭,猶自不服:「不追究?他們。。。」
她的話沒說完,狼寶爪子一揚,糊了她一臉的土。
「閉嘴!」夜嫣然喝道,「今天的事誰也不許說出去!」
被人打得這麼慘,驕傲如夜嫣然絕不願意今日之事傳回宗門。仇,是一定要報,但她會親自來報。
蓁蓁撫摸著手中的赤凰衣,微微笑道:「我說我不要這衣服了,可我沒說要還給你們。」
「什麼意思?」夜嫣然瞪大了眼睛。
「我說,我不要這衣服了,可我沒說要把這衣服還給你們。」蓁蓁很有耐心地解釋,同時在心中長長嘆了一口氣,使勁全身的力氣將衣裳拋了出去。
夜嫣然沒有吭聲,心中卻想,你當垃圾扔掉,我再撿回來便是。
然而莫非墨輕哼一聲,揮劍刺穿那赤凰衣,只見劍花飛舞,轉眼間,只剩下片片紅布飄在空中。
「你們!」躺在地上的四名少女徹底沉默了。
「我們走吧。」蓁蓁抱著狼寶,仰頭看著漫天飛舞的紅色布片,平靜說道,「你們自求多福。」天目宗有負於她,但冤有頭債有主,蓁蓁不會向這四名少女討還。
「嗯。」莫非墨和白氏兄妹應了一聲,四個人並肩向前走去。
沒走多久,白凌波首先在一塊岩石下撿到了一塊天靈珠碎片。很快,莫非墨、蓁蓁和白凌漪也有了收穫。不過收穫最豐的還屬狼寶,一會兒功夫就找到了十幾塊。
蓁蓁拿起手中的天靈珠碎片,放在陽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好看嗎?」白凌漪湊了過來。
「嗯,漪兒你看,這碎片裡有一片湖水,岸邊站著一個男人。」蓁蓁很認真地說。
「湖水?男人?沒看到啊!」白凌漪望了幾下,只看見一些白光而已,不過,她湊過來也不是為了看那碎片。她猶豫再三,終是咬了咬嘴唇,開了口,「蓁蓁,你和天目宗到底是什麼關係?」
初見蓁蓁時,她以為蓁蓁只是一個出身平凡、外貌平凡、資質平凡的少女。
開靈儀式時,蓁蓁被沈不凡判定沒有靈根,她以為從此她們之間是天壤之別再無交集。
被人欺負時,卻是身為外門弟子的蓁蓁輕言細語安慰她、鼓勵她、為她出頭,也是從那時候起,她知道蓁蓁並不普通。
白凌漪常常以為,蓁蓁永遠都是那麼快活,永遠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直到天目宗那四個女子怒斥蓁蓁是賊的時候,她才第一次從蓁蓁眼中看到了悲傷。
她不信蓁蓁是小偷,可她想知道蓁蓁的故事,想知道蓁蓁心中的恐懼,雖然自己很懦弱,可多一個人的力量,總好過獨自承受。
「我爹爹是天目宗的人,在我剛出生的時候,發生了一場慘劇,爹爹和娘親都去世了,天目宗包庇惡人,拋棄了我們。」蓁蓁沉默了一會兒,將手中的天靈珠碎片放進儲物袋裡,輕輕說道。
她的聲音很低很輕,但此處平坦空曠,風帶著她的聲音飄得很遠,莫非墨和白凌波也聽得分明。
「這麼說,其實你是夜氏的人?」白凌漪在此之前設想過無數的可能,卻沒想到事實來得如此突然,「所以那赤凰衣本來就是你的東西?」
蓁蓁想了想,「從我記事起,我身邊只有姑姑、狼寶、小皮鞭和那件衣服,後來隔壁李大嬸生病去世,我把阿黃牽到我們家的時候,姑姑留下我們就離開了,說去找給我治病的藥。」
「你姑姑是天目宗的人,是她把天目宗的赤凰衣、皮鞭和狼寶給你的,對嗎?」
「不對,小皮鞭是我爹爹的東西,狼寶。。。」蓁蓁忽然皺了皺眉,看向一旁抱著一大堆天靈珠碎片搖搖晃晃跑過來的狼寶。
「吱--吱--」狼寶興奮地正想要邀功,卻發現附近的四個人都以奇怪的目光盯著自己。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情況?
狼寶搖晃著腦袋,想從他們的臉上找出原因。
「原來這狼崽子是天目宗的小奸細?」莫非墨猛然躍過來,抓住狼寶的尾巴把它倒提起來。
白凌漪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乾笑了幾聲,「怎麼可能,我看狼寶一定跟那什麼阿黃一樣,是蓁蓁姑姑在山裡撿來的吧,狼寶,你說是不是?」
直到這時候,狼寶才驚覺自己被政-治審查了,趕緊眼淚花花地望著白凌漪,拼命朝她點頭。
蓁蓁側著腦袋,看著它可憐巴巴的模樣,卻是無動於衷。
「莫兄說得對,我看這小狼崽子十有八成是天目宗的,」白凌波笑著走到莫非墨身邊,揉揉狼寶的小胳膊小腿兒,「看著毛色不錯,雖然個頭小,肉還挺多的,大家忙活了一陣也餓了,我記得蓁蓁隨身帶著鍋灶,要不咱們就地燉一鍋肉湯?」
「吱----」狼寶發出了一聲悽厲的慘叫。
蓁蓁和白凌漪強忍住笑,扭過頭不讓狼寶看見。
莫非墨卻緊緊繃著臉,道,「不過剛才狼崽子殺敵還算勇猛,姑且再養兩天,看看它是不是真的棄暗投明。」
白凌波配合地點點頭,「這樣也好,狼寶,你聽著,一炷香之內,收集起我們四個人需要的天靈珠碎片,否則的話,就當天目宗奸細論罪!」
狼寶見自己得到了寬大處理的機會,連忙吱吱叫著點頭,待莫非墨略一鬆手,「嗖」的一聲沒入了草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