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隻錦盒,裝的是一枚環形玉佩,用紅繩串著,像是件飾物。
李晚把它拿在手中看了一會兒,隱隱感覺,可能會是什麼貴重寶物,但左看右看,弄不明白,只好順手掛在自己脖子上。
又再打開另一隻盒子,頓時,赤、黃、青、白、黑五色光芒亮起,照映了整個房間。
出現在李晚面前的,是一團鴿蛋一般大小,遍體通透,光華流轉的奇物,它看起來像是一洌五彩清泉凝結而成的水珠,表面有各自不同的波光蕩漾,但卻又涇渭分明,異常的靈動。
李晚面上流露出一絲震驚之色,不覺失聲道:「五行靈炁?」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隻錦盒裡面裝的,竟然是珍貴的五行靈炁。
玄門修煉首重根性,除極少數天生五行靈根圓滿的天才之外,世俗之人大多都要經歷一個開闢靈田,築煉道基的過程,方才能夠踏上修真問道之途。
而五行靈炁,便是從天材地寶中提取精華,用作輔助開闢靈田的寶物!
大凡擁有修真天賦的凡人,自身已經含有五行靈根,可以和天地元氣相感,淬鍊出一絲築就道基所需的先天真元,但人食五穀雜糧,又有五賊偷命,伐戮其身,煉就的先天真元不堪運用,只有憑藉這些天材地寶彌補虧欠,方才能夠滿足鍊氣所需。
李晚名載廣譜的時候,早已經由道場執事驗明,體內金、火、土三行靈根圓滿,可以滿足修煉所需,而水、木二行略有虧欠,必須尋得足量的五行靈炁,才能步入鍊氣境。
五行靈炁的出產,一直被世家大族和宗門大派把持,區區凡人,難有門路弄到手,這本來是要選入外院才能得到的機會。
「好!簡直好極!」李晚激動道,「我本以為,離開正氣門之後,再難得到修真問道的機緣,但卻沒有想到,今天就得償所願了,哈哈哈哈。」
李晚看向尹少華,只見他的表情也是精彩之極,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不知道是心疼還是氣急導致,不由笑著說道:「尹少華,你毀我道途前程,但這五行靈炁卻落到我手中,真是報應啊!」
拋開其他東西不論,單只這份五行靈炁,就已經是大出李晚所料了,他料定這物尹少華也是剛剛才弄到手的,從他和那方管事的談話,就不難猜出。
李晚大喜之下,也不再廢話,把所有東西裝回如意囊,揣進懷裡,便準備離開。
但剛要打開房門出去,李晚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又折了回來,蹲在地上對尹少華道:「小子,我離開後,你定會叫丘執事派人追殺我?」
尹少華哪敢觸怒他,連連搖頭。
李晚冷笑道:「不管怎麼說,我也不能就這麼離開,還需布置一番才行。」
說罷,他便提起尹少華,大步走出了房間,然後從大搖大擺從前院開門出去,來到山外竹林處。
離竹林不遠的地方,有一座荒廢的山園,山園外栽種著一些記名弟子自種的果蔬,而穿過這山園,幾百步外便是一條山溪。
越過這條山溪,李晚尋了個避風的土坎,便把尹少華丟了進去,然後解開布巾。
尹少華艱難地把口中的襪子吐了出來,乾嘔了一陣,驚恐地問道:「你……你想幹什麼?」
李晚抽出匕首,晃了晃。
尹少華驟然色變,連忙道:「我求求你不要殺我,李師兄,之前是我不對,我給你賠禮道歉,對,賠禮道歉,求求你放過我……」說著便連連磕頭不止。
他倒是有幾分小聰明,不敢在這時候耍弄紈絝惡少的威風,只是俯下身時,眼中流露出一絲隱秘的怨毒和陰狠。
李晚哈哈大笑起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見李晚還是不肯鬆口,尹少華身軀劇震,嚇得癱倒在地,哆嗦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李晚不由得鄙夷地瞥了他一眼,道:「放心,我李晚是個講道理,守規矩的人,沒有必要,也不會妄造殺孽,不過你毀我道途前程,總是事實,還有,你夥同方管事貪墨宗門賞賜,私下裡牟取暴利,也叫我偷聽到,我不管你把那些不義之財藏在哪裡,只取手中這份橫財就夠了,帶你來這裡,卻是為了給自己逃亡爭取時間。」
說完這一句,李晚突然幽幽道了一聲:「不要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作孽吧,你毀我前程,我也廢掉你,一報還一報!」
他抓起尹少華的手腕,噗的一聲,猛扎進去。
