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
漠北。
落日客棧。
戰狼、統治、中平和唐艷。
「大哥,二哥。很抱歉,神龍劍被我弄丟了。」
唐艷開脫道:「劍的丟失,是誰也不願意看到了。劍在我手上丟失的,我其實是有責任。」
戰狼問道:「神龍劍是裳晴帶走的。」
「是。」
統治也解釋道:「劍是大哥捨命換來了,劍其實也是江湖人的。大哥你怎麼看?」
戰狼說道:「弟妹們也無需介懷。劍不是最重要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大家有緣聚在一起不容易。只是老闆娘卻走了。」
「我們去祭奠一下老闆娘吧。」
「老闆娘被龍捲風帶走了,老闆娘喜歡沙漠,喜歡落日。我們就帶些水酒祭奠老闆娘。」
來時是很陌生的地方。
走的時候確是戀戀不捨。
一個人。
想要走,是沒有什麼可以阻止。
一個人。
想要走,卻一直困在原地。
能困住他也只有他自己。
該到大家要離開沙漠的時間了。
「大哥,二哥。既然要離開了,我想告訴你們我的一點隱私。」
「有什麼想說的話就說吧。」
「其實,我就是『百曉書生』。」
戰狼和統治看了看唐艷。
唐艷肯定的說道:「海盜便是江湖上久負盛名的『百曉書生』中平。」
戰狼問統治:「二弟,有何感想。」
統治答道:「大哥想聽真話。」
戰狼點點頭。
「我這些年,雖然也經歷了一些風浪。其實還是沒有在『百曉書生』身邊經歷的有趣。現在你告訴我們你是『百曉書生』,我反而不覺得驚訝。」
戰狼也肯定道:「二弟這話不假。一個月前的岳陽樓一拜。然後便是漠北皇城,再是神龍劍的出世。這一切,現在看來,當初的結拜真是此生最明智的一次。」
唐艷也說道:「寧舞姐是西域三公主。」
戰狼笑道:「我們的嘟嚕妹子可是唐門門主。」
統治開玩笑道:「能結識大家,真是我統治的榮幸。」
「告別老闆娘,我們開始返回中原吧。」
「是啊,江湖中人能人輩出。區區一把神龍劍也許並不能滿足大家的需求。」
「神龍劍已經不在我們身上,我們暫時也就跳出生死圈。大家也就可以喘一口氣。」
「我們就大搖大擺的回中原吧。」
落日客棧。
還是落日客棧。
只是少了老闆娘的存在。
也許,
在不久的將來,落日客棧繼續開張。
落日客棧也會有新的老闆娘。
「大哥,你的傷勢騎駱駝不礙事麼?」
「戰狼我好歹也是條漢子。斷了兩根肋骨算得了什麼。」
唐艷詢問中平:「裳晴帶著神龍劍走了,你不追隨?」
「裳晴,也該是時候自己去歷練吧。」
「神龍劍被武詩搶走,你是否打算去奪回來。」
「事情比較煩惱。」
「一個是自己愛的人?一個是自己最親近的人?」
「所以我都不去想這兩個女人。」
「女人是不是對你都是麻煩。」
「麻煩到談不上。我現在是被女人傷到骨頭了。」
「那我不是很危險。」
中平無奈笑著:「燕姐,又在開我的玩笑。」
「原來你還是很正常。我還以為你會發瘋。」
「這個應該不至於。武詩,我是不好面對。裳晴,我是想讓他自己成長吧,老是呆在我的身邊,就限制了她的能力。但是把她放出去,我還是很擔心她能不能重新認識自己。」
「你是說害怕裳晴會迷失自己?」
「是啊。裳晴的劍術很厲害。這次盜劍就說明她還不夠成熟,還需要多多歷練。但是她又不願意呆在我身邊。」
「裳晴她不是想讓你呆在她身邊。」
「我呆在她身邊和她呆在我身邊是兩個概念。等她領悟到了,她才會成熟。她一直不能領悟,她就會迷失自己。」
「我明白了,裳晴想要自己飛翔,卻沒有太多經驗,她希望你是她的護衛。而你希望你只是教她飛翔的經驗,讓她自己去飛。你偶爾指點。」
「燕姐很聰明。」
「可是你的用心,裳晴未必會看透。」
「沒有辦法,她的眼睛已經被蒙蔽。我講什麼她都不會聽,不但不會聽,反而會跟我對著幹。」
