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睿現在用的不過是最為普通的一招疲兵之計,之中,黃忠就是藉助了法正的疲兵之計,最終定軍山一戰,斬了曹魏的大將軍夏侯淵。全本小說網|
而更早的記載,則是,這等小計,放在華夏,便是小兒都耳熟能詳,要是放在以前,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未必就看不穿,只不過他現在滿心的驚疑,總覺得杜睿計謀百出,神鬼難測,根本就沒往那個方向思考,再加上他此刻急於和唐軍決戰,只顧著叫嚷,激將,那還有心思琢磨別的。
「杜睿!你這個無膽鼠輩,只會躲在營寨之中,算什麼英雄,有膽量的便出來與我決一死戰。」
在他身後的大食軍也是一陣大喊,紛紛叫罵,只可惜他們會的漢話原本就不多,說阿拉伯語,唐軍之中,除了極少數的幾個人,旁人都聽不懂,罵了也等於白罵,而唐軍這邊,由於杜睿嚴令不許出戰,也紛紛開了嗆,大聲回罵。
大食軍會的漢話不多,翻來覆去,無非也就是那麼幾句「你是臭豬」,「你吃糞便」,遠遠及不上唐軍這便豐富多彩。
但凡軍人,大體上都略顯粗魯,一旦開了嗆,根本就止不住,再加上一些鄉間土語,地方俚語,罵起來當真是花樣擺出,精彩絕倫,先是在這罵上,唐軍就先勝了一陣。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扯著嗓子,罵了一個多時辰,只喊得嗓子都要冒煙了,到最後聲音嘶啞,根本就傳不到杜睿的耳朵里去。
不單單是他,身後的大食軍士也是如此,一個個罵的累極了,到處找水潤喉,他們這次出營為的是打仗,誰沒事兒會把水囊帶在身上的。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聽身後的聲音小了很多,緊接著又是一陣亂糟糟的響動,回頭看去,頓時大吃一驚,瞬間就明白了杜睿的用意。
方才大食軍隊一出營地列陣之時,銳氣正盛,恨不能立刻與唐軍廝殺一場,一個個都將氣勢鼓的足足的,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大食軍隊的士氣在下降,銳氣在減弱,尤其是唐軍比爾不占,更是讓大食軍隊氣憤難當,一個個放聲痛罵,現在沒了力氣,喊得也累了,他們的士氣下降得更加厲害。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到底是個精明人,此前不過是被仇恨和憤怒蒙住了心竅,現在猛然間驚醒,登時更為惱怒,揚鞭指著杜睿,扯著嗓子,聲音嘶啞的叫喊道:「杜睿,你好一招疲兵之計,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你不是英雄,你真卑鄙!」
大食軍隊早就想求戰了,他們銳氣正盛,若是唐軍出戰的話,雖然唐軍的戰意高漲,銳氣不在大食軍隊之下,打起來不會輸,卻會付出高昂的代價,若是想辦法瓦解大食軍隊的銳氣,讓其士氣下降,再來大戰的話,對唐軍有著莫大的好處。
杜睿這平平無奇的一個小計策,如今卻收到了奇效,看著大食軍的陣型已經不再那麼嚴整,變得有些凌亂,杜睿也是暗喜。
席君買在一旁道:「大帥!出營接戰吧!此時大食軍士氣低落,正是決戰的好時候!」
眾將聞言,也紛紛昂首挺胸,就好像發了情的孔雀一樣,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了出來。
可是杜睿接下來的一句話,又讓他們失望了:「先不急!這麼一場好戲,要是這就收場的話,豈不是太可惜了!且靜觀,大食人有的你們殺!」
秦束在一旁叫嚷道:「大帥將那些大食狗一個個都折騰成了病雞,殺起來也不痛快!」
眾將聞言,也是一聲大笑,方才杜睿嚴令止戰,他們失望至極,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眼看著大食人被杜睿折騰的如此狼狽,他們就只剩下了開心。
「總督大人,快要到午時,要當心啊。」塔穆多也看出來了,縱馬到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身邊,小聲提醒了一句。
中亞地區,氣候多變,特別是眼下這個季節,早晨和下午寒冷異常,可是到了中午,確實烈日炎炎,要是到了正午之時,頭頂上頂著一個大太陽,大食軍隊的士氣一定是最弱的時候,而唐軍因為養精蓄銳,若是趁機殺出,對大食極為不利,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為贊同。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知道自己被杜睿給算計了,有心退兵,可是他發動了這麼大的陣仗,要是連打都沒打上一仗的話,對軍心士氣的影響更大,現在他也只能咬著牙堅持下去。
