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濤遼河,水勢奔涌,對方大軍緩緩後撤,高麗國主在兵馬保護之中回看一眼,忽然冷冷一笑,陰森道:「涇陽侯,你那天神之雷恐怕只有一枚,今日暫且放你一馬,他日若是再被大軍圍困,本王可就沒這麼好說話了。 」
韓躍仰天打個哈哈,他緩緩舉起左手,彈出了一根手指頭。
高元一愣,下意識轉頭問周圍眾人,迷惑道:「他那是什麼手勢?」
旁邊淵蓋蘇文目光閃爍,遲疑道:「微臣精研中原文化,對各地風土人情都有了解,中原有拱手作揖,有雙手抱拳,就是沒有中指上舉的手勢。看他臉帶惡意,想來這個姿勢不是什麼好路數。」
高元哼了一聲,忽然調轉馬頭,猛然舉起左手,同樣彈出了一根手指頭。韓躍頓時一怔,滿臉目瞪口呆。
高元萬分得意,他哈哈大笑道:「涇陽侯,本王雖然不懂你的手勢,但是本王可以回敬給你。」
「握草!」韓躍滿臉黑線,他猛然再伸中指,對著高元大喝一聲:「懆!」
話音未落,對岸李世民仰天一笑,下令道:「三軍將士聽令,與朕一起支援涇陽侯,懆」皇帝惡狠狠的舉起了中指。
「謹遵陛下之命!」遼河西岸之畔,上萬大唐將士高聲應命,忽然全部舉起中指,齊聲高喝道:「懆!」
萬眾一聲,齊聲暴喝,聲音隆隆,直衝天際,連濤濤遼河奔涌的水聲都給壓下去。
高麗國主大怒,暴喝道:「李世民你有兵馬,難道本王便沒有兵馬麼?遼東將士聽令,與我一起舉起中指,回敬大唐」
「懆!」遼東這邊,霎時間也是喊聲震天。
兩岸數萬兵馬,外加兩個帝王,所有人一齊舉著中指,嘴中一個懆字直衝雲巔,場景蔚為壯觀。放眼望去,但見幾萬根手指頭直直向上,若是蒼天真的有靈,恐怕也要被一下懆翻。
後世史學家有記,時大唐貞觀三年,皇帝李世民為救傳奇侯爺韓躍,親率上萬騎兵奔至遼河,與高句麗國主隔河相望。兩岸數萬大軍各舉中指,問候對方女性家人。
金鈴兒俏臉通紅,扭著衣角低聲道:「都怪你口吐髒言,惹得這麼多人效仿,韓大愣子你真是氣死我啦。此次遼河對峙,一個大唐陛下,一個高麗國主,外加我這個新羅公主,還有你這個中原侯爺,聚集如此多人,後世史書必然記載,到時他們如實而寫,我羞都要羞死了。」
韓躍摸了摸腦袋,無奈道:「誰能想到事情會展到這個地步,我舉手的本意並非如此,而是想告訴高元我要用一年時間滅他國家,怎知他竟然誤會了,還用中指戳我回敬。他奶奶的,老子豈能吃虧,自然要再次回敬過去」
金鈴兒瞠目結舌,結結巴巴道:「你第一次彈出那根手指,代表的是一年滅高麗,並非是想罵人?」
「是啊!」韓躍翻了個白眼,他面色有些古怪,喃喃道:「誰知道回敬來回敬去,竟然讓大家領悟到中指的真正含義,他奶奶的,我自己長久不用都忘了這層含義。」
他忽然彎腰一抄,直接將小妞抱在懷裡,舉步淌水過河。
金鈴兒被他抱著,感受著一股男人溫熱氣息,只覺渾身燙軟。此時遼東兵馬尚未完全退走,大唐這邊依舊戒備,兩岸數萬兵馬目光皆都盯著河邊,面色隱隱有些古怪。
一個清秀少年,懷抱一個新羅少女,視河畔大軍於無物,河水滔滔奔涌,舉步悠閒從容。很多士兵忽然在心底升起一個念頭,暗暗感慨道:「此人真是個天生情種,身為大唐侯爺,卻為了一個女子孤身入遼東,嘖嘖,厲害」
金鈴兒面色脹紅,羞赧趴在韓躍懷中,她雖然是清純少女,但卻不代表懵懂無知,兩岸士兵的古怪目光不用說也知道代表什麼。
「都怪你讓我出這樣的丑,韓大愣子,你壞死了。」她攥起拳頭狠狠擂了韓躍幾下,可惜小手無力,宛如撓癢。
韓躍手掌在她小屁股上重重一拍,啪一聲脆響,驚得兩岸眾人目瞪口呆,韓躍哼哼道:「再敢亂鬧,賣了你。」
金鈴兒嚶嚀一聲,臉紅宛如熟透蘋果,眾目睽睽之下被打屁股,只羞得她耳根子都在燙,小腦袋使勁鑽入韓躍懷中,再也不敢有任何動作。
兩人在河中這番動作,氣得對岸高元滿臉鐵青,自古仇恨莫大於殺父奪妻,他堂堂遼東霸主,卻被一個漢人帶了綠帽子,心中之恨實難用筆墨形容。
