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之都。〔
失敗而回的夜重生沉穩端坐詭轎之中,反倒是鬼祚師與伏天塘滿臉晦氣,神態不穩。
「封雲山封印一事失敗,吞佛童子必定不會再交於邪穢百刺,此事麻煩了!」鬼祚師嘆息著說。
伏天塘頷贊同,同時奇怪道:「千算萬算,沒算到那李師道會出現在封雲山。但是很奇怪,玄宗與異度魔界之事只有吞佛童子知曉,他是如何知道的?」
鬼祚師推測道:「此人說不定與苦境聖域有關?」
「雖有可能,但機會不大。」夜重生突然說道。
鬼祚師不解,問道:「這是為何呢?邪。」
夜重生沉穩的聲音自轎中傳出,不疾不徐,顯得一派從容:「苦境聖域不理塵俗之事,早已絕跡江湖多年,且戒法森嚴,不與佛門弟子以外之人多做接觸,那李師道雖有修習佛門招數,卻非是佛門正宗,與聖域關係應是不大,從其得知玄宗與異度魔界消息的可能性,同樣不大。」
鬼祚師說道:「那就是從別的地方知曉了?」
「不管其從何處得知此事,邪與異度魔界合作之事都已被打破,需要重新調整計劃。」伏天塘看向夜重生的詭異轎子,「坐收漁翁之利計策被破,邪可有新的計劃。」
夜重生穩坐釣魚台,沉穩笑道:「此次失利,雖是可惱,但對於吾又是一番有利局面。你吾不用主動行事,自有人前來籠絡。」
「這是何意?」鬼祚師不解道,「此事失利,邪再要穢百刺將是萬難之事,何談有利?」
「封雲山失利一事的確惡了與異度魔界結交的時機,但那李師道之實力相比也已經進入異度魔界為之人耳目。」夜重生侃侃而談,「如今苦境有武林正道,北隅皇朝,道境有玄宗,更有聖域隨時可能出世,異度魔界之敵至少已有三處,縱使實力再強,也無法輕易應付三方,智者之計,唯有尋求外援。」
被夜重生這麼一點撥,鬼祚師恍然大悟,欣然道:「吾明白了。我方是其最佳合作對象,仰仗此處,異度魔界不僅不會追究封雲山失利之事,更會刻意拉攏我方,先行許以好處。」
「然也。」
伏天塘插口道:「既是如此,我們大可以多討點好處,以免那異度魔界得利之後卸磨殺驢,對付我方。」
夜重生搖了搖頭:「此雖是良言,但卻太過落於下乘。觀吞佛童子其人,異度魔界顯然非是平庸勢力,其為之者必定有過人之處。適當的好處應該爭取,但胃口太大,只會招來不必要的算計和針對,因小失大。」
伏天塘躬身領罪:「是吾失言了。」
「無妨,以後慎言便是。」夜重生不以為意,隨口吩咐道,「你二人到外邊等待客人來臨吧,吾要施展秘術催生異邪,封雲山一戰,吾方損失太多兵卒了。」
「是。」
鬼祚師與伏天塘躬身應下,齊齊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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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野徑。
負傷的吞佛童子緩步行走,暗自治癒傷勢,步伐不疾不徐,前方正是異邪據點,黃泉之都。
「久見了,吞佛童子,還是說,」驀地,聲音遙遙傳來,一條霸氣的人影自旁邊的荒林中走出,攔住吞佛童子去路,狂烈之刀盡顯不祥之氣,「吾該叫你『一劍封禪』呢?」
吞佛童子鎮定停住腳步,劍眉微微皺起,意外的看著來者:「東方鼎立?般若海最後的倖存者,你此來何為呢?」
「痛快人說痛快話。」東方鼎立橫刀立馬,屹立道路之中,處境雖是淒涼,仍不改霸氣之色,「吾要與你異度魔界合作,共同誅殺中原武林正道與北隅皇朝之人。」
「為鄧九五等人報仇?」
「不錯。」
東方鼎立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兩個字,般若海結義五兄弟,除去「叛變」的公孫月,就只有他東方鼎立一人還活著,而且他這條命還是聖蹤臨死之際拼命所救,若是不報兄弟被殺之仇,他此生難安,有何面容繼續活著。