「唔!」尹少華慘叫一聲,只感覺到錐心刺骨的疼痛傳了過來,頓時顫如糠篩,渾身冷汗不止。
李晚見他面色一下就發青了,沒有絲毫猶豫,刀刃翻轉,乾脆利落地把他的手筋挑斷。
尹少華痛得翻倒在地直打滾,但卻被李晚提起,如法炮製,把另一隻手和雙腳腳筋也挑斷。
他下手非常有分寸,但卻包含著一股冷酷絕情,就好像山間獵人給獵物開膛破肚。
做完這些之後,李晚又把尹少華扔在地上,啪的一聲,一腳重重踩下。
他這一踩,用上了正氣訣中的暗勁,勢大力沉,一下就把尹少華整條右手臂骨都踩碎了。
尹少華兩眼一翻,終於昏死過去。
直到這時,李晚神色方才稍緩,開始蹲下來給他包紮傷口。
「手筋腳筋挑斷,臂骨粉碎,這下總該徹底廢了,不過你有個好家世,白養一個廢物,也不算什麼。」李晚嘿然冷笑,「我倒要看看,你們是第一時間來追殺我,還是先救你要緊。」
李晚心中非常清楚,自己臨時起意,奪了五行靈炁,定會受到追捕,畢竟五行靈炁是開闢靈田的關鍵之物,更相當於一個成為修士的機會。
他做這麼多事情,自然不是為了滿足虐待仇人的變態心思,而是為了拖延時間,爭取逃離的機會。
至於把廢掉的尹少華丟在荒山野嶺,會不會引來野獸,甚至流血過多死去,他也不管了,反正現在大仇已報,生死各安天命,一切盡由順其自然便是。
不久之後,李晚再次鑽入後山竹林,然後循著伙房雜役擔柴挑水的石徑小道往下而去,消失在茫茫大山之中。
***
第二日,尹家的奴僕找了許久,都沒有發現自家公子,不由感到奇怪,但也沒有想太多。
李晚的布置果然起了作用,直到日上三竿,才有人覺得不對勁,商量著要不要報告那位來自外院執事大人。
這名外院執事姓丘,早年曾與尹少華的太爺爺為同代弟子,多次受其照拂,也算頗有交情,尹家的奴僕們覺得自家公子離奇失蹤,頓時沒了主心骨,也只能靠他。
但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了。
聽到奴僕來報,丘執事也是滿頭霧水,第一個反應,竟是懷疑尹少華忍受不了道場修煉的清苦,偷偷跑下山去吃喝嫖賭。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就算尹少華要下山玩樂,也沒有理由一大早就偷偷離開,肯定要帶著跟班隨身伺候。
於是他發動道場諸弟子和各家奴僕下人到處去找,並派人查證昨日值更,與此同時,以玄門秘法追蹤氣機,結果卻發現,尹少華就在山上,只是不知道具體方位。
這一追查,又是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拂曉時分,東方都已經開始泛白,才有弟子在果園發現已經奄奄一息的尹少華。
「少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見到尹少華的慘狀,聞訊而來的丘執事無比震驚。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尹少華竟然被人挑斷手筋腳筋,踩碎臂骨,粗暴地丟棄在這荒山野嶺。
要是發現再遲一些,後果不堪設想。
「丘老,是李晚那天殺的乾的!他摸到房間裡綁了我,搶走我的東西,還這般對我……你要給我做主啊!」尹少華見到丘執事,不禁淚盈滿眶,痛哭流涕。
「李晚?」丘執事怔住了。
「就是前日被您黜落的那弟子……」有人小聲提醒道。
丘執事這才反應過來,大怒道:「李晚何在?」
「丘老,李晚他……他早已經跑了!」
「什麼,跑了?」丘執事滿面怒容。
他清楚尹少華所為,也知道尹少華口中的那東西是指什麼。
但查看尹少華的傷勢後,丘執事卻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滿腔怒火都生生地壓了下來。
「好狠的手段,他這是要廢了少華啊!少華,你現在的情況非常危急,我要馬上帶你回山門救治,能挽回多少是多少。」
尹少華聽到,不由也怔住了,良久才不甘心地問道:「那……李晚怎麼辦?」
丘執事道:「方銘,石不移,這件事交給你們兩個,若是能把那李晚捉回,我定會在尹長老面前幫你們美言,到時候尹長老必有厚賜,明白了嗎?」
方銘和石不移,就是這次跟隨丘執事一起前來公幹的外院弟子,聽到丘執事的命令,當即拱手言道:「丘老儘管放心,我們定會把那李晚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