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當,兩柄劍碰在一起,一時分不開,李向東手中的浪劍不受他的掌控。李向東驚奇的問道:「大哥,你的工布劍怎麼會?」
沈沐這才驚覺兩柄劍不分之故,道:「哦,二弟,這是夜郎劍,不是我的工布劍。」沈沐遂把夜郎劍的來歷說與李向東知曉。
「原來如此,」李向東道,「大哥,不若我們以木枝為劍比劃,您看如何?」
沈沐道:「甚好!」李向東揮劍劈下兩根三尺左右長短的木枝,撿起來遞一根給沈沐。
呼呼,砰,兩根木枝相碰又分離,沈沐上仰一招「氣蒸雲夢」來挑李向東手中的木枝,李向東卻手腕向右一轉,從右下方順勢把沈沐手中的木枝向上挑,沈沐手中的力道本來就是向上的,被李向東這一挑,向上之勢更甚,他索性就隨勢而轉,進而使一招「流雲劍轉」把木枝從上轉向後面畫了一個圓後直抵李向東胸前的「日月穴」,李向東忙把身子一側,避開了這一擊,不料沈沐運劍招「水面初平」,又把木枝橫劃而來,李向東把手中的木枝一豎,擋住了沈沐的招式,木枝相撞即分,李向東欺身直進,木枝舞動,進擊目標有七八處,沈沐以「抽刀斷水」橫格開了李向東的木枝,不等劍招使老,呼呼,沈沐揮動手中的木枝,接著用「碧水東流」反攻李向東,李向東向一縱躍上樹枝,沈沐見此招必定擊空,忙轉動招式,變為「初驚銀河落」,欲把李向東逼下,但慢了半拍,李向東已然躍上樹枝,沈沐也縱身一躍,在樹枝上和李向東比劃,二人猶如猿猴攀枝,在樹上來回跳躍,樹葉沙沙作響,兩兄弟大約戰有三十餘合,不分勝負,酣戰不休,李向東挑起樹葉,向前一揮,七八片樹葉猶如利刃,直向沈沐飛去,沈沐忙回手護身,打落葉片,一招「飛流直下」直向李向東壓來,李向東把手中木枝一橫來擋沈沐,啪的一聲,木枝相撞,他手中的木枝斷為兩截。
「大哥,好劍法!」
「是二弟留有餘地,守多餘攻,不然我也戰不了便宜,你看。」呲,李向東一看,沈沐手中的木枝也裂為兩斷,二人彼此誇讚、指點一番後,便打算下山,剛跨步欲行,便聽人喊道:「李大哥,沈大哥,原來你們在這裡?」沈李二人一看,原來是夢圓上山來找他們,二人見夢圓剛上山來,亦不好意思馬上下山,遂三人在雲鷲山上閒聊一番。
此時,正值青蘋果漸熟之季,李向東去摘得幾個來分與夢圓與沈沐,飯後吃幾個水果,自是一種享受,三人聊得甚是開心。
蟲鳴夜語,夏蛙和,儘是他鄉客。
李向東關切的問夢圓,「夢軒的傷勢怎麼樣了?」
夢圓謝道:「謝謝李大哥關心,好的差不多了,再過一久就可以回峨眉山了,但願能在武林大會之前走趕回去。」
「這樣也好,」李向東道,「大哥,下個月的梵淨山武林大會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沈沐道:「沒有準備,天龍屯堡的幾位前輩準備從陳明,鄭燮,張鷲和我四個人中選出一個人來,代表天龍屯堡參加武林大會,我們天龍屯堡只能有一個人參加,況且他們三個都不弱。」
李向東道:「今年的武林大會不是只要願意的人都可以參加嗎?為什麼幾個前輩要擇賢呢?」
沈沐道:「天龍屯堡鄭沈陳張四姓榮辱與共,只能選最強的代表天龍屯堡參加。」
夢圓道:「放心,沈大哥,你一定是四個人中最強的。」沈沐沒有回她,只是看著她笑。
李向東道:「大哥,你說夜郎穀穀主龍巴彥會不會是被仇人所殺?」
沈沐道:「應該不會,如果是仇人所殺,他的家人不會相安無事的。」李向東和夢圓一聽,覺得他說的有理。
沈沐接著又道:「好了,不說了,我們下山去吧。」遂三人一道下山來,回到沈沐家中,各自睡去。
深夜,月圓如玉盤。