沉吟了半晌,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才下令道:「派兩萬人,進攻一下,探探唐軍的虛實!」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說著,眼睛還朝著僕從軍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知道要是讓突厥人進攻唐軍大營的話,乙毗咄陸可汗肯定不會答應,可要是動用手上的精兵,卻又捨不得,那麼能用的就只剩下僕從軍了。
當然,這種進攻不可能攻破唐軍營地,不過以來可以探一探唐軍的虛實,二來也可以提振一些士氣。
隨著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軍令下達,兩萬僕從軍吶喊著朝唐營沖了過去,頓時原本安靜的唐營立刻動了起來,毫無預兆的箭雨,瘋狂的澆了下來,兩萬人還沒等衝到唐營,就被唐軍的強弩射退,損失了數千人,卻連唐軍的營寨都未碰到。
杜睿在哨塔之上看著,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心思,他豈會猜不到,登時笑道:「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你若是有膽量,便大舉攻營,何必派那些人來送死,需知上天有好生之德,你白白犧牲那些部族勇士的性命,可曾看出了什麼!?」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聞言一驚,朝那些僕從軍看去,見其果然臉色有些波動,顯然對他方才的決定十分不滿,登時大怒道:「杜睿!你休要亂我軍心!」
派人進攻,連邊都摸不到,那麼就只有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轉頭,看向了陣後如同怪物般矗立的投石機,心裡暗暗的盤算了起來,要解眼下的困境,就是攻入唐軍營地,與唐軍大戰。
要想攻入唐軍營地,用人命堆,顯然得不償失,要是那些僕從軍鬧起來,可就麻煩了,所以能用的就只有投石機了,必須要用投石機來轟開唐軍的寨柵,然後一擁而入,拼著兵力上的優勢,和大唐拼消耗。
可問題是,他原本以為唐軍會出營接戰,把投石機擺放得很靠後,遠遠夠不著唐軍的營寨,要想攻擊唐軍的營地,必須要把投石機拆了,再朝前移動,重新布置。
可是這樣以來,又很花功夫,等到他布置完成的話,今天就過得差不多了,仗自然也就沒法打的。
舉火夜戰,那可不是大食人的強項,在如今這個年代,由於營養缺乏,很多人都患有夜盲症,到了晚上就成了瞎子,什麼都看不見,大食軍基本上都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想要避免夜盲症,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這也是為什麼當初龜茲城外大戰之時,到了晚間,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對大唐就只能圍而不殲。等到什葉派衝殺過來的時候,只能一鬨而散的原因了。
雖然大食軍中的夜盲症並不十分嚴重,但是當下這場大戰,任何一個細小的不利因素,都必須考慮到。
而唐軍方面卻沒有這個擔心,當今大唐國力鼎盛,又最重視軍功,再加上杜睿的改革,從原先對兵員勇武的重視,已經開始漸漸的朝著身體素質發生了轉變。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此刻當真是左右為難,若是退兵的話,怕被杜睿恥笑,再繼續等下去,也不是辦法,麾軍攻營,他又下不了決心,唐軍的強弓勁弩可不是擺設,要對付唐軍的強弓勁弩,只有投石機能派得上用場,可是更要命的是,投石機都被他放在了陣後,射程根本就夠不到唐軍大營,若是拆裝,移到陣前,又擔心還未布置完成,唐軍突然殺出,那對大食軍隊來說,後果極為嚴重。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反覆思量,只是猶豫不決,這輩子他還沒有如此今天這般難以決斷,心中不由得更恨杜睿。
他縱橫天下,也有數十年了,何曾像今天這樣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卻又沒辦法反抗。
