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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輕紗妖被夜老爺子丟去夜無痕院子裡時,輕歌正攙扶著東陵鱈,往風月閣旁邊的別院走。
她倒不是不擔心輕紗妖,只是夜無痕的人品她信得過,若是緣分到了,今晚可能會升華一下溫情,若還是有緣無分,那也沒辦法了。
強扭的瓜不甜。
兩廂情願的感情,才讓人心馳神往。
嘭——
打開門,輕歌把東陵鱈丟在了床上,錘了錘腰。
東陵鱈看似精瘦,倒也挺重的。
「輕歌」無力躺在床上的男子雙眼打開一條細細的縫,似乎都能溢出水來,那憂鬱黯然的神色,讓人為之一顫。
輕歌離去的腳步僵住,她背對著東陵鱈,黛眉輕蹙,眼神複雜。
東陵鱈抱著床上的玉枕,看著輕歌的背影,薄唇緊抿,「如若實在做不成戀人,也要成為朋友好嗎?你不必覺得虧欠我,我不希望我無法控制的感情,成為你的負擔,那樣會讓我更加難受,我沒有私心,偶爾讓我看看你,也是好的。」
借著酒勁,東陵鱈把壓抑的話,一股腦的給說了出來。
說話時,如孩童般癟著嘴,淚眼汪汪,很是委屈。
普普通通的言語,卻是一片真誠。
聞言,輕歌竟是感覺輕鬆了起來,壓在心臟上的那塊巨石,好似龜裂成了齏粉。
輕歌機械般,一寸寸的回過頭去,看向東陵鱈。
東陵鱈酣睡著,臉上的稜角輪廓,格外柔美,那點淚痣,像是神邸眼淚凝成的水晶。
輕歌走至床邊,替東陵鱈把被子蓋好,而後幫他將束髮的白玉冠摘去,白嫩纖細的五指為他將那一頭柔軟的秀髮撫順。
「東陵,謝謝你。」
說完這句話,輕歌從房間走了出去,順帶把門輕輕關上。
屋內絕世柔美的男子睡得香甜安詳,因酒水的刺激,白皙的臉頰透出兩抹紅暈,眉睫輕輕顫動著,興許是做了什麼好夢吧,嘴角勾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
床頭,檀木柜子上,一方白玉冠靜置著,月光透過窗欞灑落在玉冠上,再折射於男子的臉上,縹緲如煙。
風月閣。
偌大的院子,只有輕歌一人。
紅漆大門外,銀瀾認認真真的守門。
輕歌盤腿坐在草叢裡,安心修煉,這一次,她沒有想要快速突破靈師,而是將靈氣化為柔水,撫摸過五臟六腑,把先天十三重的基礎打好。
不得不說,東陵鱈的那一番話,讓她浮躁的心,漸漸沉寂了下來。
百國聯盟、冥千絕、迦藍、妖域——
有太多太多事情纏著她不放,那細嫩的雙肩上也積壓了太多責任,這一切,讓她喘不過氣來,也要將她逼瘋。
東陵鱈的話,恰到好處。
像是由一個點,無規則的擴散至四肢百骸,分外舒坦。
此次修煉,輕歌不急於突破,而是專心打磨,不僅讓雪靈珠更為融合,筋脈好似也結實了起來。
破而後立後,她的身體,無比乾淨,不論修煉什麼,只要她肯付出相應的努力,就能成功。
人世間,也有這種體質,但輕歌與天生體質不一樣,她是後天形成,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血的祭奠,甚至險些變成廢人,才得來這樣一具身體。
呯——
清脆悅耳猶如水聲流淌般的響動聲出現,輕歌驚訝的發現,那條屬於靈師的筋脈,有些鬆動,不再那麼緊實,似乎,疏通了一點。
雖然只有一點,足以讓輕歌歡喜了。
輕歌靜下心來,牽引著丹火內的精純靈氣,像是神的光火,從第一重的筋脈開始淬鍊。
重新淬鍊一番後,輕歌發現,她的力量,更加膨脹強大了,不,不只是強大那麼簡單,而是更富有力量。
譬如,原先輕歌釋放出十分之一的靈氣能夠毀滅一塊巨石,那麼,現在的她,能用同樣的靈氣密度,毀滅十塊岩石!
這是質的提升!
輕歌喜出望外,接連朝第二重、第三重的筋脈淬鍊而去。
當先天十三重的筋脈都被淬鍊後,輕歌閉上眼,只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似盈滿了白色的仙氣煙霧,中央之處,有一點金光,猶如黎明破曉時冉冉升起的朝陽,象徵著希望和力量。
輕歌感覺到雙耳內有嗡鳴之聲響起,再是水流聲、麻雀兒嘰嘰喳喳的響動、亦或者是三歲小兒夜裡啼哭,而這,便是萬象變化,大自然的奧妙。
輕歌雖坐在原地,但她仿佛接受了最為純淨的一場洗禮。
在精神世界裡昏昏欲睡的魘,察覺到輕歌的變化,連忙醒來,紫色的骷髏頭,隔著空間,朝輕歌感應,感應之後,魘驚訝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虛無境!竟然是虛無境!」魘瞪大骷髏眼,震撼的不能自己。
輕歌緩緩睜開雙眼,微笑著。
她轉過頭,朝東方看去。
日頭,隱隱約約從白雲里閃現了出來。
那刺眼的陽光,讓人倍感舒適。
萬物復甦,生機勃勃。
「丫頭,你還是不是人了?」魘扯著嘴,幾近崩潰的哀嚎,哇哇大叫。
他突然後悔寄宿在這丫頭的身上了,長此以往下去,有朝一日,他絕對會因為過于震驚而死亡的。
「你覺得我是不是人?」輕歌黑著臉朝精神世界拋入一抹靈魂之音。
「傳說中的虛無境竟被你達到了,你說你是不是人?」魘急得跳腳,就像是一隻聒噪的蒼蠅,那嗡嗡的聲音在輕歌的腦海世界裡不斷響起。
輕歌不想再和這廝討論她是不是人的問題,皺起眉頭,不解的問:「虛無境?那是什麼?」
「虛無境是一種奧義,也算是虛無之境衍生出來的神秘力量。」魘道:「我曾有幸去過一趟諸神天域,那裡的帝君便通透了虛無境,所向披靡,無堅不摧,然而,諸神天域的帝君,活了足足萬年才得以通透,普通人更是難以見他一面,故此,虛無境,就是一種傳說,沒有人敢去參悟,也沒有人能夠參悟。」
輕歌挑了挑眸。
她倒是不知道什麼是虛無境,只是,適才那一瞬間,萬事萬物仿佛都生長於她的心臟。
那種感覺,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