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明天兩更)
一場大雨突如其來,席捲了整個【萬妖城】,物物朦朧,交映在深沉地讓人有些壓抑的天空之下。
如鉛般濃重幽沉的烏雲伴隨著恐怖至極的雷鳴,恍不然間,似乎這座古老的城池已經墮入深淵。
說來也巧,翟凌趕了一天的路剛尋到了一家客棧便遭遇到了這場暴雨,反正路是趕不成了,倒是不妨先休息一晚再說。
更巧的是當初前往這【萬妖城】時在渡船上興有所聊的那位江大哥也同樣在此店休息。
「翟老弟。」被翟凌稱呼江大哥的中年人從座位上站起,一把摟過翟凌。
「江大哥?」翟凌也先是一驚,暗道自己還真是和江大哥緣分不淺,這麼大的疆域愣是讓他們再次相遇在了一起。
二人笑著坐了下來,翟凌卻是發現當初隨江大哥同行的人中消失了幾位,卻也多出了幾副生面孔。
翟凌想來這江大哥應當也是不得了的人物,連同隨行的人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又在這勢力繁雜的【萬妖城】內有著自己的組織,這江大哥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翟老弟,這不過八九天未見,老哥觀你現在的狀態卻是覺得你又強上了幾分。看樣子,老弟這些天的修行倒是起到了不少作用。」自稱江洛的中年人也是暗暗心驚,這才多久未見,他這位翟老弟身上的氣勢卻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若是當初翟凌給他是湍流不激的河流,那麼現在便是有種引而不發的浪濤,又是多了些難言內涵,不簡單!
「一路修行,也是悟出了些許。倒是江大哥厲害,一眼便瞧的一清二楚。」翟凌笑笑,但也心中暗道,這位江大哥修行怕是不俗,他很清楚自己的氣息若只是簡單的築基期修真者也是無法辨別出的,可他這位江大哥卻是一眼就瞧了出。
說起來,他能有這麼大的變化也是與雪重山上寒洞內的黑色水晶有關,若非那股強大的氣勢一直磨礪著他,他也不會就這般輕易省下了這數年的內斂時間。
從聚靈期到築基期,需要一次內而不發的收斂期,翟凌如今卻是一下便收斂了大半省出了不少時間,只要收斂完了再凝聚出命橋,便是真正破了聚靈期的坎,達到了築基期的修為。
二人相互又是寒暄了不少,江洛也不是沒有眼力見的人,所以沒在翟凌的修為上過多討論什麼,除了幾聲驚嘆便也沒了。
修行深淺,全靠機緣,問得太多了便會惹人不喜,這也是修真界的不言禁忌。
當日二人在渡船上相聊許多,不過大多都只是沿途風景,有關人文,倒是私人些的話題,兩人都是有所保留的也是很有默契地都沒有詢問的念頭。
只是這一次茫茫人海中相遇,兩人頗有種一見如故的感慨。當初雙方都是懷著各自的目的來到【萬妖城】,容不得一點瑕疵,眼下卻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所以也比起當日放開了許多。
「哈哈。聊了這麼久,卻還不知翟老弟故鄉是在何處?」江洛拎起茶壺給翟凌和自己都倒上了一杯,坐下後問道。
翟凌倒也沒什麼顧忌,大方說道:「我來自飛流城,是座小城市,江大哥可能不知。」
江洛淺嘗了下茶水,恰好聽到翟凌這話卻是搖頭笑道:「翟老弟這回可是猜錯了。說起這飛流城,雖然行政級別在大周內屬於中下等,不過它人文氣息倒是挺重的,大周四大才子之一的蔡清海當年便是從飛流城走出的。我也曾去那裡遊玩過,倒是有些年份沒去了,想必有些事物也變了不少。」
「江大哥還真是博文廣識。」翟凌倒是沒想到江大哥居然知曉自己的故鄉,由衷地稱讚了一句。
也惹得江洛哈哈大笑了起來。
只是這一笑卻是驚擾到了一旁的幾名大漢。
「好端端地,笑什麼笑?驚擾你大爺了不知道嗎?」一旁七八步遠的地方坐著幾位身穿蟒黑色獸甲的大漢,不耐地瞪向翟凌和江洛這幾人。
客棧里大笑倒也沒什麼,來這兒的人有幾個是不會談天論地的。
這無端被人辱罵了一回,江洛卻是沒有動怒,右手虛壓了幾下,倒是制止了身旁的幾位臉上不忿的漢子,目光掃向剛才口出狂言的大漢,微微笑道:「若是剛才有所打擾,這裡說聲抱歉了。」
翟凌也轉身打量了那幾人一眼,穿著獸甲想必應該是專門獵殺異獸的冒險者,看他們鬱悶不忿的神情……或許也與他們今日的收益有所關聯,能這般惱怒,想必肯定是不滿於今日的收穫。
翟凌還真的沒有猜錯,這幾名大漢還真是冒險者,在千百里之外的老家聽說了這裡的油水很多,便大老遠的跑來,可誰知沒怎麼收住手這才短短几天便花去了大量錢財,而異獸卻只是捕獵到了那麼一兩隻,壓根就不值什麼錢。
這豈是虧了一點點,就差死倆兄弟血本無歸了。
按說江洛這般溫和道歉,對方哪裡還能再說什麼,只是對於眼下抱怨不止的兄弟幾人來說,哪裡還有什麼包容可言。
老子大老遠的跑來,毛都沒有抓到一根卻是快賠完了家底,天都不包容我們兄弟幾人,我們又何須多在意什麼。你讓我不爽,我便要讓爾等遺恨!
