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是一件難以理解的事情,實際上,路恩很快就搞清楚了來龍去脈。
這團膠質物的主人,真正的卡多達姆,似乎有著一個強大的頭銜,名為進化行者,這是個類似於學者科學家的職業,但動手能力顯然要強得多。
因此在一次成功的作死實驗中,求錘得錘,試驗是成功了,不過他也成功的作死,只留下部分記憶被膠質物所吞噬,這也是它自稱卡多達姆的原因。
如果按照某些說法,生物的記憶才是真正的自己的話,那麼路恩眼前這傢伙也可以算是真正的卡多達姆。
一個瘋子,強大的瘋子。
「我的主人,他是一個強大無比的進化行者,在整個試驗場中,不可能有比他還要強大的流放者,因此能夠殺死他的,只有他自己。」
不知為何,路恩總感覺這傢伙像是在自誇,又帶著一些恐懼,總之非常矛盾,就像是整個人分成了兩半,彼此不相協調。
不過他只是靜靜聽著,沒有打斷對方。
「但是他瘋了,被無盡的孤寂和絕望所折磨,神靈拋棄了他,將他流放到這個恐怖的世界,使他信仰崩塌,復仇的火焰無時無刻不在胸膛中熊熊燃燒......」
嗤!
一根血色長矛突然刺入藤蔓表面部分,打斷了卡多達姆,路恩面無表情彈了彈手指。
「說重點。」
藤蔓上的海蜥面孔抽動了下,迅速切入正題:「因此他決定復仇,詛咒著神靈,並下定決心摧毀這處神靈的試驗場!」
「憑藉著強大的力量,他戰勝了同樣被拋棄的其他流放者,用他們的軀體和靈,創造出了我,毀滅者卡多達姆!」
「毀滅者?」
路恩瞟了他一眼,正好對上藤蔓表面還行面孔討好的笑,輕笑一聲。
「這麼說,他創造出了你,應該是成功了才對,為什麼還會死去?」
「因為在之後,主人決定用自己的靈,去吞噬那些流放者的靈!」
「結果他失敗了,狂暴的力量撕碎了他的身軀,甚至他強大的靈,並且引發了可怕的爆炸和污染,最後只有我成功活了下來。」
精彩的故事到此為止。
看著討好看著自己,露出難看笑容的海蜥面容,路恩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肯定對方話語的可信程度,能有一半就不錯了。
疑點破綻隨隨便便他都能找出一大堆來,不過那個進化行者卡多達姆到底怎麼死的,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不管他是自己作死,還是被別人弄死,亦或者是作死的時候被弄死,路恩都漠不關心,他只關心對方口中透露出的其他信息。
「你是說,這裡是一個試驗場所,而你的主人是從其他地方被流放過來的?」
「沒錯,這裡是生命女士的一處試驗場,而我的主人,強大的進化行者卡多達姆,原本是女士的信徒,卻被祂所拋棄,流放到了這裡。」
「所以整個黑海範圍,都是試驗場?」
路恩眼睛微眯。
「正是如此。」
「屬於某一位......神靈?」
「主人一般稱祂為,生命女士!」
「......」
氣氛突然有些詭異的沉默下來,或許是討論一位神靈,讓人感受到了強大的壓力,特別還是處在對方所謂的試驗場之中時。
「那麼這位,生命女士,到底在這裡試驗著什麼?」
整個黑海廣袤無垠,路恩估計光是自己走過的海域面積,就已經超過了前世的藍星,而這樣一片巨大的區域,竟然只是某個神靈的試驗場?!
「不知道。」
就算是進化行者,也無法揣度一位神靈的心思,因為兩者看待事物的角度有著天壤之別的差距,在沒有達到那個高度之前,任何的猜測都是可笑和荒誕無稽的。
路恩前世在藍星聽過一句話,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差不多就是這個道理了。
「你的主人,他信仰的神靈,也是來自於夢魘界之外的世界?」
路恩雖然是詢問,但是語氣卻帶上了幾分確定,反而是卡多達姆沉默片刻,才傳遞出精神波動。
「我不知道,我的記憶中,沒有關於這方面的信息。」
它畢竟不是真正的卡多達姆,雖然獲得了部分記憶,但是關於這個進化行者從何而來,因為什麼原因被流放至此,卻都是一片空白。
「還是我自己去尋找答案吧。」
路恩看著遠處逐漸分開,那些主教級海蜥的靈,左手虛握。
「雖然我不確定你說的是真是假,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你隱瞞了一些更重要的東西!」
他突然冷冷開口,開始詐起卡多達姆來。
這傢伙說的話漏洞百出,仔細想想簡直就是在侮辱他的智商,真以為他感覺不出來?
他不揭穿,只是懶得和對方浪費精力,鬥智鬥勇。
他有更加簡單並且高效的手段。
密密麻麻的血色長矛緩緩逼近卡多達姆附著的藤蔓,路恩的精神波動清晰的表達出了他的意思。
給不出一個他滿意的回答,那就去死吧!
「不,以女神的名義發誓,我絕對沒有欺騙你,強大的存在!」
卡多達姆瑟瑟發抖,傳遞出強烈的精神波動,路恩不為所動,血矛鋒利的尖端已經抵到了藤蔓表面。
「主人是被我偷襲導致失敗的,但那是因為他想要連我一起吞噬!」
感受到被毀滅的威脅,卡多達姆終於忍不住,吼出了事情的真相。
但是路恩並不關心他主人是怎麼死的,因此沒有任何停止的意圖,無數血色矛尖已經整個沒入了藤蔓之中,緩慢卻堅定,而在卡多達姆感覺中,這就像是死神的鐮刀慢慢落下。
強烈的危機感,頓時席捲了衝散了它的意志。
「大清洗,整個試驗場的大清洗,即將要到來!」
最後關頭,它終於忍不住說出了記憶中最深的秘密,因為它真切感覺到,如果不說一些路恩感興趣的東西,它真的會死。
它的感覺並沒有錯,路恩甚至已經起了把它幹掉,然後通過食靈獲取信息的打算,不過現在的話,它成功為自己贏得了一線生機。
「大清洗?」
路恩挑了挑眉,血矛的前進終於停了下來。
「是的,整個試驗場的大清洗!」
藤蔓表面盡皆被血矛所覆蓋,就像是一條巨大的毛毛蟲,密集恐懼症患者的噩夢,卡多達姆膽戰心驚,僅僅維持著核心區域的活力,傳遞出精神波動。
「每過一段時間,女士的試驗場都會進行一次大清洗,除了核心區域以外,整個試驗場內的生物,都將會被毀滅,然後開始新的實驗過程,沒有任何生物能夠倖免!」
「因為在試驗場的中心,有著生命女士遺留的武器!」
「一把真正的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