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青喝下了杯中的茶,將茶水一口喝完,看了一眼李二的神色,有觀察了一下李承乾的神色,不自主說道:「喝完這杯我應該還喝的到下一杯吧。」
李二勉強笑了笑,「什麼時候你覺得朕想要取你性命了?」
「沒啥,咱們繼續。」顧青坐正
李二開口說道:「你們兩個人一個人是朕的兒子,一個又是朕看著長大的,顧青,這麼多年過去了有些事朕就不必明說了,以前的種種你現在還計較嗎?」
「不計較。」顧青搖頭說道。
「承乾,任顧青為相國之時朕心中有過猶豫,可若不是顧青撐著朝堂你覺得,朝中會有今時今日嗎?」李說道。
李承乾低頭說道:「兒臣知道父皇的良苦用心。」
「在權欲面前誰也不能說誰是無辜的,長孫無忌也是,唐儉也是,朝中的老輩們都是,從前朕可以壓著他們,現如今朕下來了,有野心的人自然想要上去,當初房玄齡就說過相國之位的弊端。」
李二長嘆一口氣。
「朕何嘗沒有想過相國之位的矛盾所在,古來有呂不韋,有商鞅,有李斯,現在顧青?」李二低聲說道:「其實朕從來就沒有想要讓顧青做商鞅,顧青也不想成為商鞅,因為你顧青就是不想要權,你就想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好好的活著,朕說的對嗎?」
「因為我懶對不對。」
顧青眨眼看著李二,李二也意味深長看著顧青。
收回眼神,顧青再次看向李承乾說道:「你呢繼續做你的皇上,要做多久都隨你,相國這個位置我會退,但不是現在。」
李承乾盯著顧青問道:「什麼時候。」
「時候到了你自然會知道。」顧青招手讓王欽再來續茶。
「心裡沒底,做什麼都不知道餘地有多少。」李承乾說話道。
「即然說不明白不如你們下一盤棋局如何?」李二讓王欽拿來一盤棋,「一個月,朕和顧青下棋,顧青的棋局讓朕啟發不少,現如今朕手中有一盤殘局,不知道你能兩人下起來會是什麼樣。」
棋局放在兩人面前,李二細細觀察他們的表情,看著棋盤上的形勢李承乾皺眉,顧青則是面無表情。
顧青和李承乾一起進入李二的宅子了,這件事驚動了不少人,楊勝急急忙忙來到李君羨身邊打著問道:「你說顧青和李承乾不會打起來吧。」
「不知道。」李君羨有些木然的搖頭。
「不會出人命吧,你說顧青要是殺了李承乾,顧青是不是就可以做皇帝了。」楊勝接著問道。
「少說幾句吧。」房玄齡走來說道:「顧青再胡鬧也不是一個不懂道理的人,李承乾就算在矯枉過正也動不得顧青。」
「是嗎?」楊勝還在有些擔心,有一種想要爬進李二他家圍牆的衝動。
程咬金拉著秦瓊一路走來一邊走著:「這些日子的風聲老夫就覺得不對勁,怕不是要出大事。」
孔穎達老夫子來了,岑文本,魏徵,閻立本都跟著來了,一時間李二的行宅外圍滿了前朝的舊臣以及不少的權貴。
武媚坐在家中,門房已經幾次通報了,有不少客人生意人還有叫好的權貴來探聽消息。
「如今顧青不在,凡是來打聽消息的全部轟出去。」武媚臉上掛著鮮有的怒意。
顧家閉門不見客,朝中一片寂靜,今日早朝李承乾可是群臣都在承天門下議論紛紛,事情不少人都已經知道了,這一次李承乾和顧青一起到了李二的面前,像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要落下來。
李二的行宅之前人越來越多,除了圍在近前的房玄齡孔穎達等人,遠處還有不少鄉民。
「房老認為顧青應該退位嗎?」岑文本問著房玄齡。
房玄齡只是微微搖頭,也不知道這個搖頭是不應該的意思還是其他意思,眾人只好屏息等待著。
時辰一刻又一刻的過去。
行宅里,王欽親手給兩人倒著茶水已經喝了兩壺茶水了,王欽還在一旁煮著另外一壺生怕不夠,行宅之中有些熱,顧青拉了拉衣領讓自己可以舒服一些。
一個多時辰過去了,棋盤上的棋子才落下兩三步。
這盤棋局的難度也出乎了顧青的意料,眼下是李承乾落子,看著他手中的白子遲遲不能落下,豆大的汗水落在棋盤之中,許久之後李承乾才落下一子。
顧青脫下了外衣,已經快到午時了屋子裡的燥熱越來越讓人喘不過氣。
見李承乾已經落下一子,顧青往嘴裡灌下一口茶水說道:「我要喝涼水!」
「只有熱水。」王欽微笑說道。
顧青再看向一旁的李二,這個老傢伙閉著已經呼吸均勻像是睡著了,這麼燥熱的環境都可以睡得著。
「該你了。」李承乾擦拭著額頭的汗水顯然也有些受不住這裡的燥熱。
看著棋盤上的形勢,白子和黑子還是勢均力敵,下了這麼幾步像是有了一種錯覺,只要雙方不犯大的失誤這盤棋就一直會是和棋局。
拿捏著手中的黑子,顧青思量許久,試探性的落下一子,吃下李承乾的幾顆白子。
輪到了白子,李承乾沒急著拿起棋子而是問道:「來這裡之前你說起一個農夫和蛇的故事。」
「就是一個童話故事,我覺得倒是挺像你我之間的處境。」顧青微笑說道。
「你來說說看,我來聽聽。」李承乾說道。
又喝下一口滾燙的茶水,顧青開口說道:「有一個寒冷的冬天,一個農夫用身體溫暖這條就要凍死的蛇,蛇從溫暖中醒來了,卻咬了農夫一口,農夫在臨死前說自己竟然救了一條可憐的毒蛇。」
聽完這個故事李承乾神情古怪。
顧青又說道:「這是我家鄉流傳的一個故事,平日裡都是說給小孩子聽的。」
「即便是說給小孩子聽的,其中的道理倒是耐人尋味。」
「這是自然。」
李承乾盯著顧青說道:「你說了這個故事,讓我想到很多事情,那麼你我之間,或者說你顧青和大唐之間,誰是農夫,誰又是這條毒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