「武詩呢?」
「我喜歡她。她喜歡別人,她嫁給別人,我都沒有意見。她知道我喜歡她,她想我去臣服在她的腳下。」
「懂了,你越是不想臣服在她的腳下,她越是要跟你過不去。你只是不加理睬,她卻依舊是不依不饒。」
「其實,她自己嫁人就好了,卻一定粘著我。」
「因為地位,身份。你們的地位和身份很登對。」
「其實我是覺得我沒有什麼地位,身份。」
「那是你的感覺,我就覺得你的身份很強大,強大到沒人超越。」
「我很低調。」
「對啊,你越低調,別人越覺得你很神秘。」
「那我豈不是要高調。」
「不管怎麼樣,你都是一種經典的存在。別人只有模仿你的份。」
「這樣的話,百曉書生的名號你來當。」
「別,唐門的膽子我都是十二分精神應付。你的名號會壓死我。」
「權力下放。應該會輕鬆很多。」
「權力下放,行,我這次回唐門去試試。」
「你這次要回長安吧。」
「這你都知道了。我陪統治、戰狼去吧。戰狼就留著長安養傷。」
「這樣安排也好。我要去一趟洛陽。去看百變書生。」
「哦,百變書生,我知道了。」
唐艷的另一個身份。
唐朝的暗門。皇家密使。
皇家密使,一共十八人。
皇家密使的任務就是監視江湖中各門各派武林人士的動向。
也負責追殺朝廷通緝犯。
捕快,捕快只有追捕通緝犯的權利,沒有追殺通緝犯的權利。
皇家密使有就地處決的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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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
洛陽牡丹,天下聞名。
有花的地方就人。
自然是女人。
洛陽城最有名的是洛陽花魁。
近兩年洛陽最有名的的花魁便是名花樓的花魁牡丹。
中平自漠北回中原。
路途顛簸。
到洛陽已經有五日之久。
中平換上了白衣白袍,白方巾,書生模樣打扮,手握摺扇。
清秀俊雅,滿腹經綸,又是弱不禁風。
自古無用是書生。
如今的書生都是白衣白袍,手拿紙扇,扮清高,裝風雅。
想要把一顆種子藏起來。
----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個顆種子放在森林。
想要把一個人藏起來。
----最好的辦法就打扮成一無是處的書生。
中平進入洛陽。
當中平聽到名花樓的花魁是牡丹。
中平一愣,難道是百花谷的牡丹。
這個也太明目張胆了吧。
轉念一想。
好聰明的藏身之法。
真到假時真亦假,假到真時假亦真。
一個人最難的就是扮演自己。
一個人能扮演自己的時候就可以擺脫自己。
能騙到自己的人更容易騙到別人。
洛陽城外。
千年的洛陽古道。
現在不是牡丹的盛開時節。
洛陽城的手繡牡丹也是一絕。
走街串巷,花市,人市,小吃市。
洛陽的唐人,洛陽的手剪紙,洛陽的皮影。
中平自然不是來看洛陽的。
中平是來找百變書生的。
想要找到百變書生,其實很簡單。
有女人的地方。有名女人的地方。
名花樓。
中平知道,到了名花樓,想找到百變書生就很容易。
牡丹。
名花樓的牡丹有一項絕技。
丹青,手繪牡丹。
名花樓,外面看起來一般。
進入名花樓,差不多到了天堂。
名門貴族,達官顯赫。武林豪俠,江湖名流。
牡丹和百花谷的牡丹有差異。
百花谷的牡丹會魅惑人心。
名花樓的牡丹只是流落風塵的平凡女子。
名花樓來了一個人。一位白衣書生模樣。
見人就打招呼。
「這位大人你好。」
「那位秀才你好。」
「這位豪俠你好。」
「那位貴人你好。」
大家出於禮貌,也不想在名花樓丟**份。
一一回禮。
「這位公子,我們牡丹小姐有請。」
白衣公子一愣:「牡、牡丹小姐找我。我是第一次來。你們不會是找錯人了吧。」