就在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左右為難之際,時候已經到了正午,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見唐軍就是不出兵,只得下令大軍暫且原地休息,不過為了防止唐軍突然襲擊,又安排了十餘萬人警戒防護。
頂著大太陽,在荒原上休整,大食兵苦不堪言,雖然大營之中送來了飯食,可是大食兵一個個被曬得全然沒了用飯的心思,不過能休息一會兒,卻也不錯。
到了下午,大食軍隊接著叫陣,唐軍仍是不理不睬,一點兒出營交戰的意思都沒有。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望著有些疲憊的大食軍隊,知道今天是被杜睿玩兒死了,只得下令退兵。
大食軍也早就耐不住了,聞令,頓時變換陣型,就要退軍,那些負責投石機的,還要將投石機拆裝,不免又是一陣埋怨。
可就在此時,唐營之中突然鼓聲大作,吶喊聲震天般的響了起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聞聲,頓時一驚,回頭望去,見唐營之中,煙塵四起,那緊閉了一天的唐營大門突然打開了。
「唐人來了!迎戰!迎戰!」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吼道,雖說此刻大食兵折騰了一天,已經人困馬乏,此刻交戰,會被杜睿殺一個措手不及,可是他倒也不在乎,畢竟兵力上占據著絕對的又是,他怕的就是杜睿不戰,只要唐軍出戰,那就是大好事。
更何況他現在也沒有別的選擇,要是不應戰的話,那就只剩下北軍追著碾殺的份了。
大食軍這邊又是一陣的忙亂,都準備撤軍了,唐軍突然要出營接戰,又要重新列陣,大食兵一個個嘴裡罵罵咧咧的,卻不得不執行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命令。
大食軍這邊的陣勢排列完成,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唐軍出營,甚至連戰鼓聲和吶喊聲都停了下來,大食軍這邊一個個大眼瞪小眼,都是不明所以。
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們又被杜睿給戲耍了,一時間大食兵士怨氣衝天,把唐軍好一通咒罵。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知道又中計了,只得再次下令撤軍,可剛一撤退,唐營之中,再次響起了戰鼓聲,吶喊聲,大食軍隊只得再次打起精神,準備作戰,然而,還是不減唐軍的影子,惹得大食兵士又是一通好罵,接著撤退。
幾次三番之下,大食軍也是不堪其擾,怨聲不斷,一開始他們還是在咒罵唐軍,漸漸的他們心頭的怒氣,就開始朝著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身上撒了。
「總督大人!那杜睿分明就是把咱們當成了猴耍,不要理會他了,將士們都累了,還是回營歇息,明日再來挑戰!」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終於明白過來了,唐軍這是要讓他們疲勞,還是杜睿的疲兵之計。
杜睿的這個計策,同樣是脫胎於,劉備和曹操爭奪漢中之時,諸葛亮就曾用過這個辦法,將曹軍折騰的睡覺都要睜著一隻眼睛,最後疲憊不堪,被蜀軍一戰大勝。
杜睿現在活學活用,計策雖然不甚高明,但是憑藉著華夏數千年積累下來的謀略之術,對付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這個大食人,自然是綽綽有餘。
前世還曾有人傳言,滿清的酋長皇太極之所以能屢屢戰勝大明,所用的計策都是脫胎於的大明,卻未能將這本集合了兵法,謀略的奇書放在心上。
「傳令下去!不用再理會唐軍,撤軍回營,明日再來與唐軍決一死戰!」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已經盤算好了,等到明日再戰的時候,定要將投石機全都排布在唐營的門口,杜睿若是再避戰的話,就用投石機將唐營砸了稀巴爛。
有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命令,那些原本負責警戒的部隊也開始了撤退,可就在此時,唐營的大門再一次敞開,鼓聲如雷,殺聲震天,煙塵四起,啼聲隆隆,有一次喧鬧了起來。
「卑鄙的唐人!除了這一招,他們還會有什麼?」
「就是,該死的唐人,都是膽小如鼠的懦夫!」
大食軍咒罵著,這一天折騰下來,大食兵士罵得嗓子冒煙了,既然有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命令,他們也不把唐軍的騷擾放在心上了。
