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真美啊!」晨露看著裝扮過後的寒瀟,不禁發自內心的感嘆道,「奴婢敢跟您打賭,依公子的脾性,一定喜歡姑娘這種婉約清麗的可人兒!」
寒瀟聞言,白皙的面頰一下子染上了點點緋紅,又憑添了幾絲嫵媚。
漢月也感嘆:「是啊,小姐近日愈發美了!雖然漢月自小就跟在小姐身邊,若說小姐這張臉,漢月早也看習慣了。只是最近啊,小姐美得,讓漢月每每見了,都會有些恍惚呢!」
寒瀟有些不好意思地垂頭一笑。自從身上的封印被解除,好像一些隱匿在血脈中的優勢便一一顯露了出來。她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變化,的確變得比以前更加柔美,更加動人。那麼寒汐呢,她應該也和自己有一樣的情況吧?本就是明麗燦爛如朝霞映輝,如今愈發美麗了,該是何等風采?
到了既定的時辰,便有府里的傭人過來請她們,寒瀟自然與季葉穎同行。今日的季葉穎著一襲串珠銀團繡球夏衣,身姿婀娜,盈盈動人。精心盤起的髮髻上,簪著白玉珠釵、玉葉金蟬。季葉穎的皮膚極好,白皙細膩,吹彈可破。這樣的肌膚鋪上一層薄薄的花汁細粉,更是粉雕玉琢一般可愛。
季葉穎面上掩不住的歡欣笑意,蹦蹦跳跳地過來挽住寒瀟的胳膊,讚嘆道:「姐姐今日好美啊,我要是司徒公子,說不定一眼就瞧上姐姐了呢!」
「你啊!」寒瀟知道季葉穎是跟她開玩笑,並沒有真正對自己起疑心,便笑著颳了刮她的鼻子,又嗅了嗅她身上淡淡的薰香,道,「自己弄得這樣美、這樣香,還偏偏要將心思往別人身上推!」
季葉穎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兩人便結伴往花園走去。另一邊,肖星柔與張卿茹也已經到了。張卿茹依然是一副小鳥依人、嬌羞怯懦的樣子,一襲櫻粉色衣裙並無多少出彩之處。
倒是肖星柔。她當真是個不可多得的清冷美人兒!只是這冷美人,今日偏偏穿了一件紅色的長裙,並無多少首飾點綴。也正是因為沒有這些點綴,避免了喧賓奪主。更使人的注意力轉移到美人身上。還有這耀目的紅色,配著清高的面容,非但毫無違和之感,反倒愈發襯得美人如玉,傲然出群。
季葉穎見了肖星柔這番模樣。不禁嗤之以鼻,顯然對她意見極深。
管家劉仲遷已經恭候在花園中,見幾位小姐都來了,便引著她們朝花園裡一方四角方亭走去。亭中,司徒大人和司徒公子已經等在那裡。遠遠地,寒瀟便看到且遇負手而立,飄逸俊朗,她的心便不禁漏跳了幾下。
亭子很大,四角都是飛揚的麒麟瑞獸石雕。穹頂上用彩漆描繪著牡丹含芳、百雀千蝶、薔薇凝露、仙鶴銜芝,端得是奼紫嫣紅一片繁華。地上鋪著猩紅色的織錦雲毯。正南面主人的席位之後是一面花梨木喜鵲登梅落地紗罩。其餘幾面擺設有數張香幾,並幾個蒲團,几上美酒佳肴,也已擺好。
幾人陸續進入亭中,依著規矩欠身:「見過司徒大人、司徒公子。」
司徒璽滿面堆笑,看著面前四個盛裝打扮的女子,愈發滿意:「幾位侄女何須見外,快快請起!今日請幾位過來,吃茶賞花,聊聊家常。便都別拘著了。」說著,他一指身側的年輕公子,「這便是犬子且遇,你們年輕人年齡相仿。說話投機,便多了解了解。遇兒,這幾日你不在府中,可讓幾位小姐好等,還不賠罪?」
且遇今日不似平日穿的那般家常隨意,而是換上了一襲沙金寶藍長袍。玉冠束髮,一副世家子的打扮。這樣的他與往日不同,卻同樣引人注目。寒瀟暗中觀察著其他幾人,在見到且遇的時候,她們面上都難掩愛慕之色。這也在情理之中,如且遇這般舉世難尋的男子,又有幾個女子不會動心?
