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詫異,旋即心念如電:「八公主,當真是好心機!」
他也不點破,只是順著她的口風問道:「八公主可知道其中內情?」
八公主見李晚這麼說,便知道他已經會意,道:「萬金堂在我滄浪一域經營已久,可謂根深蒂固,就連我那皇兄,也頻頻與他們往來,聯手辦了不少大事,這次比武大會上,似乎準備一鳴驚人,爭取進到出線八組之一,與我皇兄應和。」
這八公主的消息,似乎頗為靈通。
八公主繼續道:「靈寶宗的那位柳長老,就是為此事而來的,他把這件碧色水雲旗,交給萬金堂人,正是為了配合我那皇兄計劃。」
李晚微微頷首道:「重寶贈人,靈寶宗這也是下了重本啊!」
按照比武大會的規矩,應當是屬於自己的力量,才能作數,所以,這件法寶,必定已經被陰鬱男子祭煉,完全掌握在手。
八公主道:「實不相瞞,這次比武大會,對我和幾位兄弟姐妹而言,極其重要,但皇兄如此施為,分明就是要獨享好處!如果真到那地步,恐怕我等連想要謀個安身立命都難做到了,而對李道友來說,靈寶宗的威名,從此傳遍滄浪,也不是個好結果吧?所以,如果李道友能想辦法助我一臂之力,度此難關,我定不會辜負道友。」
李晚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但見八公主目光灼灼,毫不避讓地與自己對視,也深感這女子性情氣度,實在是異乎常人。
不過既然肯主動開口,當是有幾分誠意,想要謀求聯合。
李晚沉吟良久,終於乾咳一聲,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公主,還請放心,李某定不會袖手旁觀。」
……
場上,陰鬱男子仍舊還在大發神威。
那碧色水雲旗,不愧為靈寶宗出品的絕品靈寶,驅運之下,雲霧繚繞,帶著吸納水汽的驚人奇效,威能驚人。
它就像是冰冷銳利的刀鋒,一茬又一茬地收割著敵方精兵的性命,那些擁有大妖修為的各族精兵,竟然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城樓上,一片驚呼:「這是什麼法寶,竟然如此厲害?」
樓輿上的貴賓們,雖然大多都是元嬰高手,妖皇強者,見這情形,也紛紛悚然動容:「厲害,實在是厲害!」
就連碧波府主,也顯得大為驚異,這麼厲害的重寶,可不常見。
收割大妖性命,不足為奇,但奇的是,以那陰鬱男子的實力,也能做到。
他分明就只是一位結丹修士而已!
「此寶乃是『碧色水雲旗』!」
「靈寶宗為天下器道正宗,出品法寶,天下無雙!」
碧波府主身邊,幾名門客模樣的修士,侃侃言道。
旁人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心中暗自好笑,這些人怕是收了什麼好處,淨在府主面前誇耀靈寶宗,不過這些說法,倒也不算胡言亂語,是以並沒有人點破。
這時,又有人幫襯道:「府主若是想要知道這法寶奧秘,何不向柳道友相詢?柳道友正是靈寶宗長老,想必對此物有所了解。」
只此一句,勝過千言萬語,當真還勾起了碧波府主的心思。
碧波府主看向一旁的柳季常:「柳道友,可是如此?」
柳季常微微一笑,在眾人矚目之下,站了起來:「府主,實不相瞞,此物正是柳某親手煉製。」
碧波府主面露異色:「哦?原來如此!」
眾人也大為意外,旋即,紛紛稱頌起來。
碧波府主道:「不知此寶究竟有什麼玄妙之處,竟然能擁有如此威能?」
柳季常這些年間費盡心思,煉製出這麼一件強橫靈寶,也正有心賣弄,聞言當即說道:「拙作能入府主法眼,實在是柳某榮幸,其實說穿了,此寶也無甚稀奇之處,只不過,運用烏青陰木與水蠶雲絲為材,借調天地之力而已,掌控此物者,能夠運用水行法訣之中,一些還算精妙的小巧法門,用於克敵制勝……」
他一番自謙之後,也就對這碧色水雲旗的各種功用,煉製過程遇到的難處與解決之道,詳細解釋起來。
雖然眾人對器道並不是太了解,但也頗有幾分不明覺厲。
正當這時,卻突然聽得,樓輿間有一聲清晰可聞的嗤笑傳了出來。
柳季常眼中寒芒一閃,向那發出嗤笑的人看去,卻發現,是李晚身邊的蕭墨。
眾妖修聽他自賣自誇,正心醉神迷間,被一無名小輩打斷,不由得大怒。
有一妖皇強者猛拍案台,站了起來,呵斥道:「那女子,甚是無禮,你笑什麼?」
