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允兩州交界處,三騎奔馳而過。
看身形,三人均是女子,其中一個身材嬌小頭梳兩條小辮子的女子笑著說道:「哈哈,先前童英傳信說堂哥已經到了胭脂郡,我們還有半日路程,堂哥怎麼也想不到雲燕姐姐也來了。」
一位面蒙黑紗的年長女子說道:「童英也是顧忌小夜安危,兩人武功都不好,小夜涉世未深。童英這才傳信與我們,不然我們也沒有這麼快找到他們。」
嬌小女子顯得特別高興,說道:「雲燕姐姐來的也是很快,這下夜哥哥有的好受了。」
另外一名女子也是面蒙黑紗,身材纖細。此人正是洛陽韓家的韓雲燕,靳韓兩家在靳夜小的時候,就給兩人定了親事。而小的時候靳世成經常會帶著靳夜去到洛陽韓家。韓雲燕稍長靳夜三歲,靳夜總是跟在韓雲燕後頭跑。那個時候韓雲燕就開始叫靳夜「跟屁蟲」了。兩人小時候都是韓雲燕帶著比自己小的靳夜出去玩,個子矮小的靳夜經常被別家小孩欺負,都是韓雲燕替他出頭的。
「跟屁蟲的翅膀硬了呀,說飛就飛,哪能這麼容易。」韓雲燕好像特別生氣似的。是啊,我等了你五年,我都做好做靳家兒媳的準備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要飛走嗎?
…………
津縣,鎮遠鏢局。
中年男人名字叫梁生,師從青州平京棠一刀門下,師兄弟五人,梁生排第三。而蘇離月是梁生的二師兄的徒弟,師兄弟五人全在密府,為朝廷辦事,從密府創建以來,已有十五年有餘,資歷相當的深。只不過梁生的大師兄,人稱青州第二刀的關正,卻在十幾年前無聲失蹤,不知所向。
此時,梁生驚詫道:「好鋒利的匕首!如果真的是落霞,為何會出現在此處?這柄匕首不是應該在秘劍山莊嗎?」
「秘劍山莊?是青冀兩州交界處的秘劍山莊嗎?」妖艷女子問道。
梁生看了一眼紅裳,說道:「天底下就這麼一個秘劍山莊。可是……」
蘇離月擺了擺手:「師叔,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還是等我們看過現場之後再說吧。」
蘇離月縱身一躍已然到了中心廳堂樓頂,環顧四周。隨即躍到了後堂。忽然間,蘇離月想起來了一些東西。轉身問道:「鏢局出入鏢的賬本可在?」
此時一個又高又瘦的男人走了進來,一言不發的遞上來一個賬本。身後跟著一個矮胖子,嬉笑道:「小少主,這就是鏢局賬本。」
瘦子和矮胖子當年一起加入的密府,兩人的武功路數非常的邪。但是又無人知曉兩人的出處。瘦子的名字也沒有知道,因為他不說話,所以都叫他啞巴。胖子卻是有名字的,叫做杜玉良。同隊伍的人都覺得名字太過正義,與胖子的邪性不符合。所以都不叫他的本名,而叫他胖子。
密府玄機處的人員分為九隊,玄檔高手為三隊,每隊十三人。黃檔高手為六隊,每隊二十二人。一般信息收集都是黃檔六隊進行的。而此番蘇離月帶的這一隊卻是玄檔三隊中的一隊,也是蘇離月每次外出執行任務或者收集信息,都會帶著的一隊人手。雖說算不上頂尖高手,卻不乏怪招邪術能手,也不會有多少人能在這些人當中來去自如。
蘇離月打開賬本,最新一頁寫著:壽春三年四月二十一日,鏢物黑匣一個;僱主信息不詳;雇金一千兩黃金;送往之處密劍山莊;鏢物狀態尚未得到出鏢隊伍書信報安。
胖子拱手說道:「少主,這裡有一位江湖中有一些名氣的鷹爪趙鷹,被殺之時卻也是一招斃命。不管是遺留下來的匕首以及賬本上的內容,全部指向密劍山莊,可是這些東西太過於表面,就算是秘劍山莊所為,那麼他們行兇之後還要告訴別人是他們殺的嗎。」
此時一個相貌平凡,像是一位莊家漢的男人站出來說道:「這裡所有被殺之人的傷口形狀位置全部一樣,不過傷口的造成並不是劍。」
眾人皆為詫異。
男子繼續說道:「傷口位置深度大致不差均是到了致命深度,所有傷口均是如此。而且傷口周圍的皮膚並不整齊,絕對不是利器造成的,而且傷口之中仍然殘留著霸道劍氣。江湖中有如此劍術造詣的不出雙手之數。」
蘇離月若有所思。
一旁梁生說道:「高合台先生的劍術造詣也是相當高明的,也只有用劍高手才能看出來此間奧妙。」