一聲爆喝,是回應江洛的抱歉,卻不是理解。
「我抱你大爺的歉!滾!」
怒掌很拍在桌面,震盪的碗筷齊飛,大漢怨毒地望著翟凌他們那裡,下一刻右手猛地抽飛,震出了那兩根離箭般的竹木筷子,射殺了過去。
咻咻——
破空聲陡然響起。
卻是誰也沒料到會有這麼一幕,誰也沒想到那大漢會因為一件再簡單不過的小事而動了殺心。
圍觀的人沒有,保護江洛的那群壯漢沒有,就連大漢身旁的兄弟們也沒有!
江洛眉頭一皺,伸手便要反擊,卻是翟凌搶了先。
噌!
一道輕微的嘯鳴,翟凌的桌面上已然少了根竹木筷子,電光火石之間便輕而易舉地破除了剛才大漢的襲擊。
所有人都是一愣,驚異地望著翟凌那道寒冷天有些單薄的背影,都是沒料到這少年的修為是如此之高。
就連那動了殺心的大漢也是一愣,瞬間暴起怒罵道:「你這該死的小賊!找死不成?!」
這話一出,這周遭的人都露出了嘲諷的譏笑。
你還真有臉說人家?當初第一個挑事的難道不是你?
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待看到那大漢身旁的幾名同伴後,眾人又是一陣無語,還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看他那幾個兄弟,還居然露出了一副理所應當的神情。
真不怕人笑掉大牙?
倒是那書生的小子,實力還真強,居然隱藏的這麼深,只是對方可是幾名大漢,他怕是要吃虧了。
翟凌面色不變,迎上了那名凶神惡煞般大漢的眼神,沒有說話,也沒那個必要,就是平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迎上了那人的目光。
「你特麼什麼東西,也敢管老子的事?給我滾!」大漢站起身,單腳踩在凳子上,惡狠狠地瞪著翟凌說道,他身邊的三位弟兄也都站了起來,同樣凶神惡煞地瞪向翟凌。
江洛輕哼一聲,這本是他惹出的事卻是讓翟凌千夫所指,心中也是有些過意不去,便抬起手臂想要說些什麼。
只是卻是被翟凌打斷了,輕笑道:「江大哥,這些小事就不必麻煩這幾位大哥了。人生處處是修行,這磨礪的機會可不就來了。」
江洛微微一怔,搖頭失笑,他這位小弟卻是不是一般人吶,他所見過的人里又有多少人會如此對待這樣的麻煩事。
就連他身邊原先挺直腰板端坐的幾位大漢也是詫異地看向了翟凌,心中原先的輕視之心也是瞬間沒了蹤影,之前翟凌露的那一手也著實讓他們大開眼界了一番。
對面幾名惡漢的怒罵依舊不止,就連圍觀的群眾都已經聽不下去了。
「你們幾個大老爺們欺負一個小伙子算什麼!有本事去邊關那裡殺幾個敵寇啊。算什麼好漢之輩。」
「就是!明明就是你們自己先挑起的事,還特麼臉皮厚的栽贓給人家一個小伙子。要臉不?」
……
群眾的熱議也是漸漸多了些,惱得那幾名惡漢也是有些面紅耳赤,旋即凶神惡煞地瞪向吵得最凶的那幾名看客,「吵吵吵吵你媽吵!老子做事要你們教?我特麼就是看不慣這小癟三,怎麼招?想找我胡老三的麻煩?你們也不打聽打聽,我胡老三手裡留了多少血!誰特麼再管閒事,老子發起瘋來照斬不誤!」
一聲爆喝,眾人驟然偃旗息鼓,誰都怕這外號叫胡老三的人真的發起瘋,這渾人此刻又是如此激動,誰都不願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少年而卯上這幾個惡人。
胡老三看到眾人都懼驚地退後了幾步,冷哼又怒瞪幾人,隨即目光瞥向了翟凌,看著這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少年,胡老三心裡剛才的得意又是全化作了怒火。
這該死的小癟三居然看不起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