蕭墨面帶譏諷道:「我笑各位前輩,大驚小怪啊,這碧色水雲旗,聽起來是有幾分神奇,但卻只不過是寶國小輩,無名之物而已,我連聽都沒有聽說過,能算什麼?但偏偏各位一個個,說的煞有介事,聽的大驚小怪,實在徒增笑耳。」
「蕭墨!」李晚輕輕一笑,制止了她,「諸位道友正在聊得興起,關你什麼事,還不住口?」話雖如此,縱容之意卻溢於言表。
「這位道友,稍等一下,你好像有什麼不滿?」
幾名妖皇強者品出了不對,但見李晚只不過是前期修為,並不以為他身份貴重,紛紛冷面相對。
無緣無故被小輩嘲笑,一些脾氣不好的妖皇,甚至動出幾分怒氣。
眾人族修士見狀,卻都紛紛動容。
「李道友這是要做什麼?」
「是了,聽說李道友在天南大辦評定會,與靈寶宗別了苗頭,這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這柳道友在妖族面前誇耀自己法寶,誇耀靈寶宗,本也沒有什麼,但偏偏叫李道友遇上了,豈有默不作聲的道理?」
「我就說!這下可有好戲瞧了。」
碧波府主微愕,不得不輕咳一聲,把眾人注意吸引。
他淡然言道:「各位道友,可能有所不知,這位李道友,也是人族器道的一位大拿,想必是聽了柳道友所言之後,有什麼不同見解,只是業藝之爭而已。」
蕭墨眼睛一亮:「府主大人真是好見識,不錯,我師尊乃是天南七大宗師之首,堪為一方領袖,更曾煉有天罡名器萬魔幡,這等才是真正驚天動地的鎮運重寶,可笑這位柳前輩,竟然大言不慚,在我師尊面前故弄玄虛,實在是不自量力!」
柳季常聞言,眼神一下變得陰沉無比。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無禮小輩!」
眾妖皇強者,越發不滿了。
「本座最見不得你們這種只會逞口舌的傢伙,竟然敢對柳道友無禮!」
一名中期境界的妖皇,似是與柳季常交好,聞言登時大怒,竟然不顧場合,大手一拍,便就一道渾厚罡元,猛拍過來!
但在這時,李晚輕輕一抬手。
一股渾蒙的紫芒激射,仿佛有無窮無盡的神秘道紋與禁制不住變化,奇異的法則之力附在其中。
那妖皇拍出的罡元,被紫光一照,瞬間就崩離瓦解,徹底消失於無形。
李晚把手籠回袖中,淡然說道:「這位道友,何必動氣?小輩無禮,我回去以後,自會教訓她,就不勞你動手了。」
妖皇強者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掌,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之所以出手,是因為見李晚只不過元嬰前期,並不放在眼裡,哪裡會想得到,竟然能夠輕描淡寫就破去自己妖元,舉手投足間,竟似還帶著幾分法相強者的氣勢。
不動手不知道,一動手才發現,此人實力,當真深不可測!
其他等著看好戲的修士也大驚失色:「這是什麼神通?」
就連坐在上首的碧波府主,也眼中精光一閃,露出幾分驚愕,顯然是對李晚的實力大為意外。
他暗自猜測,這是什麼神通法術,好像從來沒有見識過。
眾修士中,只有柳季常知道這是什麼,這正是傳聞當中,一舉把龐維肉身擊潰,幾乎打得他毫無還手之力的大祭煉術!
當年,龐維敗在這一神通之下,深以為恥,但為警醒靈寶宗人,還是四處打探李晚口風,得知這神通名字後,暗中向宗內同道透露。
柳季常本以為,這只不過是他大意失敗之後,給自己尋的藉口,但現在看來,確實非同小可。
「各位,各位……」尷尬之中,自有人站出來打圓場,「今天是府主大壽的喜慶日子,千萬不要傷了和氣!」
又道:「依我之見,柳道友佳作神異非凡,已經有目共睹,李道友身邊這位小友,為師直言,也是情有可原,想必各位也都同樣好奇,究竟哪一方所言才有道理,不如這樣,就由李道友拿出一兩件法寶來,給我等開開眼界,在場有這麼多道友,定然不乏見識廣博之輩,誰高誰下,自有公論。」
眾人族修士暗暗皺眉,但妖皇強者們,聞言卻轉怒為喜,紛紛贊同起來:「好,好辦法!」
「哪有那麼多爭執,比過不就知道了!」
「是啊,爭來爭去,淨是空口白話,像什麼樣!」
「本座也正好奇呢,都說人族的法寶厲害,究竟是真還是假?」
在柳季常還來不及反對之時,眾人已經哄然答應,同意了這一提議。
柳季常正思索著大祭煉術之事,回過神來,頓時面色微變。
「不好,一時不慎,上他惡當了!」
他的心情猶如石子落入無邊深海中,猛地沉了下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