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寒瀟感嘆的一番話,落到季葉穎的耳中,卻變了味道。只見季葉穎白皙的面龐倏地一紅,一改剛才豪爽之態,竟有幾分扭捏起來:「我、我……阿穎並不是被強迫來的!若是阿穎不願,就算是皇上親選,祖父拼了老臉也會回絕此事的……」
寒瀟見季葉穎一張臉紅了一片,如同一個圓潤晶盈的蘋果,整個人顯得十分可愛,便忍不住打趣她:「這麼說來,季妹妹是屬意司徒公子,自己樂呵呵地過來的?」
「陳姐姐!」季葉穎被她一語道破了心事,愈發羞怯,連連跺腳,「原以為姐姐是個知書達理之人,怎地如此笑話人家?」
說著,她又低垂了頭,唇角溢出一絲難以掩飾的笑意,「阿穎、阿穎的確屬意司徒公子。三年前,阿穎隨祖父進京述職,曾有幸見過公子一面。那時不過是祖父與司徒大人在街上偶遇,司徒公子也在。阿穎只能跟在祖父身後,與他雖未交談,不過打了個照面。但自那之後,阿穎對公子,便不能忘懷!」
「如此看來,司徒公子確有過人之處,才能令妹妹念念不忘的。」寒瀟說道,心中倒有些好奇司徒璽這個獨子,到底是什麼樣子,能讓季葉穎一見傾心。
季葉穎重重地點點頭,神色十分認真:「姐姐未曾見過司徒公子,可能便覺得阿穎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但公子他的確是十分出眾!阿穎見慣了世家的公子,大都是紈絝子弟,阿穎一個也看不上。可是司徒公子為人謙和,氣質超然,就好比一塊美玉,與他們都是不同的。」
看來,司徒璽倒生了一個好兒子,寒瀟心想。不過面上她只是溫柔地笑笑,拍了拍季葉穎的手。道:「妹妹性子這樣好,容貌又出眾,想來司徒公子一定會另眼相待。姐姐在這裡,便先預祝妹妹有情人終成眷屬。」
「真的嗎?」季葉穎聽到寒瀟這樣說。本就晶亮的眼睛愈發亮了幾分,「姐姐難道不想被司徒公子選中,成為司徒家未來的主母嗎?」
寒瀟搖搖頭,認真地說道:「既然與妹妹投緣,那便不妨告訴妹妹。我已心有所屬。也許他不如妹妹眼中的司徒公子那般好,卻是我心中最好的人選。此次前來,也是不能不來罷了。但是除了他,我是決計不肯嫁給旁人的!」
季葉穎感嘆道:「看著姐姐如此沉靜,原來也是個烈性之人,真是與我投脾氣!」說著,她的語氣中卻多了幾分擔憂,「只是,張小姐與肖小姐也是極其出眾的女子,阿穎只怕。司徒公子會選了別人……」
「妹妹要相信自己才是,何必還未與司徒公子見面,就有些氣餒了呢?」寒瀟鼓舞她,道,「司徒公子若真像你說的那般與眾不同,那麼一定會更加欣賞你的性子。妹妹一定要去努力爭取,才能收穫自己想要的幸福。這樣吧,若有我能幫得上的地方,爾馨一定會竭力幫助妹妹的。」
季葉穎這才重新展露了笑顏,高興地一把挽住寒瀟的胳膊。道:「陳姐姐真好!阿穎相信,有姐姐在,阿穎一定可以嫁給公子的。阿穎也盼著,姐姐可以早日與你的意中人結百年之好。咱們兩個人呀。一定都會很幸福,很幸福的!」
寒瀟被季葉穎孩子般的樂觀和天真打動,不覺笑了起來。她這樣鼓勵季葉穎去追尋心中所愛,又何嘗不是在鼓勵自己呢?容公子,你現在在做什麼呢?是否會像我想著你一樣,也在惦念著我?
只是奇怪的是。之後接連數日,寒瀟幾人都待在各自的廂房中,並未得見司徒公子。因為司徒璽的妻子是承平長公主,身份尊貴,性格又強勢,所以府中並無如夫人或是侍妾。
除了家僕奴役外,整個府邸便只有司徒璽、長公主、司徒公子及未出嫁的二小姐。這幾人她們都一一見過了,甚至連已經出嫁貴為太子妃的大小姐也接見過她們。但惟獨司徒公子,好似刻意避而不見。
據聞,司徒公子對於父親為自己安排的這場聲勢浩大的相親,十分不滿,已經離開府邸了。司徒璽正在四處尋找他的蹤跡,帶他回府。其他幾人得知這一消息之後,不免十分失落,一心期盼著司徒璽可以早日勸得兒子回心轉意。而寒瀟則樂得不見,這給了她更多時間來尋找國破山河畫。
如此一來,便是半月。寒瀟白日就與季葉穎相伴閒聊,或是四處轉轉,打發時間。因為司徒公子鬧失蹤,司徒府為了安撫幾位小姐的情緒,也常由長公主或太子妃出面,請她們喝茶看戲。司徒府也是隔三差五便給她們送來些奇珍異寶、綾羅綢緞、珍饈佳肴,一來是向幾人示好,二來也是彰顯府中富貴,更加吸引她們留下。到了夜深人靜之時,寒瀟則會悄無聲息地融入夜色之中,四處搜尋國破山河畫。
但司徒璽到底是司徒璽,為人狡黠,心思縝密,也不知他究竟把畫藏到了哪裡,寒瀟就差將整個府邸翻個底朝天,也未尋到一絲線索。這一日,季葉穎身體不適,並未前來尋找寒瀟。正巧寒瀟心情煩悶,便獨自一人來花園中散心。
司徒府的花圃極美,比之皇宮的御花園也不遑多讓。此時正值盛夏將衰,園中花朵趁著最後的一點時光,極盡綻放嬌妍。兩隻仙鶴悠閒地臥在芭蕉葉投下的大片陰影中乘涼,不時發出幾聲清濯的鳴叫。
因是正午時分,天氣炎熱,鮮有人出門。寒瀟體質偏陰寒,很少畏熱,便在此處享受這難得的清靜。自從練功有些走火入魔開始,寒瀟的性子也有些改變,變得易怒,常常莫名地煩躁。尤其這段日子遍尋不到國破山河畫,不知何時能離開司徒府,更不知何時能見到容公子,使得她氣息不穩,近日發作地愈發厲害。在山莊的時候,杜詠常以自己淳厚的內力助她調息,現在只余寒瀟自己,就有些辛苦。每次發作時,她只能自己運功調養,或是出來走走散心。
就在寒瀟閉目靜心之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騷亂,一個夾帶著怒意的男子聲音傳來:「本公子難道是囚犯嗎,需得你們這樣寸步不離的盯防?」
寒瀟暗自詫異,這聲音聽著極為耳熟,只是她無法想像那人緣何會出現在這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