且遇聽了父親的話,恭敬地朝她們拱手賠罪:「遇前些時日離家出遊,不巧與諸位姑娘錯過了,還望見諒。」
寒暄客套了一番過後,便有婢女引著她們依次就座。寒瀟與季葉穎坐在且遇的左手邊,她抬頭望向且遇,見他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於是寒瀟便安下心來。
在司徒璽的張羅之下,幾人喝了點茶,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雖說是選親,但在形式上又沒有那麼刻意,一切仍是輕鬆如常地進行著。
直到且遇開口,提了一句:「陳小姐,令尊陳大人乃是遇十分敬仰之人。前段時日聽聞陳大人突然辭官,皈依佛門,雲遊四方,後又身染怪病,不幸離世。遇深感悲痛,只是未能前往弔唁,還望小姐節哀!」
寒瀟聞言,立即回他:「多謝公子掛念,爾馨一切安好。父親去的十分安詳,並未有任何痛苦,勞公子掛心了。」
司徒璽見且遇對陳家小姐十分上心,心中便有盤算。他親和地一笑,對寒瀟道:「陳大人也是老夫多年的同僚,在朝中他人緣極好,我與他交情甚篤。只是後來他還鄉,我們便多年未見。爾馨,你父親十分疼愛你,與情與理,老夫都該多照顧你一些的。」
寒瀟起身,盈盈施禮謝過:「多謝大人惦念。」
且遇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寒瀟,他又問道:「陳大人生前博才多識,飽覽群書,且見解獨特,想來小姐應該也是位不可多得的才女。」
寒瀟有些嬌羞的垂頭:「家父常教我讀書識字,只是爾馨不才,只讀過《詩經》、《尚書》、《論語》、《春秋》,老墨莊子只略知一二,實在不能及家父之一二。至於才女一說,爾馨實在不敢自居!」
聽她說完,司徒璽和且遇面上均流露出欣賞之色,且遇又道:「小姐過謙了,莫說女子,男子又有幾人讀過這麼多詩書?改日若小姐得閒,遇定要討教一二。」
見他二人相談甚歡,且遇的眼中仿佛除了寒瀟,再無旁人,其餘幾人也不免有些心急。季葉穎首先按捺不住,笑著接話:「是呢,陳姐姐的確是個才女。這段時日我們住在一起,也常見陳姐姐讀書練字。阿穎雖不如姐姐博學,但也偶爾與姐姐吟詩作對,從中獲益匪淺。公子若是去找姐姐討教,可否喚著阿穎一起?」
她話音剛落,另一邊肖星柔便發出一聲嗤之以鼻的嘲笑聲。季葉穎不料她竟會如此,一時惱羞成怒,卻又無法發作,只得憋紅了臉頰。
寒瀟見狀,急忙打圓場道:「爾馨才疏學淺,何來討教之說呢?倒是幾位小姐,都是飽讀詩書,才華橫溢的,比之爾馨,不知強出多少!肖小姐尤擅音律,聽聞琵琶技藝十分超凡;張小姐擅筆墨丹青,她畫出的歲寒四君子比之大家手筆也不遑多讓;還有季妹妹,自小跟隨總兵大人,兵書陣法都頗有鑽研。爾馨只不過讀了幾本書而已,相較之下,實在遜色。」
眾人聽寒瀟這樣說,倒是對她消除了幾分敵意。季葉穎看上去明顯鬆了口氣,在心裡她還是十分信任寒瀟的。何況,寒瀟還特地列舉了她們各自的長處,自己卻十分謙卑,一副與世無爭之態。想來,司徒公子也將注意力轉到別人身上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