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朝請郎 第405章 延英奏對

    測試廣告1    張軍一時衝動在殿上說了一些話,奏劾了幾個人,但他是真沒想到李适和宰相們會全盤照接,還這麼快的就出了結果。愛字閣 www.aizige.com

    說實話,一時之間,張軍有些茫然,心裡發虛,周身不安。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只是站在第三方,手中算有個天神視角而已,實際上的能力也就那樣,敢說超得過誰?

    而且,歷史滔滔,千百年浩浩蕩蕩,後世看到的就肯定是真相麼?雖然大唐的史實還是比較可信的,但張軍感覺也是未必。

    唯結果論其實本身就是一種不健康的方式。人和事和物之間,存在著時時的變化影響,哪裡有絕對的好人壞人?

    他今天就著這事兒提出這些話,其實也只是想給皇帝和首相打打預防針,讓他們在心裡有點印像,紮根針,是真沒想到會處理的這麼幹脆。

    所以難免他就有點懷疑自我,感覺太不真實。其實是他錯誤的估計了他這會兒在李适和李勉諸人心中的份量。

    雖然大敗吐蕃,復威州及羈糜諸州,擒尚結贊與論悉頰藏此事說好了不加傳播,讓李适和朝中便做不知道,但這功勞是實打實的。

    這消息傳過來的時候,李适直接就在李勉面前哭了,又到祖廟裡哭了一場。

    張軍為了大局,不居功,主動提出把這件事壓下來消化處理,其實挺出乎李适和李勉的意料的,即使是他們,也是心有觸動。

    而且馬上就要南征,要收復雲南故土。這都在給張軍加分,不斷的加分。事實上,在李适嘴裡,已經拿張軍和尚父相提並論了。

    而這次,張軍說的話也是句句公心,推薦的人都是李适和李勉熟悉也能信任的人,又是加分。

    相對於這一切,就像李勉說的那樣,竇參等人算什麼呢?真的只是小事。

    哪怕這裡面有一點張軍的私心,李适和李勉也不會挑揀,但偏偏並沒有,甚至張軍和他們都沒打過交道,沒有任何瓜葛。

    這個是做不得假的,官員都有詳細的履歷,甚至會被備註很多細節,大家族的嫡子從小就有人每天記錄。

    甚至每個大家族的譜系,姻親,宮內都有詳細案錄。

    「泌若度支,誰為副貳?」張軍正在那胡思亂想,突然被拍了一下,就聽到李适的聲音傳了過來。

    「泌若入朝,陝虢可由誰替觀察?」這是李晟的聲音。

    大唐施行的是州縣二級行政,道是虛設,但在實際中,又任命了很多觀察處置使,營田轉運使,軍使和節度等等。

    這些使者不在正統秩官之內,但權責很大,往往兼領數州甚至一道的行政軍事稅賦轉運監察等實權。

    實際上就是在州府和中央之間,形成了一個省級的行政層,權限實際超過了省級。像邊疆地區,甚至還兼著外交權。

    這就有點像諸候封地一樣了,政軍財稅貢運一把抓,還能判外交。所以才能說不搭理中央就不搭理,說造反就造反。

    大唐實際上,在李世民朝,是搞過分封的,李世民打算像周漢一樣分封諸候,後來被長孫無忌,魏徵等人給攪活黃了。

    他可能沒想到,他的這個想法,被子孫們以節度使,觀察處置使等等的方式給實現了,搞的大唐亂七八糟烏煙瘴氣。

    張軍眉頭一皺。他有點搞不懂這些重臣宰輔們的腦迴路。

    這是什麼思維方式?老子拼命在幫朝庭收回地方處置權,你們這邊還在琢磨怎麼增加立設觀察使?

    「張卿可有疑惑?」

    在場的宰相們,李适比較重視的也就是李勉,張軍和李晟三人,看到張軍皺眉,直接就問了出來。

    大家的目光刷的聚集在張軍臉上。

    張軍拱了拱手,說:「陛下,臣有一事不明,請諸相解惑。」

    「張卿講來就是。」

    「陛下,臣去歲出金商,先下山南東道,再驅平盧魏博,北上幽州取盧龍,南下河東,並義武昭義平定河中,一役而決。

    臣現在疑惑,為什麼還要在已經平定的地方加設諸使,是因為地方上還有駐軍麼?

