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下又是近半年過去。
這半年的時間裡,彌煙彌羅終於達到了築基境界的圓滿大成,以死士特訓之法,將來倒是也有幾分晉升結丹的機會,而蕭清寧與林靜姝,也正在籌備服丹修煉,假以時日,便可以衝擊結丹境界。
在這期間,眾弟子刻苦修煉,學以致用,就連年紀最小的刑青天和刑友天兩兄弟,都成為了正式的煉器師,進入作場開始自行摸索煉器。
李晚自己則是將晉升到上品的真丹品質徹底穩固,也漸漸摸索到了法力更進一步的竅門,於是每日勤懇參修,爭取達到結丹圓滿。
擁有《器宗大典》的李晚,在教導弟子一面,表現出了極大的便利,無論弟子愚魯不堪也好,聰穎過人也罷,更不管他的興趣是在衣甲法寶,還是刀兵劍器,又或者其他種種奇寶,都能做到有教無類,無所疏漏。
弟子的資質和品性如何,他管不了,但至少,可以時時嚴加督導,自己更有足以教導他們的能力,不至於像某些名師一般,非得招收某些方面的天才不可。
李晚在這時也隱約感覺,這種法門和技藝上的欠缺,會造成大量的天才被埋沒,更多的名師後繼無人,再加上舊時師門常見的敝帚自珍陋習,衣缽弟子選拔的種種不合理之處,更加不利於器道的推廣和發展。
平心而論,如此器道高手匱乏的局面,是符合他們這些功成名就之人利益的現狀,但長此以往,與中州地界的差距越來越大,落後之處越來越多,整個器道對修真界的貢獻也小了,勢必被時代的洪流所淹沒。
李晚修煉之餘,也若有所悟,之前那些妙寶散人、玉磯子等前輩,應該是真心樂見自己這樣的器道天才崛起,更寄望於自己這樣的人,能夠給天南器道帶來新的希望,改變落後的局面,甚至就連整個中州,器道高手道途無望,也容易淪為工匠之流,在最高境界的修士圈子裡,那些大能、巨擘,未必能夠看得上。
推而廣之,更多的人,也希望能夠擁有更加厲害,更加好用的法寶,這便是眾生共願!
這股共願的力量,看不見,摸不著,但卻可以推測,可以預見,更可以利用!
它能叫人生,令人死,也可以賜予人興盛成就,也能叫人身敗名裂——實乃一股大氣運之所在。
「這應該是個慢慢推出《器宗大典》,令器宗秘法重現於世的大好機會,只不過,我現在雖然已經小有成就,關起門來賺賺靈玉可以,但要改良功法,振興器道,就顯得有些不自量力了,沒有元嬰境界的修為以前,還是不要想太多為好!」
「還是先從小處做起吧,在這過程中,我也可以慢慢尋找出路!」
李晚懷著這樣的心思,決心儘可能地加快融入到天南器道當中。
……
等到古大師等人從中州趕回,一場盛大的慶典,也終於如期在銅山舉行。
漫漫銅山,到處都是一片喜氣洋溢的場面,天空和地面,往來的修士穿梭不止,所有的人都在翹首以盼。
突然,有人看見遠空飛來數道銀白相間的風雷遁光,驚喜道:「來了,他們來了。」
「的確是李大師他們到了,來,把禮樂奏起來。」
一陣宏偉之中帶著喜慶的禮樂響起,在眾人的期待中,李晚偕同蕭清寧與林靜姝,帶著一眾隨從,飛到了這處眾人聚集的銅山大廣場前。
眾人看著年輕有為的李晚,和美麗賢淑的蕭清寧,美艷絕倫的林靜姝,不禁都是羨慕讚嘆,各種好話不吝地出口。
一名被推舉出來迎候李晚等人的修士上前,笑言道:「歡迎李大師蒞臨銅山,前輩和各方嘉賓,都已經在裡面等候了,還請入席。」
李晚連忙道:「怎敢讓各位道友久等?我們上去吧。」
便跟隨他們穿過廣場,往半山腰的銅山同業聯盟總部而去。
一路上,黃沙鋪道,淨水灑街,就連山坡上的樹木,也垂掛絲綢,張燈結彩。
每一人都是笑臉相迎,每一步都是贊聲不絕,恭維如潮。
李晚帶著蕭清寧和林靜姝,走在這山道上,面色依舊平靜,但卻也止不住回想起在正氣門時的一幕幕。
從來未曾想過,自己一個平庸無奇的寒門出身修士,也會有這樣榮耀輝煌的一天。
「夫君,你想在什麼?」
李晚等人本可以直接飛進半山的樓宇中,不過還是走了山道,以示鄭重,蕭清寧見著李晚神色變幻,不禁笑問道。
有一段時日緩衝,他獲得大師名位,榮登地煞榜的驚喜欲狂的激動心情,早已經平復下來,她也相信,自己夫君不是那麼容易就得意忘形的人,但卻還是有些好奇,他現在究竟想到了什麼。
李晚微微一笑:「沒有什麼,我只是在想,那幾位前輩會是什麼樣的人,應該如何與他們相處而已。」
這一次,妙寶散人、玉磯子兩位宗師都來了。他們早在此前,便公開對李晚獲得大師名位,並同時榮登地煞榜的事跡予以了充分的肯定,稱讚他此舉是為天南修士爭光,弘揚了天南器道。
他們一下就把李晚個人的作為,抬高到了為天南器道,為眾修士的層面,這讓李晚感覺有些慚愧之餘,也隱約領會到了他們的良苦用心。
這些人,的確是在真心提攜後輩!