杜睿在哨塔上看著,見這一次大食軍居然毫無反應,頓時一陣欣喜。
秦束在一旁叫嚷道:「大帥!這一天,大食人可被大帥折騰的夠嗆!」
眾將聞言,又是一陣笑,大食軍狼狽的模樣都被他們看在眼裡,死敵被自家牽著鼻子走,狼狽不堪,他們焉能不喜。
只有席君買沒有笑,而是看向了杜睿。
杜睿微微一點頭,道:「傳令諸軍,出營殺敵!」
杜睿這句話說出來,眾將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面面相覷,好半天才鬧明白,杜睿這是答應要迎戰了,一個個欣喜若狂,轉身就跑,去集合本部人馬去了。
經過了片刻的安寧,唐營之中的鼓聲,喊殺聲再一次響了起來,騎在馬上正在不斷咒罵杜睿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突然一驚,眼神之中迸射出了兩道精光。
「大人,這不對勁,很不對勁。」塔穆多的心也是一陣狂跳,預感到了不妙。
「很可能是杜睿那個狗賊要下手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當然也看出來了,唐軍方才的襲擾,大食軍沒放在心上,此時又來,肯定是有所圖謀,至少稍稍一想,就能猜到,定然是杜睿見襲擾的計策奏效,準備趁大食軍不備,要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沉吟著道,「杜睿!你果然好算計!」
「大人,唯今之計,該如何是好!?」塔穆多雖然有些見識,但畢竟年輕,此時也有些慌了手腳,忙問道。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眉頭一掀,如同出鞘的利劍,沉聲道:「傳令,讓營地里部隊做好應戰的準備。」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非常清楚,出營的這部分大食兵士已經被唐軍拖得疲憊了,若是眼下開戰的話,對他們極為不利,只有讓營地里的大食軍隊接應才成。
就在這時,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唐軍的營門再一次打開了,只不過這一次,不再是虛張聲勢,而是唐軍真的如同潮水般從營地里涌了出來。
「隆隆!」
驚天動地的蹄聲響起,只見唐軍一隊接一隊從營地里開出來,杜睿跨馬持槍,沖在隊伍的最前面,緊跟在他身後的親兵,手捧一桿大旗,迎風招展,上面一個斗大的「杜」字,用金線編成,在餘暉的映襯下,格外耀眼。
「該死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見唐軍鋪天蓋地的殺來,心驚膽顫之餘,更是恨得牙根發癢,忍不住一聲大罵。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現在也非常後悔,如果他能早一點兒冷靜下來的話,局勢或許就不會如此危險了,現在他距離大營少說也有二十餘里,等到大營內留守的援軍趕過來,或許戰場早就連成了一鍋粥。
但是此刻後悔也沒用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犯了太多的錯誤,興許,這是他這輩子在同一天犯錯最多的一天了。
現在看來,他的這些錯誤,對大食軍來說,都是極其致命,不過他還沒有到人數的時候,他在兵力之上,依然占據著優勢,而且是絕對的優勢。
眼看著唐軍來勢洶洶,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沒工夫憤怒,更沒有時間懊悔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可能的保持隊形,不至於被唐軍一個衝鋒,就徹底擊垮。
「快,攔住唐軍!攔住他們!」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聲吼叫,下達命令。
他的想法很好,卻是不太可能被實現,因為唐軍的反應異常迅速,一開出營地,根本就沒有列陣,而是在杜睿的率領下以排山倒海之勢對大食軍隊發起了瘋狂的進攻。
此刻的唐軍就好像一柄鋒利的寶劍,杜睿就是這把寶劍頂端的鋒芒,在所有唐軍之中,杜睿精挑細選出來的一萬騎兵緊跟在他的身後,再往後,就是秦用率領的陌刀戰陣,不過他們都化身成了騎兵,在之後還是騎兵。
很顯然,杜睿的打算就是一鼓作氣,將陣形混亂的大食軍,一下子截成兩段,然後分割包圍,再一點一點的吃掉,至於大食軍營之中的留守部隊,那些還用得著擔心嗎?
