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年在醫院坐到葉多少完全熟睡後才離開,夏日的風艷烈又炙烤,帶著些許的灼熱,他看著城市霓虹閃爍的燈光伴隨著最後一抹晚霞升起,屬於這座城市的夜幕即將來臨。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霎時電話響起,輕盈的風吹起蘇錦年前額邊稀碎的劉海,米白的t恤乾淨透徹,充滿青春的活力。
他接起電話時路邊正發生一起爭執,是一個雪鬢霜鬟的老人,和一對年輕的情侶,老人佝僂著身姿,白髮入鬢盡顯滄桑,似乎對那個男生痛心疾首。
「少爺,今晚夫人要您和她參加許氏小姐的生日晚宴,我現在開車接您。」
林生的父親跟隨蘇家十幾年,當年林生還是幼年的孩童時就被接進蘇家,那時兩家一同奮鬥經歷了平靜與苦難,飽經風霜艱苦卓絕後終於有了今天屬於蘇氏的輝煌,而林生的父親在一起車禍中離世,蘇錦年的父親也在不停的拓展新的項目,現在掌管蘇氏的董事長是蘇錦年的母親張雪芝。
那是怎樣的一個女人,面對各界的種種壓迫,同行業慘烈的競爭,和多家公司企圖併購的風險,她跌倒後勇敢的爬起,賣掉自己多年來苦心經營的美容院,在流下艱辛的汗水和淚水後力挽狂瀾,保住了公司上上下下幾千號人的飯碗。
那是蘇錦年最尊重和敬愛的母親,從小到大,儘管桀驁不羈,叛逆,但只要母親一句話,哪有不聽的道理。
他告訴林生地址後,自己走去附近的咖啡廳,點了一份不加糖的咖啡,濃濃的苦噘蔓延空氣直至他的血液里,他望著窗外川流不息的車輛和接踵而至的人群,眸光呆滯,似乎在一種情境中沉寂。
許氏的許倩自幼與他一同長大,她從小嬌縱蠻橫,嬌生慣養,像一塊橡皮糖總是喜歡粘著他,他喜歡變形金剛奧特曼,她喜歡芭比娃娃海盜船,卻執拗的要求他必須喜歡她喜歡的一切事物。
中學時期他以為終於可以擺脫許倩的魔掌,不和她做鄰居,上同一所學校,誰知她發了瘋似的擅作主張轉學。
母親告訴他,倩倩是女生,凡事多讓著點,這一讓,便是三年。
原以為高中了,許倩一家去海外做生意海外,他的噩夢也該結束了。
後來他有了自己喜歡的女生,他們每天一起上放學,一起解決學習中的所有問題,他們像是一對碧人,在互相促進中鼓勵,相約一起考進遠方的大學校園。
本以為未來的時光會靜好,可是許倩再次出現了。
遠在海外的許倩回來參加高考,再得知他有喜歡的女生後,開始不停的放狠話,誰都不許接近蘇錦年。
那一年的青春慘澹的沒有盡頭,灰濛濛的照在少年的心上,那一刻他幡然醒悟,許倩暴凜的秉性他實在無法接受。
他認為她簡直瘋了,完全沒有必要這樣糾纏不清。
誰知幾天後,女孩哭哭啼啼的和自己說,她喜歡上了別人,要離開了,永遠不見。
他當然不信,他曾狠狠的痛哭過,也狠狠的難過過,甚至為了這場癱瘓的感情而挽留過。
可是這終覺彌補不了女孩心裡的傷疤,他並不知道許倩給了她什麼好處讓她失望至極。
只是時間,無法逆流而上。
他開始努力的學習,在高考的塵埃落定之後陸陸續續去了一些地方,看了許多風景和人倫,卻沒有一個人肯在心裡紮根。
後來聽說她回老家上了一所三流大學,然後嫁給了一名商人,家財萬貫,富甲一方,只要她過的幸福也算了了他一樁心愿。
那一年雖然整座城市都在炎熱的夏季中悸動,可他的心,像是一個秘密被冰封在冬季。
如今許倩從海外回來,他們本就沒有任何聯繫沒有了瓜葛,奈何母親什麼都不知道,還當她是那隻溫順的小綿羊,所以,這一遭宴會,他必須要走。
林生來接他時,桌上的咖啡只剩下最後一口,所有的苦在塵世的喧囂中也被打磨的光滑。
蘇錦年邁著沉著的步伐上了車,眸子裡是經歷滄桑後的平穩。
故事裡寥寥數語就能半生過去,而真實的人生並不會此去經年。
蘇家老宅。
紫檀木製作雙敞開的大門前,站著一位身著白色繡牡丹花紋旗袍的中年女人,潔白的頸項上佩戴一株銀色流蘇項鍊,上鑲嵌著一顆紅寶石,一頭黃髮整個盤起,盡顯富貴。
只見她拿著手機焦急的反覆看時間,眉頭也緊鎖,卻終於在一輛黑色車子駛來時湛露笑顏。
她迎上前去,細細的打量自己半個月未見得兒子,緊著寒暄溫暖,「我的寶貝兒子,你可終於來了。」
蘇錦年攬上張雪芝的肩膀,一雙好看的眼睛裡像盛滿了星星,熱絡的叫了聲,「媽。」
林生率先一步走在最前面,蘇錦年昵著漆黑的別墅,沒有一盞亮燈,眉尖微挑,「我爸又沒回來?」
張雪芝略帶驕傲和寵溺的口吻,卻在一瞬間染上失落,「你爸呀,在忙他的項目。」
蘇錦年蹙了一下緊緻的眉宇,心胸波盪起伏及其不滿,「項目有老婆孩子重要麼。」
張雪芝怎會讓自己的兒子如此誤解自己的丈夫,烙則不覺開啟護夫模式,「當年啊,你爸········」
話未托盤而出,就被自己的兒子堵住口,「行了媽,我知道我爸很不容易,您別在囉嗦了,還讓不讓我換衣服了。」
林生打開整棟別墅的所有燈光,畢恭畢敬的在門口靜候。
蘇錦年徑直走向二樓拐角處的第二間臥室,裡面覆蓋的塵土漫天飛舞,他心想,準是打掃房間的阿姨覺著他暫時不住,又偷懶了。
他打開床上純黑色的盒子,裡面放著一款今年最流行的限量版西裝,淺藍色,像是藍天的載體。
換上西裝後,他對著鏡子,看著眼前熟悉的輪廓,緊鎖的眉宇,在配上馬鞍後有點帥氣的自己,內心升起一絲貧乏的苦,在經歷過時間漫長的洗滌後,他早已經釋然,只是還沒有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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