說話的是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漢子。
「公子無需驚訝。我是這裡的管事。牡丹小姐有交待,第一次來的客人都是牡丹小姐的貴賓,花銷全算在牡丹小姐的身上。」
白衣公子咧歪了嘴:「真,真的。」
中年漢子面帶微笑:「公子請。」
白衣書生也不客氣。大搖大擺的走上二樓。
中年漢子帶路。上了閣樓往右手邊走。行至第三個房門:「公子請進,牡丹小姐就在裡面。公子隨意,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打招呼,我們就在附近。我就不打擾公子的雅興。」中年漢子站立在門口。
白衣書生進了房門。
中年漢子隨手帶上房門離開。
房間很是寬敞,靠窗明亮通風。窗戶旁邊擺放一張女子閨床。
房間沒什麼擺設,就牆壁上掛了兩幅牡丹圖。
女子坐在地上,女子在畫牡丹。
女子旁邊放著茶几,茶几上有茶水,茶几上的香爐燃放者薰香。
女子清雅,未施粉黛,長發披在肩頭。
女子低著頭,曲著腿,正聚精會神的花牡丹,書卷旁放著筆墨畫料。
白衣書生盯著女子筆下的牡丹。
看情形,再過半個時辰,牡丹就要盛開了。
白衣書生盤腿坐了下來。等女子的牡丹徹底盛開。
女子終於畫好了牡丹。
女子抬起頭看了一眼白衣書生。
清雅明亮的雙眸,柳葉眉。淡淡紅唇。長衣袖群裹著身軀。
「公子好雅興。」
「姑娘不用誇獎,別看我是書生打扮,我其實只不過是個路人。」
女子將畫卷移到旁邊。
女子起身盤腿坐到了茶几邊。「公子一起喝杯茶吧。」
白衣書生也移到了女子對面坐下。
女子泡茶。白衣書生連喝幾杯:「好茶。」
「公子來我這裡,是來找人的?」
「牡丹姑娘好聰明。我是杜鵑的朋友,我是中平。」
牡丹姑娘笑了想。:「中平公子怎麼就知道我是百花谷的牡丹。」
「姑娘見笑了,我也只是猜測。」
「百曉書生,果然是傳聞中的大人物。」
「其實我還要感謝姑娘能夠讓杜鵑平安離開。」
「我一直好奇,中平公子竟然沒能夠中我百花谷的魅惑。」
「魅惑,此話怎講。」
牡丹嗤嗤一笑:「公子果然風趣。要是換做別人,我肯定認為他是瘋子。這間屋子一般人是不敢進來的,就剛剛送你進來的人,他也是從來不敢進來。」
「你這房間什麼東西都沒放,可是牆上掛的畫,你畫的畫,你點的香,你泡的的茶。都有問題。」
「但是這些問題對中平公子卻沒有效果。」
「最重要的一點,你的人問題更大。我這樣講,牡丹姑娘會不會生氣。」
「難得有知己聊聊天。開心還來不及。何來生氣。」
「這個我就不是很明白。」
「不是你不明白,而是你心裡很坦蕩。你討厭麻煩,但你從來都不拒絕麻煩。」
「我遇到的女人都很懂我,懂我心裡想的是什麼。」
牡丹有泡了一杯茶:「茶還喝嗎?」
「姑娘既然都泡了,我自然是喝。我若是不喝,有些話你肯定不會說。」
中平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你的朋友讓我告訴你。寶劍丟了。寶劍在武林盟長沙分舵丟了。在薛忠面前丟的。」
中平起身道:「謝謝牡丹姑娘。下次有機會再來探望。不好意思,我要走了。再不走,喝你的茶就醉了。」
牡丹搖頭道:「茶是喝不醉人的。況且我泡的茶沒有放**。」
「但我要走了。」
「你要去找麻煩了。你這人不是怕麻煩麼,卻偏偏還要自己去找麻煩。你朋友說了,他在你能找到的地方等你。」
「看來這是牡丹姑娘的主意啊。」
「看來沒有什麼瞞得過你啊。」
「謝了,真的要走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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