不過大食軍隊倒也不愧是天下聞名的精銳,雖然一時驚詫,卻並不慌亂,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軍令一下,他們就在各自將軍的率領下,吶喊著,沖了上來,想要攔截唐軍,然而,他們的勇氣固然可嘉,但是大食軍經過了一天的操勞,哪裡是士氣正盛的唐軍的對手,此刻上前阻攔,卻根本就攔不住。
唐軍在重逢的道路上,不斷的有箭雨飛出,一片一片的朝著大食軍罩了過去,不斷的有大食軍士中箭落馬,縱然沒有被射中要害,卻也會被後面急馳而過的袍澤,踐踏為肉泥。
尖銳的破空聲不斷,就好像下雨一般,空中不間斷的呈現出一張張巨大的網,對著大食軍隊就罩了上去。
大食軍兵的慘叫聲響成一片,此起彼伏,弩矢不斷,一輪又一輪,無情的射殺,大食軍隊在重逢的道路上,不知道要損失多少軍兵,才能讓他們衝到唐軍的近前,去實施他們攔截的重任。
儘管損失很大,可大食軍隊此刻也生出了血氣之勇,仍是悍不畏死,對著唐軍衝來,冒著箭雨,不斷的靠近唐軍,終於大食軍隊沖了上來,與唐軍展開了肉搏。
肉搏戰一開始,唐軍就占了上風,大食軍隊處於下風。並不是大食軍隊不善戰,相反,他們非常善戰,肉搏的技巧也是一樣的爐火純青。
他們之所以處地下風,是因為大食軍隊這一天被唐軍折騰得夠嗆,很多人已經疲憊不堪了,再加上已近黃昏,大食兵士的肚子餓了,午間吃的那點兒糧食,早就隨著他們一下午的喝罵,叫陣,消耗的乾乾淨淨,此刻他們也已經沒有了力氣,真可謂是人困馬乏,縱然是軍兵還能拼著血氣之勇和唐軍交戰,可是戰馬也已經不堪驅馳。
而唐軍卻是因為杜睿早有謀劃,在營地之中養精蓄銳,個個神完氣足,仿佛有著用不完的力氣似的。此消彼長之下,大食軍隊要不處於下風都不可能。
大食軍隊悍不畏死,卻是攔不住唐軍,沒衝殺多大一會兒,唐軍就衝破了大食軍隊的攔截,對著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所在的中軍就沖了過去。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見杜睿狀如瘋虎一般,朝他直殺了過來,哪裡還能不知道杜睿的打算,兩軍在兵力上有著巨大的差距,如果杜睿能衝過層層阻截,成功將他擊殺的話,那麼大食軍就將面臨群龍無首的境地,到時候定然大亂,被唐軍圍殲,也就容易多了。
一想到這個,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登時大為驚恐,對著身邊的大食軍兵大吼了起來:「攔住!攔住唐軍!上!上啊!」
可就在此時,身邊的一個大食將領告訴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個讓他墜入冰窖的消息。
「總督大人!突厥突厥人跑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聞言一驚,順著那個大食將領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原本在大軍右翼的突厥騎兵,正在撤退。
「該死!該死!那些可惡的突厥人!背信棄義!背信棄義!」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喊得山響,卻也無法阻止突厥騎兵的撤退,更何況他指責突厥人背信棄義,他自己又何嘗不是有著相同的打算,準備在結束了和大唐的這場戰爭之後,便徹底解決突厥。
突厥騎兵突然撤出戰場,這給大食軍帶來了極壞的影響,一些士兵膽怯了,也朝著大營的方向逃了過去,原本還在拼力廝殺的大食兵,瞬間崩潰了。
更讓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絕望的是,有一支唐軍在穿透了大食軍隊之後,徑直朝著陣後的投石機沖了過去。
「不好!」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驚叫了一聲。
如果這些投石機被唐軍破壞了的話,縱然他今天能暫時殺退唐軍,可是接下來的仗還怎麼打,沒有了克制唐軍強弓勁弩的投石機,他們在面對唐軍遠程打擊的時候,就只剩下了被動挨打的份。
「保護投石機!保護投石機!」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聲嘶力竭的大喊著,可是卻已經太晚了,唐軍如同下山猛虎般,不可阻擋,對著大食軍的投石機,以及那些操控投石機的大食兵大開殺戒,戰刀划過之處,人頭亂飛,鮮血迸濺,操控投石機的大食兵身上只著布甲,哪裡能抵擋得住唐軍手中的百鍊鋼刀,唯有亂跑亂躥的份。
大食兵頓時大亂,只顧著四處奔逃,他們的最終目標,自然就是大營,可就在此時,守護在大營之中的大食軍正在塔穆多的帶領下,要出營援救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個要進去,一個要出去,一時間營門被堵得死死的。
塔穆多高聲喝罵,手中的彎刀不斷劈砍,想要驅散堵住營門的大食潰兵,可是哪裡能驅散的了,唯有眼睜睜的看著營地外的大食軍隊被唐軍壓著打而無能為力,塔穆多一雙眼睛急得幾乎都要滴出血來了。
營地外的大食軍隊望著近在咫尺的營地,卻進不去,身後的唐軍殺得又狠,只能大聲哀求,可是他們的哀求,起不到任何作用,整個軍營都已經亂了,不要說他們進不去,就算是進去了又如何,緊跟在他們身後的唐軍,連那巨大的投石機,都能堪稱一堆碎木頭,難道還跨不過一道寨門嗎?