蘇離月合上賬本:「不管對方是什麼樣的高手,不管目的為何,我都要把他找出來。」
蘇離月頓了頓繼續說道:「目前來看,顯然是有人想要引出秘劍山莊,不管從什麼地方來看,現場的所有一切都指向了密劍山莊。不過目前我在意的並不是秘劍山莊。這雇金一千兩黃金,只為送出一個匣子?這是不是很奇怪?而且我現在很想知道一些人的活動蹤跡,不知道各位叔伯能不能查到。」
梁生問道:「什麼人?」
蘇離月摸了摸腰間神兵三十六排名中九刀第三的熒火龍刀,說道:「墨家五堂。」
…………
「公子,我打聽到了,那些都是淮江北岸天水寨的人。我聽說啊,這天水寨的人都是劫富濟貧的江湖人士。寨內人手有五六百人左右,最近天水寨好像聯絡了附近的幾個幫會山寨,商討江面歸屬的事情。」
「哦?這麼說附近的水寨幫會什麼的,都會去了。」
「是的。」
「我們走,去湊湊熱鬧先。」
胭脂郡向西不足百里便是天水寨,靳夜童英兩人已經到了附近的裕縣。
兩人策馬入城。
靳夜擦了擦汗水,說道:「我們吃點東西喝點水,歇息一下,明日再去天水寨。」
兩人進了一家可以說是縣內最大的一間客棧「福滿園」。此時已經進入晚間,一樓做滿了前來喝酒吃食的人。唯有近門口靠里的一張桌子只有一個人。
一個老人,邋遢老人。老人戴著一頂破舊草帽,掩面倚牆而寐。店內人員已滿,兩人只好選擇和老人做一張桌子了。
靳夜拱手一問:「這位老爺爺,店內已滿,我們二人可否與您一桌?」
老人並不說話。
靳夜和童英互相看了一眼。
靳夜再次拱手說道「老爺爺您要是不說話,我們二人可就當您同意了。」
話閉,靳夜看了一眼老人,還是沒有什麼動靜,於是靳夜便坐在了對著門口的位置,童英挨著坐了下來。兩人要了一點吃食。
靳夜摘下腰間佩劍放在了桌子,同桌老人睜了下眼,隨即又閉上了。臨桌一少年回過頭來看了一眼,便隨即扭過頭去。
靳夜夾了兩口菜,滿意又是滿足,喊到:「小二上壺好茶!」
「好嘞,來嘍!」
小二端著茶壺走了過來,卻是「哎喲」一聲,好像被絆了一般,就要倒了下去,端著的茶壺也已不再受控,茶水灑出,正灑在了靳夜身上。
靳夜被突如其來的茶水也是驚的跳起,連忙脫掉外衫,抖落茶水,脖頸處的一塊半圓黑色玉石滑了出來。
此時,倚牆而眠老人,猛然坐起,一手按在靳夜肩頭,一手摸玉。但隨即又倒身坐了回去,此間轉瞬的功夫,靳夜根本來不及反應。
店小二連忙起身賠不是。
靳夜坐了下來,擺擺手,說道:「沒事,重新拿壺茶來便是。」
小二躬身賠著不是退了回去。
靳夜拿著玉石看了一眼,問道:「老爺爺,怎麼,對這塊黑色玉石感興趣?想必您知道它的來歷。」
老人並沒有睜開眼,問道:「你是不是姓靳,革斤的靳?秘劍山莊的人?」
「正是,小生秘劍山莊靳夜,字明昔。」
靳夜繼續說道:「這半塊黑色玉石我從小就帶著,長大了以後,我看到別人帶的都是白色玉石,偏偏我的是黑色的。有一次我也換了一塊白色玉石,被父親知道後,對我一頓恨訓,還說著這半塊玉石十分重要,絕對不能丟。可是每次我問父親有什麼重要的,他卻不跟我說。老爺爺您是不是知道這半塊黑玉石的來歷?」
老人坐了起來,深深的看了一眼靳夜,說道:「來歷什麼的我不知道,不過你的玉尺劍被什麼人給偷走了,我卻是知道的。」
靳夜聽了這話,還沒反應過來。一旁童英驚呼:「公子!你的劍!劍沒了!」
此時靳夜也發現了右手旁的玉尺劍沒了,暗叫一聲不好,定是被剛剛鄰近一桌的那個少年偷走了!
老人微微一笑,:「那個人往西邊去了。」
「童英結賬!趕緊去追!」
靳夜拿上外衫,剛要踏門而出,隨即又退了回來。拉著童英,嘴裡喊著:「快走!從後面跑!」
老人看了一眼靳夜,深邃的眼眸里,滿盡滄桑,守護了幾百年的秘密,難道要隨著天石墨玉一出,而要被世人所知了嗎?豈不是又一場江湖浩劫?
此時門外走進三名女子,一個長相甜美可人,性格活潑可愛的少女。
少女臉帶微笑說道:「哥哥的小紅馬在門外栓著,定是在這客棧裡面了。」
來人正是靳夜的姑姑靳世怡,堂妹靳明瑤,以及青梅竹馬的韓雲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