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嘯確實是一下就想通了。
如果他的所作所為確實是對國家和民族有利的,那他去當漢奸、賭王、毒王又能怎麼樣呢?就算被萬人唾棄又如何?
還有,賭和毒雖然會腐蝕國人的軀體和靈魂,而他當上賭王、毒王,確實會成為親自去腐蝕國人的儈子手,可那有如何呢?
在他個人暫時無力去改變國家這種賭和毒泛濫局面的情況下,犧牲那些自己投身進來的愚昧國民又算得了什麼?
與國家和民族的大我相比,這些愚昧國民的小我又算得了什麼?
只有犧牲一下小我,把侵犯中國的帝國主義趕出中國,建立一個全新、健康的中國,煙賭娼才有可能在中國真正杜絕。
因此,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犧牲確實是值得的。
只是……就算帝國主義們被趕跑了,如今這個國民政府還值得信任嗎?
剛想通的楊嘯又開始為另一個問題犯起了嘀咕。
他的沉思又被李廣文看在了眼裡。
不過在李廣文看來,楊嘯的沉思,應該是被自己的說辭給打動了。
終於打動這個冥頑不化的傢伙了!
李廣文稍稍鬆了一口氣。
他原本是打算放棄搶救這冥頑不化的傢伙的,可菊田這一重量級大特務的突然出現,迫使他不得不重新拿起了手術刀,準備再搶救一番。
現在看來,這番搶救似乎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那就再接再厲。
「小楊兄弟,我倒是挺好奇,你是怎麼跟菊田搭上關係的啊?」
他又開始套話。
很可惜,他的那點小心思早就被楊嘯看穿了,只不過楊嘯現在心情還算不錯,倒是樂意再跟他嘮叨一陣。
既然已開始養魚,那總得餵點食。
於是他回道:「很簡單,跟你一樣,菊田對我也是一見如故,機緣巧合碰上後,聊那麼一兩次,他就對我有興趣了。」
緊接著,他又嬉皮笑臉地問道:「你說,我算不算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因為是自己養的魚,現在的楊嘯在李廣文面前真的很放鬆,連玩笑都可以隨便開了。
他很享受這种放松的心情。
真不要臉!
李廣文忍不住腹誹了一句。
可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是一碰上這傢伙,就對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但就算是這樣,他也不相信楊嘯和菊田的交好會這麼簡單。
「別鬧,好好跟我說說。」
「怎麼,你就那麼想從我這裡套取情報啊?」
李廣文的小心思就這麼被楊嘯給說破了。
不過還好,楊嘯又接著說道:「告訴你也無妨,我真沒有騙你。」
他大致說起了跟菊田認識的經過。
除了他當菊公館情報員這一點沒有說之外,其它的幾乎沒做任何隱瞞和修飾。
原本就沒啥好隱瞞的。
李廣文又傻眼了。
他沒想到,這個新到天津的傢伙,竟然這樣都可以碰上一個日本大特務,而且還能獲得那個大特務的青睞。
這傢伙是踩了狗屎運嗎?
不過李廣文又承認,這傢伙身上壞毛病雖多,但他的那種機靈勁確實挺招人喜歡,連自己都沒法對他心生厭惡之意。
這就是一個矛盾綜合體!
在李廣文看來,這傢伙聰明,但似乎又有點聰明過頭,弄得很不好對付。
還有,這傢伙雖然頑劣,身上有著紈絝子弟的很多陋習,但又良知未泯。
再有,這傢伙的行事風格好像也是亦正亦邪。
……
確實是個矛盾綜合體!
這樣的矛盾綜合體,用之正則正,用之邪則邪,關鍵就看誰在引導他。
一想到這,李廣文立即就暗叫了一聲:壞了!
確實壞了。
像菊田那樣的大特務,絕對不會這樣平白無故地對一個中國人這麼好,一定是有所圖!
圖什麼呢?
還不是想把這傢伙養成一條反咬向中國人的狗?
真的完了,如果再不搶救,這傢伙就要變成狗漢奸了!
於是他立即說道:「你還在那裡笑,你馬上要變成狗漢奸了知道嗎?你以為菊田還真對你安了什麼好心啊?」
他這是準備全力搶救楊嘯了。
楊嘯故意不以為然地回道:「我知道啊,那又怎麼樣?人與人之間不就是相互利用嗎?他利用我,我利用他,誰吃虧還不一定呢。」
李廣文差點又被氣哭。
他發現,這真的是一個冥頑不化的傢伙,一到關鍵問題上,怎麼點也點不醒。
於是他以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你再繼續這樣下去,是會成為國家和民族的罪人的。」
「怎麼,你想挽救我啊?」
楊嘯還是嬉皮笑臉地問道。
可他那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讓李廣文真想抽他兩巴掌,看看能不能把他給抽醒。
就在此時,楊嘯又開口了:「你要真想挽救我,就偷偷給我當顧問如何?放心,我不會讓你白乾的,我會時不時給你提供些情報。」
這又是一個讓李廣文難以拒絕的提議。
他真的有點搞不懂這傢伙了。
他發現,一方面,這傢伙對當漢奸毫無負罪感,可另一方面,他又在向自己示好,準備出賣日本人。
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
這樣的人到底還能不能搶救得過來。
正當李廣文感到左右為難時,楊嘯再次開口了:「不過我事先說明,你可別想拉我進共產黨,只要你一動那個念頭,我立馬就跟你劃清界限。」
李廣文又傻眼了。
他還沒開始搶救,誰知這傢伙竟然就把他的路給堵死了。
確實很聰明!
他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很簡單,共產黨那麼窮那麼苦,還那麼多規矩,我才不跟著你去受罪呢。」
楊嘯又一次得意地偷笑起來。
這種掌控自如的感覺真好!
因為早就摸透了李廣文的心思,他當然知道李廣文接下來想幹什麼。
想拉他進共產黨?
這是不可能的。
他把李廣文當魚養可以,那算得上是放長線釣大魚,因此就算被軍統知道了,他也有話說,算不上是犯錯誤。
可真加入共產黨的話,那興致就變了,那可是原則性的錯誤,一旦被軍統知道,是會被軍統家法懲罰的,很可能是死路一條。
因此,他一發現李廣文有了這個苗頭,立馬就把路給堵死。
這下李廣文真的頭疼了。
面對這種冥頑不化的傢伙,他能怎麼辦呢?
乾脆直接鋤奸?
在這傢伙早有準備的情況下,會把自己搭進去不說,還會少了一條重要的情報來源,那樣會給組織上造成重大的損失。
不鋤奸又能怎樣?
這傢伙一把路給堵死,想搶救他都難了。
要不,先答應當他的顧問,看看日後能不能再找到搶救他的機會?
看來,暫時只能這麼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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