「快,殺!殺光這些懦夫!」塔穆多也是個聰明人,早就把把戰場情形看在眼裡,知道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帶領這些生力軍去營救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可是營門被堵住了,大食軍隊無法出去,要想出去,唯有把眼前這些堵住營門的大食潰兵驅散,可是驅散是不行了,那麼就只能靠殺,雖然這麼做會讓他在之後遭受不少的詬病,可是,眼下這種情形,是顧不了那麼多,把軍隊開出去,營救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才是重中之重。
身旁的大食軍兵聽到塔穆多的命令之後,都是一愣,但是反應過來之後,還是毫不猶豫的執行了、
大食軍能夠縱橫歐亞非,就是因為他們有著天下聞名的精銳之師,號令一下,縱然是刀山火海,也會向前沖。
大食軍兵紛紛舉起了彎刀,眼前這些潰兵當中有他們的親人,朋友,可是在戰場上,命令就是一切,曾經的關係,不會對他們產生任何影響。
「啊」
慘叫聲在大食軍的營門口響了起來,那些潰兵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們的袍澤會對他們舉起屠刀,這個時候他們早就為了逃命,將武器給丟了,一時間根本無法抵擋。
漸漸的,這些被屠殺的大食潰兵憤怒了,前進是死,後退也是死,既然都是死,那麼為了爭取一線生機,還有什麼是他們不能做的。
不過他們爭取的方向,不是回身死戰,而是沖向了他們的同伴,他們的手中已經沒有了武器,但是他們有拳頭,有牙齒,既然對方都已經對他們舉起了屠刀,他們還有什麼好顧及的。
「殺!」
「殺!」
緊追在大食潰兵身後碾殺的唐軍,見狀也都愣住了,眼前是什麼狀況,他們都有些搞不清楚了。
大食軍營門口亂成了一團,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這邊的情勢也是越來越不利,眼看著杜睿殺散了前仆後繼衝上來的大食軍,距離他的中軍越來越近,他的內心也是越來越驚懼。
不過大食軍兵倒也當真是悍不畏死,即使衝上去是死,他們依然毫不畏懼,繼續前仆後繼的上前,與唐軍沖作一團,想要阻擋唐軍的攻勢,但結果卻是給唐軍壓著打,根本就沒用。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看在眼裡,驚在心頭,他知道一旦被杜睿衝到近前,根本就不用殺了他,只要能將中軍衝散,等著大食軍的就是惡夢啊。
這就好像一個人失去了神經中樞一樣,縱然軀體,四肢還在,又有什麼用處。
就在此時,一聲大喝在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耳邊響起:「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你不是想要與本帥大戰三百回合嗎?!本帥就在這裡,速速來戰!」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不用看都知道,喊話的是杜睿,杜睿發出挑戰,分明就是在報方才被他辱罵的仇,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只氣的牙根發癢,恨不得當真衝上前去,和杜睿廝殺一場,可是,眼下情形,絕不能意氣用事,他要以指揮大食軍隊為第一要務,決不能應戰,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強忍著怒氣,一拉馬韁,疾馳而去。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逃跑了!」杜睿身旁的秦束遠遠的看見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居然逃了,緊跟著他的大纛也在不斷的後撤,頓時手一揮,率領唐軍大吼起來,動搖大食軍的軍心士氣。
戰場之上,主帥就是軍兵的膽,要是主帥膽怯了的話,對軍心士氣的打擊非常之大,果然,伴隨著秦束等人的大喊,大食軍也出現了一些動搖。
