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錯誤,李泰絕對不會再犯第二次。
可冷血的話,說出來又是一個錯誤。
他們真的能看著魏徵一家就這樣被孔穎達殺死?
即便魏徵自己都不覺著有什麼不妥,但是他們就能眼睜睜的看著?
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也不是對錯分的那般清楚。
此刻他們無論做出什麼樣的決定,都是會給自己帶來遺憾。
「我不會將李泰交出去。」秦懷玉猶豫的時候,趙辰突然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幾人皆是愣在原地。
按照他們的想法是,趙辰不會說眼睜睜的看著魏徵出事。
但是現在……
「我知道你們心裡奇怪,為何我會如此不在乎老魏頭的性命。」
「但是我們都清楚,李泰若是回去,這個院子裡的所有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老魏頭與你關係是莫逆,但我不會以這麼多人的性命,去換取他一人。」
「其實現在說這些話,我心裡是自私的,這院子裡,有我的夫人,還有我的女兒……」
趙辰說到此處,也並未再往下繼續說。
人都是自私的。
趙辰也只是一個普通人,他也有作為人的感情。
即便知道魏徵可能會因為自己的沒有出現,而被孔穎達殺害。
但他總得要顧全大局。
讓秦懷玉、程處默、李恪他們跟著自己一起死嗎?
秦瓊已經戰死,秦家唯一的男丁也要隨之而去?
趙辰做不到。
自私也好,怕死也罷。
這一次,他不會接受孔穎達的威脅。
「趙大,聽到你這麼說,俺心裡可是放心多了,俺們方才過來的時候還在擔心,說你要是一個衝動,
真的拿李泰去換魏先生一家。」
「到時候我們出又出不了城,跑又跑不走,那可真是關在瓮里的王八,任人宰割了。」程處默面上神色輕鬆了不少。
他們可是著實擔心,趙辰一個衝動,就要拿李泰去換人。
即便孔穎達守信,將魏徵放走了。
可這長安城,他們可是別想再出去。
到時候李泰手中的那麼多大軍,整個長安城都能翻過來,還能有他們找不到的人。
到時候不僅是魏徵,他們這些人,絕對不會有一個活著的。
不過還好,趙辰沒有被憤怒沖暈頭腦。
其餘兩人也是各自點頭,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下來。
只是想到魏徵一家的情況,隱隱又不是滋味。
「今日外面的情況如何?」趙辰開口問道。
雖然不會答應孔穎達的條件,但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孔穎達對魏徵一家動手。
若是有可能,還是要盡最大的努力,去營救魏徵等人。
「還是跟昨天差不多,城門許進不許出,街上的百姓走在外面,隨時都會被士兵盤查。」
「官府還有公告,任何人不准私自攜帶武器上街,違者直接拿進大獄。」
「甚至是結隊走路的人,也會被抓起來盤問。」
「不過長安的百姓實在太多,加上又有各地來的商販,被這樣嚴密的控制著,很多人都憋著一股怒氣。」李恪與趙辰說著外面的情況。
如今長安城內嚴密布控,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直接拿人下獄。
百姓對此苦不堪言。
便是負責盤查的士兵,也是心中有著情緒。
「北衙禁軍能聯繫上嗎?」趙辰突然問程處默北衙禁軍的情況。
「聯繫不上,如今我們很難出門,北衙禁軍又被南衙六衛給圍住,根本進不去。」
「不過俺覺著,若是俺家老頭子在的話,應該會有獨特的聯繫方式。」程處默搖頭,此刻又是想起跟自己一同回長安,卻是被李泰抓起來的父親程咬金。
程咬金本就掌管著北衙禁軍,應該能想辦法聯繫上他們。
「今晚我們去一趟大理寺。」趙辰點頭,只是留下這麼一句。
……
「父親,方才他們說,孔穎達下了命令。」
「要先生將李泰交出來,否則三日之後,便將我們一家全都處死。」
皇城的一處偏僻宅子裡,魏徵一家被囚禁在此處。
門口都是全副武裝的士兵。
魏叔玉面上帶著驚慌之色,與自己的父親魏徵說道。
魏叔玉畢竟年輕,聽到這樣關乎自己一家生死的消息,心裡難免會感到無比的害怕。
魏徵只是輕輕的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知曉。
裴氏面上閃過一絲驚色,又飛快的恢復平靜,看了眼自己的夫君,心裡輕輕的只是嘆了口氣。
「父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魏叔玉與魏徵再次追問道。
他原本以為趙辰拿下李泰,便什麼事情都該沒有了。
自己還為此而高興。
卻是怎麼也不會想到,突如其來的厄運就降臨在自己一家的頭上。
以李泰換取他們一家的性命,任誰都能知道,孰輕孰重。
魏叔玉想著換做是自己,也不會答應這
樣的條件。
可他魏叔玉還年輕,他還不想死。
「好好休息,什麼事情都不要去想。」魏徵淡淡說道,仿若方才的消息,真的只是一個普通消息罷了。
可魏叔玉此刻哪裡還能安靜的休息下來。
他一想到自己只有三日時間可活,整個人後背就如同燒著一般。
壓根就不可能安心坐下。
「父親,您跟孩兒說,先生一定會想辦法救我們的,對嘛?」魏叔玉站在魏徵面前,眼神里壓根就掩飾不了自己內心的驚懼。
他現在唯一想到的,就是趙辰會來搭救他們。
即便魏叔玉知道,這個希望是極其的微小。
「叔玉,你還記得我魏家家訓是什麼?」魏徵看著魏叔玉,突然問道。
魏叔玉愣了愣,面上繼而露出愧色。
可這僅僅只是瞬間,轉瞬之間,他的臉上又是被驚懼所布滿。
「父親,孩兒記得,魏家子孫,文死諫,武死戰!」
「可……」
「記住就好,老夫一家受陛下洪恩,身無長物以相報,如今朝堂遭逢大難,正是我魏徵報君恩之際。」
「趙小子眼界寬闊,大唐有他,老夫便是死也瞑目,叔玉你身為老夫之子,也應當以社稷為先。」
「不然你以為李泰回來,我們就有活命的可能?」魏徵打斷魏叔玉的話,面上神色堅毅。
接著又看向一旁自己的夫人裴氏:「夫人,這輩子也沒讓你享什麼福,下輩子,你可別在嫁給老夫了。」
裴氏望著魏徵,卻是笑著搖搖頭,道
「你這老傢伙,一輩子做官,家裡卻是連飯都吃不起,下輩子不嫁給你,怕是你得早早就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