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星空中,希皇夜鳴的虛影瞬間化作了一陣黑煙。
林零能夠感受到自己全身上下開始湧出一陣熟悉又陌生的力量。
白室瞳孔縮至針眼大小,因為林零現在展示出來的實力,遠在他之上!
「你…隱藏了實力?!」白室不可置信地看著單手擋下他全力一擊的英俊男生。
對方隱隱散發出來的氣息,與之前完全不同,遠在他之上!
另一邊,一隻剛鬼鬼祟祟地從醫院裡逃出來的蟋蟀身體突然僵硬,一頭扎進了草叢中,仿佛陷入了沉睡。
使魔召來,獲得第一使魔希皇夜鳴完全體的全部力量。
林零已經把【使魔召來】的能力用了,現在的他正在使用希皇夜鳴的力量。
夢境中的希皇夜鳴可是大主魔,至少堪比四階造物者!
「逃!立刻逃!」
白室身形一震,驚恐不可遏制地湧向了全身。全力一擊被阻攔說明他們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存在!
什麼謀劃?什麼殺人滅口?
現在最重要的是能不能在對方手中活下來!
「擋住他!」白室手一揮,頭也不回地轉身逃跑。兩頭屍仆發出怒吼向林零衝去。
但他還沒跑出幾步,背後的巷子裡就亮起了無數道密密麻麻的白光。
白室還沒來得及回頭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一陣強大的力量從頭頂鋪天蓋地地壓了下來,將他重重地壓在了地上。
「嘭!」
巷子地面的米灰色石磚轟然裂開,碎石與水花飛濺。
「哇!」白室噴出一口鮮血,原本膨脹的身體也開始慢慢地恢復成原來纖瘦的高中生模樣。
他艱難回頭,只看到了一雙冷光高中的靴子和制服的褲腳。
林零蹲了下來,那張稜角分明俊俏的臉正帶著溫和的笑。
只是透過他鞋子間的縫隙,遠處顯露出來著被切成一堆碎肉的屍仆。
感受到林零體內散發出來的強大氣息,白室只感覺自己正在面臨深淵一樣,牙齒顫抖碰撞發出了咯吱的聲響,眼中只有恐懼。
怎麼會這樣?
要死了麼?
自從被屍妖轉化成異魔之後,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在這個殘忍的世界生存的方式,好不容易才進入雅城,好不容易才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活著…
不想死…
不想死…
不想死!
林零頭歪了歪,他已經稍微放鬆了一下氣勢了,但白室還是半死不活的模樣趴在地上。
「殺了我吧…」
片刻之後,如同屍體一樣躺在地上的白室發出毫無感情的聲音。
「嗯?」林零伸手抓住白室的衣領,把他的上半身拉起來。
剛才那一下把白室磕的鼻青臉腫的,眼鏡都甩飛了。但重點不是這個,而是那雙突然變得黯淡眼睛掛著兩行清淚。
「怎麼還哭了?」
林零理了理掛在自己劉海上的晶瑩水珠。
好歹也是個邪教頭目,被打一頓也不至於哭鼻子吧。
而且白室現在完全是一副心懷死志,人生已經沒有希望了的模樣。
「殺了我吧。」被力量壓在地上的白室閉上了眼睛。
「我還沒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呢,怎麼會殺你?」
林零覺得對方此刻求死的模樣有點搞笑。
「我不會告訴你暴神教的據點還有成員身份。你可以選擇折磨我,可以讓你們協會裡面職業的審訊師對我進行拷問。但我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你們得不到你們想要得到的信息…」
所以,對方把他當成了冷光協會的人了?
林零眼神中露出頗感興趣的神色。
也對,畢竟他有參與那天晚上的抓捕行動,被誤解成冷光協會的人了。
「這倒是挺有意思的。」
他暫時不打算糾正身份。
白室是個邪教頭目,落網之後應該會想辦法求饒才對,沒想到居然是求死。
而且還是為了不說出教眾的信息求死。
「那些教眾對你來說也不過是蘊養自身力量的【食材】而已吧,沒必要為了那些【食材】讓自己受罪。」
那天晚上的抓捕行動,在現場林零也可以看出白室從教眾身上汲取力量。
那暴神教對他來說只是個用來吸血肥羊而已,他不應該為那些教眾閉口不言才對。
「【食材】?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造物者大人們,又能理解什麼?」白室冷笑了一聲。
林零眉頭微皺。
「告訴你們那些墮落者的身份,然後再讓你們把他們逐出巨壁,或者抓回去繼續關起來麼?像十惡不赦的罪人一樣,哪怕他們有些人什麼都沒做過,僅僅只是污染者或者墮落者而已。」
白室轉過頭,目光看向了陰暗小巷的巷口的位置。
林零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那裡有光。
一閃一閃的,仿佛隨時要熄滅的白光。
路邊正對著巷子的位置,有一個中世紀古典風格的白熾路燈,靜靜地立於風雨中。
巷子裡明滅的白光就是從這盞路燈中散發出來的。
不知道是因為雨天導致電路短路還是電燈本身壽命將近,路燈散發出來燈光時亮時暗。
淡淡的燈光在黑暗的雨幕中滑出一輪黯淡的光環,隨時都要被冰冷的雨水淹沒。
林零看了白室一眼,對方雖然看向的是路燈的方向,但並沒有在看路燈。
他看的,是些許在白光中跌跌撞撞飛過的小小黑影。
——水蟻。
白室看的是那些不停地從白色燈光中飛過,圍繞著路燈不停地起飛,然後被雨水擊落的小黑影。
水蟻生活在泥土中,正常情況不會飛出來。
只是暴雨淹沒了路邊綠化帶中的蟻穴,為了不被淹死,它們只能頂著暴雨爬出來,然後在本能趨光性向暴雨中那唯一的【光芒】飛去。
「可笑麼?那些水蟻。」白室問。
林零看著他,眼神微動,沒有說話。
「在人們的眼裡,它們就應該生活在陰暗骯髒的洞穴之中,苟延殘喘地活著。直到它們發現環境已經惡劣到無法生存,想到的也不是反抗,而是向著以為的【光芒】,拼了命地向那裡飛去…」
「它們只知道前路是【光明】的,但是那份【光】對它們來說,是致命的。」
「逐火之蛾,前路光明,但沒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