雖然沒能殺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讓杜睿覺得有些可惜,不過這倒也沒什麼,杜睿原本就沒打算殺了對方,要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死了,對杜睿接下來的布局可有著不小的影響,他的目的只是不能讓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指揮,要干擾他,不過卻也不能讓對方逃遠了,再進行指揮,於是率領追擊身邊的唐軍,朝著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就追了過去。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聽著身後唐軍的吼聲,氣得差點兒吐血,他不過是理智的暫避鋒芒,怎麼又成了逃跑呢?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很想穩住中軍,給將士以信心,可是卻無論如何都不能擺脫杜睿的追殺,被追得像狗一樣在戰場上東躲,狼狽不堪,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差點兒把肺氣炸了,雖然經歷過蔥嶺大敗,可是那一次也是逃的有驚無險,何曾像現在這樣狼狽過。
回身在看看他的將士們,此刻將士們戰鬥的信心已經隨著他的奔逃,逐漸的被瓦解了,正在被唐軍分割包圍,眼看著就要落入唐軍布下的大網了。
「偉大的安拉啊,快快救救你忠實的僕人!」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仰望著天空,一臉頹喪的祈禱著。
可是這個時候安拉能救他嗎?
顯然是不能的,這就好像二戰之時,德軍進攻巴黎,法國人呼天搶地的祈禱上帝救贖,可是上帝救贖法國人了嗎?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這輩子經歷的大風大浪多不勝數,就沒有如此讓他絕望過,眼下這情形就讓他絕望了,他非常清楚,若是這支大軍被唐軍完成了圍殲的話,那意味著什麼?
那意味著,他將失去一切權利,即便他能逃出生天,穆阿維耶也不會放過他,到時候根本就不需要大動干戈,只要出動一隊衛士,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對於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這種對權利的十分瘋狂的人來說,失去了權利,那才是真正的滅頂之災。
想到穆阿維耶對付政敵之時,那殘忍的手段,即使以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膽識也是一陣陣心驚肉跳,不得不害怕了。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扭轉戰局,就算不能取勝,也要保住實力!」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不愧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念頭轉動間就想到了辦法,當即下了命令,讓營地里的大食軍隊從別的營門出來,從左右兩翼衝擊唐軍陣勢,接應大食軍隊。
左右兩翼只要他衝破一處,就可以把大食軍隊接應出去。他的想法很好,問題是,杜睿怎會想不到呢?
縱然唐軍此刻在兵力不占優的情況下包圍了大食軍,無法分身,可是這不代表,別人就沒有機會了,比如,正在玩兒無間道的突厥人。
當然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並不知道這些,他到現在還只是以為突厥人為了保存實力,才決定撤軍的。
緊接著,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又下令,讓所有能集結在一起的大食軍隊對著唐軍發起反衝鋒,只要能要咬住唐軍,等到大營內的援軍趕到,就有希望扭轉戰局。
可眼下的情形,唐軍占了上風,正在對大食軍隊進行屠殺,若是大食軍隊反衝擊唐軍的話,那是很吃虧的事情,如果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能夠冷靜下來的話,就應當拉開距離,重整陣勢,等到陣勢重整之後,再來與唐軍搏殺,這才是最為精明的辦法。
可是這樣一來的話,雖然能集結起更多的軍兵,卻也有壞處,眼下他們的投石機都已經被唐軍砍成了碎木頭,沒有了對付唐軍強弓勁弩的手段,一旦大食軍隊與唐軍拉開了距離,那可就更加便於唐軍的強弓勁弩對他們實施射殺。
大食軍的反擊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就被唐軍給遏制住了,特別是唐軍的陌刀戰陣,簡直就是一堵刀牆,大食軍根本就沖不過去,更不要說和陌刀戰陣廝殺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看得眼睛幾乎都要滴出血來,就在此時,他往身旁一看,頓時就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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