不過人都有私心,這些宗師們也不例外,倘若不是天南地界的器道高手真的稀缺到了一定的地步,會有人這樣抬舉一名素不相識的年輕修士?
怎麼想,都不可能。
蕭清寧笑道:「夫君,你不要太拘謹,物以稀為貴,人也同樣如此,你既年輕,又有成就,與他們平等相處就可以了。」
她又告訴了李晚一個連他自己都未曾注意的內幕消息:「其實你當初擊殺安大師、洪大師等人時,天南器道背後也有爭議,有些與這兩人交好的器道大師,甚至還曾積極爭取要處罰你,不過,都被五大宗門的高人們聯手壓下了,有人不甘心,想要鬧到天道堂去,結果又被一位前輩輕飄飄一句『私人恩怨,何須天道堂處置』,便否決了。」
「哦?」李晚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不過想起,自己當時的確已經初露崢嶸,擊殺洪熊山時,更是已經成為大師,瞎子都看得出來,究竟是哪位大師的潛力更大,也便沒有按照一般修士殺人奪寶的事件處置。
「這些人的勢力很強,足以掌控整個天南啊!」李晚從蕭清寧的話中聽出許多。
他也沒有問那些鼓動處罰自己和保住自己的人是誰,無非便是仇者親者,各方聯盟,甚至都不是任何單個家族或者修士可以決定,而是眾人的共識。
「融進他們當中,是我現今的當務之急,還好,各位前輩和道友,也有意接納,這件事情並不難,難的是融入其中以後,是依舊顧著自己大出風頭,還是帶領大家一起弘揚器道,利益均沾。」
在這樣的思慮中,李晚等人終於來到了山間的府樓。
進入其中,幾丈見方的不大空間內,群英薈萃,濟濟一堂,李晚一眼就看見了正坐在堂上的三人。
其他大多都是擁有結丹氣息的結丹高手,看模樣,都是些天南大師,李晚在其中也發現了古大師、全大師等人。
李晚正色,拱手言道:「晚輩李晚,見過三位前輩,各位道友,大家為我準備了如此盛大和隆重的慶典,李晚在此謝過了。」
他現在還沒有見過堂上這三位的真容,甚至連肖像都沒有,也沒有辦法把他們一一對應。
不過,照著人就喊前輩,准不會有錯,堂上的這三人,都已經是元嬰境界的高人,無論修為實力,還是年齡,閱歷,輩分,都遠遠不是尋常修士能夠相比。
李晚直面三位修士,但一旁的蕭清寧,跟著見禮之後,卻是對其中一名坐在左側的鶴髮老者盈盈下拜,恭敬道:「小女清寧,見過太叔公。」
鶴髮老者呵呵一笑,伸手虛托一下,便讓她起來:「不必多禮,在這裡,我們不論輩分,只論功勞。」又站起身,對李晚道:「李晚,你為我等天南修士贏得了未曾有過的榮光,再怎麼嘉獎也不為過,我與妙寶散人、玉磯子兩位道友商量過此事,最後決定,按照器道的規矩來辦,特贈你『名動天下』牌匾一塊,靈谷福地一座,各色煉器寶材百箱。」
「這……」李晚感覺吃驚,這是他可是從來沒有聽別人提起過。
不過看著眾人半是艷羨,半是期許鼓勵的反應,又不由得回憶起來,古大師等人的確提過,天南器道的修士們,準備在自己回來之後,給自己一個大大的驚喜,看來,這些要名有名,要利有利的獎勵,就是那所謂的驚喜。
在這期間,也有人嗎,沒有看李晚,反而把羨慕的目光投向堂上的蕭家長輩,那位鶴髮老者「太叔公」。
此間名利交換之事,最大贏家固然是李晚本人,但是這玉蟾宮蕭家,好像也不差?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