    臣以前常常聽聞,宣武軍自忠臣起便驕縱,時有割據之心,幸有玄佐從中矯正,忠勇無貳,時有建功。

    臣也聽聞,玄佐有子,忍暴淫亂,烝父之妓妾,強取人之婦女,好倮觀婦人,殺人於杯案間,性暴殘虐,諸軍苦之。

    以臣所知,其他諸節鎮軍使署地也相差不多,基本上都是這個樣子。

    臣對此事多有不解,在安靜的時候常常就會琢磨這是因為什麼。

    後來臣想通了,不過就是因為節度觀察等使權稟太重,獨斷專橫,地方諸事往往一言而定,歲積日累,親眷自然橫行。

    現在天下間的各地使者,哪一個不是赤袍遍地銀魚亂眼?以臣看來,這是當今大唐最大的隱患,也是諸亂之源。

    所以臣自本官諸鎮及至塞北盧龍,一路行來,都把地方上的財政賦稅各項管理交還了吏部和戶部,以求恢復國家正統。

    臣以為,恢復政治才是巨唐安定的基礎,政令通達才是巨唐昌盛的理由,也一直在往這個方向努力。

    可是,今天臣在這裡,聽到的是諸相還在討論觀察諸使,所以臣很迷惑。

    是州府的治理達不到國家的要求,必須還要設置一個獨斷的官位在州府之上嗎?

    或者是地方上必須還要保留獨立於朝秩之外,侵食地方財賦的軍隊,再或者,需要這樣的職位來滿足有功官員,使他們可以惠澤親故?

    臣常持仁厚的想法,對那些往日為吾巨唐立過功勳的人,哪怕他做過一些錯事,臣也能容忍,希望他們可以自己反省發現,有所改進。

    這也是為什麼去年臣只懲忤逆,沒有去動沿途諸軍諸鎮的原因,必竟他們還是巨唐的將領,還能服從陛下你的旨意。

    雖有諸端不足,或有驕縱親故,負累地方,尚可改造。

    臣聞韓相入京,曾邀勸玄佐覲見,玄佐以物資難備為由推託,韓相把酒相勸,贈二十萬緡,以孝義相解。」

    張軍看了看滿臉驚詫之色的韓滉,沖他點了點頭:「玄佐坐征數州之地,卻言物資難備,一手厚賞軍士,一手重賦黎元,這是為什麼呢?

    這是他一家如此,還是天下的使者都是這樣呢?某不知諸位宰相知不知道,但某不知,也想不通暢。」

    張軍沖臉色不太好看的李晟拱了拱手:「某之所言或有輕重冒犯,只是舉例,並無他意,所述也儘是真實,出於公意。


    某隻是疑問,即是如此,為何還要增置使者?為何還需置諸權於一人統駕地方,是嫌藩鎮不多,還是忤逆不夠?

    此番反覆,臣所作所為還有什麼意義呢?就是為了給新任的使者清掃障礙嗎?」

    一屋子宰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有所思。

    李适也和李勉交換了幾個眼神兒。

    「那以小郎君之意呢?」李勉向前傾了傾身體,看著張軍問。

    「某……以某之意,自然是還政治於戶吏諸部,恢復秩官律序,解散諸軍諸使,清查稅賦,疏通地方,平息民怨。

    陛下,諸相,黎元才是一國之本,那些如螻蟻一樣的良賤之民種五穀,繳賦稅,持軍械,通商路,方有巨唐盛世。

    若無人丁,那就什麼都不存在了,諸相可能去耕地犁田織布?諸氏家可能養天下官員胥吏保疆衛國?

    不能,如果沒有了黎元賤戶,一切就都是鏡花水月,都會消失不見。

    這些其實不用某來多言,貞觀戶丁多少,稅賦多少?現存戶丁多少,稅賦多少?

