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權根據司徒璽的吩咐,飛鴿傳書,劉仲遷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且遇有段日子沒來府里看憶兒了,正巧寒瀟有事,暫時不在府中。不與她相見,且遇也能舒口氣,免得尷尬。今日回來,卻發現憶兒院子中的奶娘、丫鬟,正在給他打點行裝,像是要出遠門似的。
且遇心中疑惑,憶兒一蹦一跳地撲到他懷中,甜甜地叫著:「爹爹!」
「憶兒乖,」且遇微笑著揉揉憶兒的頭髮,幫他整理了一下衣裳,指著那些大包小包的行李,問道,「憶兒要出門嗎?」
「是!」憶兒高興地點頭回答。
且遇心中更是奇怪,憶兒自小無法視物,在府內都要格外當心。這無緣無故的,怎麼會突然出行呢?於是且遇又問:「憶兒可知,這一次要去哪裡,去做什麼?」
憶兒嘟著粉嫩嫩的嘴,搖了搖頭:「憶兒不知。娘親只是說,要帶憶兒出去幾日。娘親沒說要去做什麼,憶兒就沒有問。」說著,他仰起頭問道,「爹爹不同我們一起去嗎?」
「唔,爹爹不去,」且遇說道,然後看到憶兒滿懷期待的小臉瞬間垮了下去。他有些於心不忍,安慰道,「不如過段日子,憶兒去竹林住些時候,爹爹教你彈琴,可好?」
「好!」憶兒立時又高興起來,眼睛彎彎的,像天際明亮的月牙。小孩子的世界就是這麼簡單,開心也很容易,不開心也很容易。喜怒哀樂,完全隨心所欲。這是且遇第一次提出要帶憶兒回去同住,他們父子尚未有過獨處的時光。憶兒滿心期待著且遇口中的「過些日子」,只是,這一次的承諾,終究是無法實現了。
從憶兒的園子裡出來,且遇心裡在盤算著寒瀟要帶他出門的事情,一時有些走神。他的父親司徒璽跟隨聖駕去往寧州已經有幾日了。府里的事務全都由承平長公主打點。可是今日,這位當家主母似乎也不在府中。她若是出門,便只有一個去處,就是東宮司徒且菡那裡。
一邊想著一邊走。且遇連迎面走來的且憐都沒有看到。直到且憐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喊了一聲「哥哥」,且遇才回過神來。
「嗯?」且遇一驚,抬眼看到且憐微微撅著嘴,不滿地盯著自己。
較之三年前寒汐在府上養傷時。且憐已經從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且憐一手掐腰,一手拉著且遇的衣袖,撒嬌道:「哥哥,你到底在想什麼想得那麼認真?我剛剛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有聽到!」
且遇有些抱歉地微笑:「對不起啊憐兒,我有些事情沒有想明白,所以沒有注意到你。」
「哥哥這是要走了嗎?」且憐問道,「你看過憶兒了?」
「是,」且遇點頭。「我來了有一陣子了,陪著憶兒玩了許久。天色不早,也該回去了。」
「哥哥……」且憐知道且遇和寒瀟之間有著深深的隔膜,從不在府中過夜。對於寒瀟這個嫂嫂,且憐更多的是敬畏,而不像對寒汐那樣親熱。但看著哥哥嫂嫂之間這樣不愉快,她心裡也不好受,總想為他們做些什麼,於是且憐道,「嫂嫂今日同母親入宮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哥哥不見一見她嗎?」
寒瀟竟然隨承平長公主進了宮!如今司徒璧不在,南皇后被禁足,所以肯定不是入宮問安的。唯一一個可能。就是她們一同去了且菡那裡。且遇心裡突然湧起不好的預感,寒瀟入宮和且菡見面,之後又要和憶兒無緣無故地出遠門,他們肯定有著什麼計劃!而憶兒被帶去的地方,一定是司徒璽身邊!若是沒有猜錯,司徒牧的嫡子琰兒也會被帶出宮去。一個是皇太孫。當今名正言順的儲君;另一個則血脈之中靈力無限,可以操縱曳泉神獸。司徒璽,他的父親,怕是要利用這兩個年幼無辜的孩子,去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啊!
一顆冷汗順著額角滑下,且遇心中隱隱預知到了司徒璽正在謀劃的驚天的秘密。這件事情,必須儘快讓寒汐他們知道,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且遇來不及和且憐多說什麼,只是匆匆告別:「憐兒,我還有事,下次回來的時候再陪你!」說罷,他也顧不上且憐在身後喊他,急匆匆地離開了。
回到竹舍,簡單收拾了一下行裝,且遇立即動身去往宜州。一路上他鮮少休息,快馬加鞭,終於在三日後趕到。
寒汐仍在木府休養,聽到管事前來通報有人來訪,寒汐心生疑惑。直到看見風塵僕僕的且遇,她大吃一驚,問道:「容哥哥,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汐兒,此事關係重大,你快去請太子和唐公子,我有要事告知!」且遇來不及停下休息,立刻說道。
素日裡且遇一向沉穩,從未見他如此急迫,寒汐心知不妙,點點頭:「你且隨我來。」
木府書房中,司徒牧正同唐不驚、木先行等人議事,見寒汐帶了且遇過來,眾人皆是十分吃驚。司徒牧迎上來,問道:「且遇,你怎麼來宜州了,怎地事先也沒告知我一聲?」
且遇搖搖頭:「事出突然,前幾****回府中看望憶兒,發覺寒瀟正命人收拾行李,打算帶憶兒出府,不知去往何處。而寒瀟本人,卻與承平長公主一道入宮,拜會且菡長姊去了。按理說,她們三人怎會同處一處、有商有量?除非,她們在謀劃一場與自己息息相關的事情!」
「容哥哥的意思是,姐姐她們正在謀劃的事情,同憶兒也有關聯,所以要帶走憶兒?」寒汐心裡「咯噔」跳了一下,「他們,怕是要利用憶兒來對付我們吧!」
就在此時,木府管家匆匆進來,手中拿著一封信。他朝司徒牧問安,然後將密信交到司徒牧手裡,道:「殿下,這是剛剛收到的,宮裡來的。」
「哦?」司徒牧疑惑地拆開信件,一邊讀著,他的眉頭不由得緊鎖。
唐不驚見狀,知道情況不妙,問道:「殿下,可是貴妃娘娘來信,信中所提何事?」
「確是莊貴妃費勁心思送出來的密信,」司徒牧一邊說著,一邊合上信箋,表情凝重,「信中說,父皇在寧州突發惡疾,司徒璽卻不准任何人探視,也不讓御駕回宮。母后在宮裡被控制了起來,嚴密監視,莊貴妃和永寧王弟的情形也不甚好。貴妃通過自己培養的親信得知,且菡這幾日,也打算帶著琰兒,要去與司徒璽會合!」
唐不驚嘆了口氣,篤定地說道:「如此看來,大周當真是要變天了!憶兒同小皇孫,怕是都要被送到司徒璽那裡去,由他利用,達成自己的目的了!」
司徒牧聞言,憤怒不止:「我絕不會讓他把琰兒和憶兒,當成爭權奪勢的工具!如此,我們便儘早開戰,結束這一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