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清秋道駐地。
老婦人從深眠中驟然驚醒,本能的側望,看向門框那個方向,同時身體緊繃,呈現防禦的姿態。
她的瞳孔猛的收縮,內部映照出一個全身被清光環繞的身影。
長桌旁邊,已經有人在那裡。
不知呆了多久。
咚咚!咚咚!
老婦心臟劇烈跳動,以她這個層次、境界,什麼人可以這樣悄無聲息的出現?
她心中立刻有了某種想法。
就要做出動作,進行試探。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難以言喻的恐怖氣機,遽然從那道身影上蔓延而出,將其籠罩。
這讓老婦人全身都變得僵硬、變得冰冷起來。
根本生不出任何反抗的意志。
「劫…劫境武者,你是州牧?」
僅僅憑藉自身氣機,就能夠讓她這位極境武者,不能反抗,沒法移動,能做到這個地步的,在南炎州城,除了那位劫境武者—州牧之外。
老婦人想不到還有第二個人。
「只是,我已經極度收斂自身氣機,怎會被如此輕易的找到?」老婦心中泛起疑惑。
州牧似乎沒有與這位老婦人交談的意願,抬起了手掌,輕輕一攝,就將老婦人抓到了眼前,繼而一掌按在了她的腦門兒,開始翻閱記憶。
二者頓時凝固了下來,就像雕塑那樣,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兒,州牧鬆開手掌,老婦人就像巨靈社宗主那樣,開始崩解。
「還是這樣子,只不過這位掌握的信息,比巨靈社宗主還要少一些。」
州牧搖了搖頭,做出判斷:
「看來她的地位不是不高,沒有資格從罪主那裡獲得更多的秘密。」
州牧無聲嘆了口氣,輕輕擰動了一下手腕。
噼噼啪啪,寂靜的夜中,這方據點之內,所有處在深眠中的清秋道門徒,一個個身體崩解,化成一道又一道清色光輝散去,無聲無息的死去。
做完這件事後,州牧大袖一甩,又來到附近一間小小的房間之內,正好見到一位身披艷紅光輝的人影望向這邊。
這位十分警惕,他剛剛降臨,就已經察覺。
此刻,正戒備的望著這邊。
周末神情不變,聲音不見絲毫起伏的反問一聲:
「可是夢星教教主?」
那位男子沒做回應,反而雙手合掌,周身艷紅光彩驟然消散,身體開始坍塌,化成一粒又一粒的微塵,向著四面八方飄去,。
這位的境界,似乎比那位老婦人要高上許多,在州牧降臨的那一剎那,就已經有所警覺,而且逃跑經驗豐富,也有決斷,根本沒有與州牧糾纏的意思。
一來就用出高深遁法,準備擺脫現在的處境。
「呵呵呵!這麼急著走作甚?」
州牧笑了起來,邁動腳步,隨意拉了張椅子悠然坐下,抓起桌上的紙筆,十分輕鬆的在紙上畫了一個月亮圖案:
「咱們兩個,雖然沒見過面,但也神交已久,你給我製造了那樣多的麻煩,彼此之間,也算是老朋友了。」
「這般不辭而別,可是有些失禮數的。」
州牧落筆,紙上的月亮圖案驟然發出一道又一道的清光,映射萬有,將這個屋子、將整個夢星教駐地全都照的通透,也將已經飛散到夢星教駐地邊緣,那一粒又一粒的紅色微塵全部籠罩。
繼而,月光收斂,州牧所畫那圓月之內,卻已經多了一道被艷紅光彩環繞的身影。
那正是夢星教教主。
他已經被風困起來。
州牧居高臨下的望著圓圈之內的小小身影,笑呵呵的說道:
「勸你留下,非要逃走,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該打該打!!」
他話音落下,紙上的那道圓圈驟然緊縮,如同利劍那樣,一下就將夢星教主切成兩半。
接著,州牧伸出兩根手指頭,一下將夢星教主的身體按住,閉目開始翻閱起他的記憶。
好一會後,州牧緩緩起身,以某種感慨的語氣說道:
「原來,我真的是一個土著,真的是井底之蛙,居然什麼都不知道,這南炎州,這大燕皇朝,到底是邊緣地帶,我雖然已經劫境,已經算是這方世界境界最頂尖的那批人,但還是有許多不知曉秘密。
「嗯,中州的那些傢伙,想來也比我強不了太多,到了現在,還在為了地盤,與那群妖族門打生打死…」
洞察了這些秘密,州牧頓時覺得,自己的格局大了,現在的某些追求,某些利益,也覺得不是那麼必須了。
最後,他忽然低聲自語起來:
「罪主!」
「為何不選擇與我合作?」
寧鹿,青玉城外。
州牧帶著剛剛打掃完巨靈社現場的高手們降臨這裡,沒立刻吩咐他們進攻青玉城,而是讓這些人暫時等待,說道:
「且等一會兒,我先去見見某位老朋友。」
說完,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就已經消失在眾人面前,讓大家面面相覷,有些茫然。
不打架,你帶這麼多高手來做什麼?
巨靈社那邊,也只是勉強收尾啊,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州尉陳泰環視一圈,也搞不懂州牧想做什麼,只能安慰說道:
「都趁機調整吧。」
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很多人都不是最好的狀態。
州牧來到之前發現的那處秘密宅院,抬手扣了下眉心,一道無形卻有質的波動,旋即將這道宅院籠罩。
他隨即就發現了地下的異狀:
一處秘密建造的密室。
一位劫境武者,真心想要探尋某個地方,還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阻擋。
唯一能阻擋的,可能只是他的決心罷了。
唰的一下,州牧就來到了這間密室,環視一圈,發現這間密室四面都有著密密麻麻的符文,隔絕內外,這也是當初能夠初步阻止他探究的原因。
密室內部,十分簡單,只有中央那裡,擺放這一個極其複雜的祭壇。
祭壇旁邊,罪主靜靜站著,側對著他。
州牧沉默了一下,旋即肯定般反問道:
「這就是穿越祭壇?」
罪主側頭望來,對州牧提出這個問題,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驚詫,而是笑了笑說道:
「是啊。」
「看來,你都知道了不少。」
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的一些秘密,根本沒法永久的隱瞞,總有一天會被眼前的這位對手知曉。
無論是從巨靈社那裡,還是清秋道、夢星教那裡,都能獲得一部分情報,只要與南炎城有交互,這些秘密,就無法避免被對手知道。
州牧面色變得複雜,又有些激動,他自己知道,獲得的那些隱秘有多重要,簡直對他敞開了一個新的世界之門。
他沒急著動手,而是想和熟人聊天那樣問道:
「這麼說來,母河真的存在?」
罪主點頭:「沒有母河,就沒有我們,它是一切的源頭,是一切力量的本質。」
州牧又問:「其他的也是真的?」
罪主笑了笑:「我不知道你獲得了多少,知道了多少,但我沒騙過他們,你知道的那些,都是真的,或者說,是我深信不疑的。」
州牧點點頭:「最後一個問題。」
他問:「為何不選擇與我合作?」
「這樣,你做某些事,不是更輕鬆,更順利一些,現在,你選擇了一條比較困難卻不知能否成功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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