    不能再這樣繼續了呀,巨唐需要將養生息,黎元民戶也需要將養生息,即除舊革,當施新政。」

    「張卿,若泌度支,卿以為何人可貳?」李适打斷張軍的話。

    張軍想了想:「若強要臣推舉,臣薦左司郎中巽,只是某與之不相熟,還需諸相考核。」

    「那……張卿以為何人可置台左中丞?」

    張軍看著李适笑起來:「陛下是欲諸相對臣群起而攻之麼?況臣對朝中諸臣真不熟知,只是道聽途聞,或有意見也必有偏頗。」

    「你只管說來,最終當由諸相商定。」李勉插了一句。

    「這樣……某以為,做生不如做熟,台右中丞自可充之,或者……」張軍看著李适想了想:「參贊機要贄如何?」

    參贊機要,就是參掌機密,所謂的三級宰相。是翰林學士陸贄的加銜。

    德宗李适其實很喜歡,也很信任陸贄,但感覺陸贄有點剛直,直言諫諍,擔心他為相會把自己氣死。

    所以李适什麼事都會和陸贄商量,很多機密要事都會經由陸贄的手進行,但就是給了陸贄一個中書舍人的職官,參掌機密。

    這會兒陸贄的母親去世了,正在丁憂,就是辭官守孝,寄住在東都河南府嵩山豐樂寺。守孝是大唐的重禮,孝期三年。

    除了皇帝下詔示諭,表示國家需要你,批准縮短憂期以外,宰相也不能免除。

    聽到張軍推薦陸贄,李适愣了一下,李勉皺眉捋須思考起來,其他宰相也都開始琢磨,或者低聲的討論。

    前面張軍和李适李勉說過,御使台需要獨立,不能拜相涉入行政,又說希望恢復翰林院蓄養藝能才人的舊制。

    而陸贄就是出身翰林,是翰林院大學士,兼中書舍人,知制誥,又充給事中人。是一個因為被皇帝喜愛信賴橫跨中外的重要官員。

    他的職務全部和詔旨有關,也就是說,皇帝不管想幹什麼,都會經過他的手,內外白黃一肩挑了。

    白麻詔書為內詔,由翰林學士中出,黃麻詔書為外詔,由中書舍人制誥,而不管白麻黃麻,都需要給事中判審。

    李适是真的信任陸贄,信賴他,但也是真的頭疼他。

    但張軍就感覺,陸贄的這個性格稟性,是真的比較適合坐鎮御使台。

    關鍵是李适信任他,什麼事都要和他商量,但又不想讓他拜相,到是正好可以和宰相們達成一定的平衡,不使某方專權。

    最怕的就是宰相們和御使台混成一氣,施政監察不分彼此,那就沒個好,哪怕是增設再多的部門也沒卵用。

    即監察又反腐還有行政發言權,自己定規則來管理監察自己……

    ……

    宮外。

    三省五房諸部司的官員今天都小心謹慎的,大氣都不敢亂出,都聞到了那股子大事將至風雨欲來的味道。

    待制的官員和宗室們心如貓撓,就想去打聽仔細或者出宮傳訊,可是不敢。你知道皇帝會不會突然召見?

    御使台內更是人人自危,一片惶然。

    志得意滿的左中丞突然就翻了車,直接被內侍監押著回府收拾東西去了,馬上出發端州,不得延緩。

    右中丞跑去中書門下打探消息,只有知雜事強壓內心的惶恐勉強坐鎮,也是在自己的辦公室里閉不見人。

    左中丞這一去,一場大清洗是避不可免的,知雜事首當其衝。可是這玩藝兒又不能自己主動辭職走人,只能這麼焦灼的等著被審判。

    不過,這位知雜事也並沒有坐以待斃,而是在抓緊時間寫狀訴,把竇參數年來的行事一樁樁一件件記錄,把竇參安插的體己人列出名單。

    他相信,只要這東西遞上去,不管誰來接任,自己都有了迴環的空間。了不得就降為普通御使嘛,也比丟官好的多。

    知雜事本來也就是資歷比較深的御使官充任的臨時性職務,並不在秩官序列。

    宮城外,內侍和禁軍已經編組出發,去執行敕旨。

    竇申,竇榮,竇參,全部家產都會沒收充公,家奴侍婢也一樣,三個人和家人會由禁軍監押著馬上上路。申榮二人押返原籍,竇參發往端州。

    州司馬這個官職,在這會兒其實已經是個虛銜,已經不實授了,成為了貶謫官員的專用職務,其實就是送到那裡監押起來,並沒有什麼權力。

    這個其實就是罪不至死,先養著以觀後效。有一些後面會重新起復任用,但也有一些會就地賜死。命運待定。

    如果起復重新任用,家產奴僕侍婢都會發還。

    裴家那邊要好一些,暫時只是監察,沒有抄沒,禁軍已經去沿途拿人。這哥們正往京城來呢,在半路上。

    他家就是長安的,還沒來得及往河南府搬,崔造任命他判東都度支院,韓滉又把他調了回來,總共間隔也沒多久的事兒。

    而且他事實上是『私入京府』,調任的詔書還沒到東都呢,他得到消息就迫不及待的往回跑了,打算在途中迎詔。

    這也說明了,在這個時代,私人之間傳遞消息,要遠遠快於官府機構。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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