李向東起來找個角落尿尿,惹得狗吠深巷,突然,一個人影從前方走過,嚇了李向東一大跳,他忙收起自己沒有流盡尿的傢伙,「李大哥,還沒睡?」李向東看著夢圓,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言此而隱它,「沒……沒有,睡不著!」
「我也睡不著,今晚的月亮挺圓的。」
「嗯!」二人聊著走了起來,聊的都是些常話,他們說不上是最親密的朋友,但對彼此還是很了解的,不知不覺,他們走到了一個亭子下面,二人就止步坐下,月亮已升至中天。
睡不著的時候找個人聊天,可能還會有催眠的效用。夢圓和李向東聊著聊著沒有了話題,就彼此沉默,她眼皮一合,睡著了,頭一靠,李向東的肩膀成了她倚靠的對象,這夢圓是睡不著,她本就穿好衣服出來走走,而這李向東是隨便和衣起夜尿尿,此時夜溫下降,他著實有點冷,他沒有叫醒夢圓,過不多時,也在冷夜中睡下。
雄雞一唱,東方發白,西方的圓月還在高懸,李向東和夢圓醒來相視一笑,徑回沈沐家。夢軒醒來,出門正好看到夢圓和李向東,她看著他們兩個也笑了笑,沈沐吱的開門,看著他們三個也笑了笑,「早!」三人同樣回他,均道了一聲「早」。
李向東本來遊手好閒,因他樂於助人之故,在貴州小有名氣,與他的兩位異性兄弟被江湖稱為「夜郎三傑」,他曾承諾夜郎穀穀主龍巴彥的兒子龍華陽,要幫他找到他的殺父仇人,他現在需要從天龍屯堡離開,然後去完成他的承諾,踐行他助人為樂的信條,他去向沈沐的父親沈濟告辭,然後與夢圓夢軒,沈沐三人告別,四處追查去了。
先不表李向東追查兇手,且言素問自天龍屯堡離去歸香爐山一事。那日,素問離開天龍屯堡後,並沒有回香爐山,而是取道西南去見紅崖先生,紅崖先生居紅崖洞,距天龍屯堡有七十餘里。素問頂頭烈日走在大道上,迎面走來了六個輕裝人,二女四男,咳嗽,其中一個女人急上前扶著一個年紀稍找的男子,女子看到素問,便問道:「你可知道最近那裡有大夫?」素問本就是大夫,治病救人乃是他學醫的初衷,現在那女子問他,他也不隱自己會岐黃之術,上前探看男子的傷勢,半曬,「你受過內傷?」另外一女子聽他說出病因,上前用力拎住他的衣襟,「你到底是什麼人?」素問聽她說話,稍頓了一下,因為那是個男人的聲音,他也知道他們的意思,他們不希望別人知道自己受有內傷,遂回之,道:「對症下藥,不知病因如何下藥?」他瞧這些人陰陽怪氣的,繼道:「你們走吧,去找別人醫治!」男子揮手讓另外一個女身男音的人退下,道:「可有得治?」
素問被那似婦實男的人一拎之後,心有不悅,故半曬才不冷不熱的回那男子,道:「有!」遂說了治療之法,取隨身攜帶的針往那男子身上刺了幾針後,寫藥方給他,「半年之內休得動武,否則回天乏術。」那男子聞言,眉頭緊鎖,不過還是客氣的付了治療費,素問收下便辭了,各自趕路。
素問來到紅崖洞前,略感意外,因為這裡已經發生了變化,與他五年前離開時不同,山岩上已多了些紅色的古怪符號,符號似畫如字,字畫渾然一體,大小不一,大的像斗,小的似升,非雕非鑿,字體不一,筆勢古樸,結構奇異,雖然排列毫無章法,卻也錯落有致。素問對著那些奇怪的符號看了半曬後進了紅崖洞去見紅崖先生。
「你來了?」
「是的,皇上。」
「這裡只有你我二人,還說什麼皇上不皇上的,就像別人一樣,叫我紅崖吧!」
「皇上,臣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離開南京城已有二十幾年了,難道我還放不下皇帝的架子麼?」
「皇上,那山崖上的古怪符號是什麼東西?」
「還叫皇上?那是我某日在夢中依照夢境所書,醒來後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麼,後來我細看之下,倒像一種人生境界。」
「嗯?」素問心中略有疑問,他從來沒聽說過有種怪夢。