「本王誓,必讓你死在亂刀之下。」他眼中森然一閃,猛然一抽馬鞭,蹄聲轟然響起,轉眼疾馳而去。
韓躍哈哈大笑,抱著金鈴兒腳下一彈,閃身上了遼河西岸。
他雙腳才一落地,身邊立時衝過來上百士兵,這些士兵個個身穿鐵甲,手持巨大盾牌,小心將韓躍護在中間。
李世民大喝一聲,冷冷道:「眾將士散開,他沒那麼嬌貴,不用保護。」
皇帝的聲音隱含怒氣,他虎目掃了掃韓躍,竟然一句話也不住,猛然一抽馬鞭轉身而回。
蹄聲隆隆,塵土飛揚,李世民的身影不斷遠去,很快便消失在視線之中。
此時岸邊聚集了大唐上萬騎兵,其中一半跟著李世民轟隆離去,剩下五千卻靜靜立在原地,看那架勢竟是唯韓躍馬是瞻。
程咬金忽然走了過來,意味深長道:「陛下真是疼你,原本我們要十日才能到達,陛下在半路接到長孫無忌報告,說你孤身去了遼東。他既生氣又擔心,喝令全軍加快度,十日路程緊緊用了六日便到達。一路餐風飲露,好多跟隨的百姓都病倒了。」
韓躍臉帶羞愧,自責道:「程伯伯勿要再說,今次之事,是我的錯。」
程咬金重重一拍他肩頭,感慨道:「你也無需太過自責,陛下雖然生氣,但他並沒有怪你。」
老程說到這裡微微一停,忽然大有深意看了一眼韓躍,低聲道:「你知道麼,陛下曾經說過一句話,我等重臣聽了無不驚駭,千百年來從沒有皇帝那般說過。」
韓躍心下好奇,忍不住問道:「陛下說了什麼話?」
程咬金模仿李世民語氣,一字一頓道:「朕,寧失江山,不舍涇陽」
韓躍腦中轟然巨震。
老程意味深長道:「君恩似海,不啻於親父。」
韓躍雙手攥拳,只覺胸口一陣翻騰,喉嚨一陣堵塞,他強忍感動,喃喃道:「陛下如此對我,我卻任意妄為,甚至身陷敵軍讓他來救,讓一個遼東小國的國主嘲諷陛下」
老程哈哈一笑,再次重重拍他肩膀,大聲道:「少年人要有骨氣,少年人要有血性,今日高麗國主不但嘲諷了陛下,也差點讓你自盡河邊,此事你要永遠記住。」
「程伯伯,我」
老程揮手打斷韓躍,哈哈笑道:「被人欺負了該咋辦,自然是以血還血以牙還牙。有陛下給你撐腰,有大唐做你後盾,遼東又如何,高句麗又怎樣,只要你一聲令下,便是程伯伯也會聽令而行」
他猛然一拉韓躍,指著矗立河畔的騎兵大聲道:「看見了嗎,這是陛下賜給你的五千玄甲鐵騎,大唐一共只有三萬玄甲騎兵,乃是苦心展多年的精銳。此部隊聞名天下,殺過劉黑闥,敗過王世充,整個大唐武將莫不以指揮這支騎兵為榮。」
他看了一眼韓躍,感慨道:「當初玄甲兵問世,眾多武將為了爭奪指揮權,幾乎大打出手。李靖私下裡求過陛下很多次,老夫也求過很多次,最後的結果呢?陛下給了我們半塊虎符,玄甲兵可以指揮,但卻聽調不聽宣,兵權一直在陛下手中。」
韓躍緩緩點頭,沉吟道:「玄甲鐵騎乃是大唐精銳,陛下必須嚴控在手,任何人都沒資格動用。」
「錯了!」程咬金大喝一聲,指著玄甲騎兵道:「並非任何人不能動用,你是個例外」
「我?」
「不錯!玄甲三萬鐵騎,共分六個部隊,每隊正好五千人。眼前這支騎兵乃是六個部隊之中最精銳的一支,陛下已經砸爛了兵權虎符,從此他們再也不受陛下約束,而是聽你的指揮。」
韓躍腦中轟然巨震。
他如今已經不是初來大唐的菜鳥,深知李世民砸爛虎符意味著什麼?
「韓大愣子,你家皇帝對你真好。大唐玄甲鐵騎天下聞名,就連我們新羅都聽之變色,想不到皇帝竟然捨得送給你當私兵。」
是的,私兵!
李世民砸爛玄甲軍虎符,從此以後這五千騎兵就是韓躍的私兵。皇帝不能指揮,兵部無權過問,能喝令這支部隊者,唯有韓躍一人而已。
程咬金意味深長道:「大唐律例,勛貴不得私蓄兵馬,便是王爺也要遵守此法。當年陛下身為秦王,立下蓋世功勳,也只有八百私兵」
此事韓躍如何不知?私兵不同於常規部隊,李世民當年身為秦王,他可以指揮大唐過半的軍隊,但是自己的私兵只有八百。
現在,李世民卻送了五千人給他做私兵,這五千人還是大唐最精銳的玄甲鐵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