吞佛童子默默查看東方鼎立神色,目光更在長日狂陽之上盤旋良久,驀地幽幽開口道:「如果我說拒絕呢?」
「今日荒道之上多添無主孤魂一條!」語氣堅決,聲中帶殺,顯是東方鼎立之意不容拒絕。
「狂!不愧是不落狂陽的東方鼎立!」吞佛童子態度一變,出聲讚嘆,然後緩步前行,「中原武林正道與北隅皇朝同是你吾敵人,合作的前提存在,如果信任吾,那就隨吾來吧。」
「這是合作的邀請嗎?」
「面對強力的盟友,吾想無沒有拒絕的理由。」
「哈!」東方鼎立目視走到身邊的魔,長聲一笑,「吞佛童子,你果然不是一劍封禪!」
聽到那四個字,吞佛童子腳步一停,語氣悄然帶煞:「東方鼎立,汝當知曉,縱然是彼此所需的盟友,也有不該講、不能講的話。小心禍從口出,這是吾對你的忠告。」
東方鼎立目光一掃吞佛童子身上創口之處,油然一笑:「吾會謹記此言,異度的魔者。」
「走吧。」
「當然。」
三言兩語的聯盟之後,一魔一狂,並肩上路,不多時,兩者來到黃泉之都,一見等待客人前來的鬼祚師與伏天塘。
「吞佛童子與……東方鼎立?」
「看來異度魔界已經找到新的盟友,或者說,殘存的般若海要藉助異度魔界之力重出江湖?」
鬼祚師與伏天塘表情不一,前者詫異,後者鄭重猶帶三分警惕,皆為出人意料來此的東方鼎立。
東方鼎立冷笑一聲,道:「吾與異度魔界的聯合,就如此令汝等詫異莫名嗎?還是說,你們吃定了異度魔界只會找你們異邪合作?」
「你……」
伏天塘一把拉住想要說話的鬼祚師,完全不理東方鼎立的話,對吞佛童子笑道:「吞佛童子是吾等的貴客,東方鼎立既然與他一同前來,自是不容輕怠。邪已經等待多時,兩位,請。」
吞佛童子深深的看了一眼伏天塘,舉步就往裡面走,東方鼎立傲笑一聲,也隨著走入。
旁邊一位異邪急忙恭敬走在前面,領著兩人前去面見邪。
等到兩人走得不見蹤影,鬼祚師這才怒聲開口:「伏天塘,你剛剛為何攔我?般若海早已崩塌損毀,只有東方鼎立一人,吾邪異豈可容他在此猖狂。」
「汝難道看不明白嗎?」伏天塘輕搖羽扇,「吞佛童子任由東方鼎立開口,便是存著敲打吾方的意思,若是貿然與東方鼎立生衝突,後面的商談中,吾方將會落入他之算計當中。」
鬼祚師聽得稀里糊塗,疑惑道:「什麼意思?伏天塘你說的更清楚一點?」
……你這蠢貨!
伏天塘嘆了口氣,解釋道:「吞佛童子與東方鼎立擺明了是合作關係,以一人的盟友告訴吾方,異度魔界在苦境能夠聯合的勢力不少,並非只有我異邪一家。」
「而如果你剛剛與東方鼎立起了衝突,結果如何暫不討論,吞佛童子或者異度魔界之人勢必會以此作為籌碼,直言吾方過失,屆時,吾方應得的利益會被消弱不少!」
「是……是這樣嗎!?」鬼祚師聽得汗流浹背,原來自己不知不覺間差點就中了對方的算計,令邪損失不小。
伏天塘面色沉重,讚嘆道:「布局於不動聲色,恐怕他早已將你與東方鼎立的個性算計在內,料定會有此舉。陰謀與陽謀只在一刻之間,吞佛童子,可怕的智者,心機深沉的魔!」
鬼祚師心有餘悸的不斷點頭。
其實伏天塘心中還有另一重顧慮,並未說與鬼祚師聽,那就是東方鼎立很有可能從一開始就知曉吞佛童子的心機,並且自的欲以配和,獲取更大的利益保障,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以大老粗形象走動的狂者就需要重新認識了。
亂世之中,一名無足輕重的小卒子都有改變整個戰局的可能,更何況對方還是擁有不凡實力的狂傲刀者。
……東方鼎立與吞佛童子聯合,明顯不在邪預料之中,這算是智者之失嗎?(未完待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