「不過五年前你離開這裡去香爐山後,我收了一個弟子,名叫李向東,他看著這些符號竟然悟出了一套武功心法,『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你也看看,或許對你的醫術有幫助也說不定。」
「是,就是那個被稱為『夜郎三』之一的李向東?」
「嗯!」紅崖先生對這個弟子略感到滿意。
「張府在正月底被仇家殺了,這些年來他為助皇上返回南京,苦心經營生意,不知道他這些年來所積累的財產可有保全?」
「悉數在南京的錢莊裡。」
「那就好。」
「他是一個很忠的臣子,沒想到會被仇家所殺,找到殺他的人麼?」
「找到了,仇人已被他的兒子打入打雞洞的萬丈深洞之中。」
「那他也可以安息了!」紅崖先生的眼淚汪汪的的看向遠方,眼神里平靜了許多。
「你這五年在香爐山居住,石於介可還過的好?」
「很好,他和他的兒子在香爐山已聚有五百人之眾,盼助皇上早日回到故宮。」
「張府和他一個積財力,一個聚人力,可謂勞苦功高。」
「是啊,很快我們就可以一起回到京師了。」
「等八月十五見過他們再說吧!」
素問與紅崖雖然去了君臣之禮,但相處起來還是很彆扭。素問整日在紅崖前觀那些奇怪的字畫,如痴如醉,沉迷其中,每每與紅崖先生分享其所得,一觀就觀了數月。
是日,立秋已過,天氣逐漸轉涼,素問除了觀字畫之外,還在山上采尋珍貴草藥,今日他上山來採藥卻一無所獲,唯在農家果園裡摘了幾個大黃梨放在藥籃里背著回來,回到洞中,他發現洞中多了一個濃眉大眼的年輕人,紅崖先生介紹道:「向東,這位是素問大夫。」李向東禮貌的問候素問,素問已知年輕人便是紅崖先生收的徒弟李向東了。原來李向東久查兇手不得結果,遂自離開天龍屯堡以後,便向紅崖洞走來,一是拜訪師父,二來問計於師父,以便早日查出兇手,此時方到。
「向東,這次來找師父有什麼事?」
「師父,最近夜郎穀穀主龍巴彥被人分屍,徒兒幫忙追查,久久尋不到兇手,故來問計於師父,還望師父賜教。」
「我問你,龍巴彥是何許人?」
「貴州武林的泰斗。」
「為何被殺?」
「仇殺或是武林後起之秀的成名挑戰都不可能,徒兒想不出其他殺人的理由,所以徒兒來問問師父。」
「一個人要殺武林的泰斗,不是仇殺也不為成名,手段還如此毒辣,那是為什麼?」
「請師父賜教,」李向東思索半天。
「威懾!這個人的目的恐怕是整個貴州武林,如若是這樣,那他一定會在梵淨山武林大會上出現。」聽師父一說,李向東總算明白了一些。
「龍巴彥的武功如何?」
「不在師父之下。」
「如果一個人要殺他,那殺他的那人豈會安然無恙?所受之傷絕對不輕,非數月不會痊癒。」在一旁的素問聽紅崖先生一說,道:「難道……」
「難道什麼?」李向東盼他繼續說下去。
「前幾****曾救過一個男子,那男子絕對是和高手過招所受的內傷,而且傷勢很重,數日之內絕不會痊癒。」
「長什麼模樣?」
「四男兩女,其中一個男的較年長,大約四十出頭,一個女人長得標緻,另外兩個男的手持長劍,還有一個是男的,長的卻像女的。」
「說不過去啊……」李向東在驚奇,因為這些人他再熟悉不過了。
「怎麼了?」素問也問他。
「那個年長的就是陸離,他被我大哥和三弟打入深淵,不應該還活著……」
「你們見到他的屍體沒有?」紅崖先生問道。
「沒有。」
「那就不能妄下定論。」
「是,師父。」
「搜索範圍縮小了,你現在就去追查吧。」
來去匆匆,李向東和師父見面不過一個時辰,他告別師父與素問,現在又離開了。
臨行之際他又問素問在何處遇著那些人,去向何處,素問首出所遇之地天龍屯堡外,教他可往貴陽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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