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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644年。
唐貞觀十八年。
江南道,黔州(今重慶。)
一陣風過。
拂動林間之竹發出瑟瑟之音。
樹梢上的黃鸝,清鳴一聲,振翅遠去。
緊接著,一大群鳥兒也紛紛向遠方而去,空靈的嘶鳴之聲,在山巒之間不停迴蕩。
此山名喚仙女山,傳聞仙界曾有一公主,偷偷下凡與凡人相戀,二人私定終身定居於此山,後王母知曉後,將兩人化為巨石,屹立於山巔,飽受風吹雨打之苦。
這傳說是不是真的,無人知曉,反正山頂的確有兩座巨石,方圓百里的百姓經常來此燒香參拜。
而在山腳之下,有一大片竹林,在竹林深處,有一小院,傳聞,這座院子,是那位仙界公主親手搭建的。
這個傳聞是不是真的,同樣無人知曉,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院子定然年歲不小。
要不然,不會滿牆的青苔,那院外的柵欄,也不會被腐蝕成那個模樣。
黑漆漆的木頭,風一吹,就能看到些許木屑飄到了空中。
爛成這般模樣,別說保護院子不受野獸侵襲了,估計風稍大一些,就全都化為粉末了。
如此寒酸,可惜四周的好風景了。
處在如此風景秀麗之地,要是好好收拾收拾,估計跟陶淵明筆下的南山之景,也差不了多少吧。
林宇眼中閃過一絲陶醉,隨即又自嘲的搖搖頭。
罷了罷了,體會不了南山之景,能體會到劉禹錫的陋室之味,也算沒白來這大唐一趟。
林宇釋然一笑,大聲道:「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賊老天....」
好好的一首詩,前面多有格調,後面非得加句粗鄙之言,也不知該說有才,還是無才。
伙房中的蘇婉兒,搖搖頭,接著忙活起了手中事。
裊裊炊煙從屋中散出。
太師椅上的林宇,探頭向後望去,長長嘆了一口氣。
可惜了。
多好的女人。
臉蛋又好看,身材又纖細,性情又賢良。
可惜,可惜,再有…
林宇認真掰著手指,算著剩下的日子。
如今是初夏七月,離深冬臘月,還有五個月。
五個月後,這個恭淑溫良的女子,就要守寡了。
一念及此,林宇忍不住又痛罵了起來。
賊老天啊賊老天!
他雖說臭毛病不少,比如愛占小便宜,比如好女色...
可真都是細枝小節啊,這世上又哪會有完人呢。
真說起來,他的本質也不算壞啊。
為什麼要這麼搞他。
通勤地鐵上,擠著擠著,就穿越啦?
這也著實太有些荒唐了吧?
穿越這麼高大上的事情,不得來個七星連珠日月同天日才行?
說穿就穿,也太過潦草了吧。
更何況他一個苦命社畜,何德何能啊,這麼nb的事情竟會發生在他身上。
穿就穿吧,反正林宇對唐史也頗為喜愛,能親身體會一遭貞觀盛世,他倒是也可以接受。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偏偏要讓他成為李承乾。
跛子太子。
基佬太子。
叛逆太子。
看著明顯比右腿短一些的左腿,一滴淚水默默從眼角滑下。
成李承乾也就罷了,提前幾年也可以啊。
現在都已經是貞觀十八年了,太子這個身份已經是過去式了。
現在的李承乾,只不過是個被圈禁在深山老林里的庶人,而五個月之後,就是正史上記載的他鬱鬱而終的日子。
咳咳咳…
林宇突然間咳嗽了起來。
聽到聲音,蘇婉兒匆忙放下手中的活,一溜煙出來,蹲在椅子旁,輕柔的給他捋著後背。
「殿下,要不再叫郎中來看看吧。」
林宇面色潮紅,一邊咳一邊搖搖頭,蘇婉兒看得兩眼漸漸泛紅,臉上難掩疼惜之色。
「算了吧,來了也只會說陰虛體弱多加休養即可。」林宇強忍住咳嗽,擠出一個笑容:「他們的那番說辭,我都會背了。」
「殿下,可你這身子」
「沒事的,感覺已經比之前好多了。」林宇故作輕鬆道:「去做飯吧,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
「嗯。」
蘇婉兒點點頭,趨步往伙房走去。
林宇將毛毯往上拉了拉,神色逐漸變得落寞。
盛夏七月,別人都是薄衣短衫,而他卻穿著厚衣蓋著棉套,饒是如此,還是覺得有些冷。
眼瞅著身子一天比一天弱。
林宇有些不甘,但卻又無可奈何。
據記載,原主是憂憤而死。
按後世的說法,也就是抑鬱症。
抑鬱症不會要人命,但其所帶來的負面情緒,是會導致鬱鬱而終的。
原主死的時候才二十六歲。
林宇可不想就這麼英年早逝。
所以兩月前,在接受穿越這個事實後,他就一改原主頹廢的生活態度。
酒不在喝,色不在沾。
每天日落而息,日升而起,迎著朝陽從山腳一瘸一拐的溜達到山頂。
他想著,不就是一個抑鬱症嘛,只要向陽而生,沒什麼大不了的。
秉持著這種信念,林宇堅持了兩個多月。
可是,身子不僅沒有一天比一天強壯,反而還越來越虛了。
現在更是到了多走幾步路,就跟風車似的呼哧呼哧喘要喘上半天。
這期間他也看過郎中。
那個大夫是原先東宮的御醫,給原主看病都十幾年了,醫術想必應該不算差。
讓他看了好幾次,都是氣血弱,休養休養就好了,光是補氣血的藥,林宇都喝了不知多少了,可依舊沒有好轉。
無奈之下,林宇只得認為,這大唐的抑鬱症跟後世的抑鬱症不同,折騰來折騰去,他也只得認命了。
唉…
一聲長嘆,包含了太多。
伙房的蘇婉兒,揉揉發紅的眼睛,強擠出笑容,將頭從窗戶探出道:「吃飯了。」
林宇強撐著站起,一瘸一拐的往堂屋走去,看他晃晃悠悠的模樣,蘇婉兒本想去攙扶,但想到每次過去都會被林宇甩開,又息了這等心思。
進到屋中坐下,林宇已是滿頭大汗。
桌上三菜一湯,正冒著熱氣。
香味隨風飄出老遠,不知從哪勾來了一條大黃狗。
汪汪汪~
大黃狗駕輕就熟地叼來自己的碗,蘇婉兒將自己碗中的飯,撥了一半給它。
林宇搖搖頭:「要餵它,每天多蒸一點飯就是了,你天天分它一半,你瘦了它倒是胖了。」
蘇婉兒輕輕一笑:「臣妾吃得少,每天分它一些,無妨,再說,臣妾也沒瘦不是,反倒是它越來越瘦了。」
正揮動著筷子的林宇,動作突然一僵,他猛然間站起,直勾勾地盯著蘇婉兒,聲音沙啞道:「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