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賊 第028章 柔福帝姬

    「狄托，你怎麼回事，平時就知道誇誇其談，關鍵時刻和廢物一樣，煮熟的鴨子飛了。」

    出了宮門，撻懶立即對狄托大發雷霆，狄托低著頭，不敢有半句反駁言語，心裡已經把唐舟恨入骨髓。

    「大人，元帥那邊怎麼說？」待撻懶罵完，狄托小心地問道。

    「元帥當然不會讓那小子得意，接下來那小子應該就會擬訂漢化的具體條陳，元帥已經放下話來，只要他敢有任何異想天開的舉動，都別想通過朝廷批准。」

    「那真是太好了，唐舟……」

    「好個屁。」撻懶厲聲打斷狄托的話，唐舟的條陳能不能通過，管他撻懶什麼事，撻懶的想法可和完顏斜也不一樣。

    完顏斜也心裡是既想漢化，又不想蒲魯虎得意，在唐舟的問題上很糾結，可撻懶想的卻是自己總領漢化事務，這樣以後自己就能在朝堂有更多話語權。

    現在漢化事務由唐舟負責，撻懶的如意算盤打了個空，豈能甘心。

    「不行，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來人，立即備車，去宇文府。」

    撻懶要去找宇文虛中，宇文虛中作為宋國大儒，不比唐舟厲害多了，只要自己成功請出宇文虛中，擬定出更好的漢化策略，說不定就能替代唐舟，在金國漢化的過程中，攫取更大的權力。

    只是已經連續請兩次了，也沒請動，不知道第三次結果如何，今後數十年榮辱在於一旦，撻懶決定豁出這條老命了。

    看著撻懶乘車遠去，狄托臉色陰晴不定，看來撻懶是拋棄自己了，寧願相信宇文虛中，也沒有再讓自己出謀劃策，沒有請出宇文虛中，自己沒有前途，請出了宇文虛中，自己更沒前途。

    自己的前途算是完了。

    「唐舟，我不會讓你好過的……」狄托捏緊拳頭，直恨得咬牙切齒，滿含恨光的眼珠子一轉，立刻想到一個惡毒的主意。

    ……

    唐舟乘坐馬車來到洗衣院，出示了蒲魯虎的名牌，進入院內。

    洗衣院和天仙院金鳳院的性質是一樣的，恐怕唯一不同的只有一點，這裡缺少天仙院和金鳳院的生氣。

    這裡的女人不是犯官家屬就是敵國被俘女人，靖康之變後，來了大量大宋嬪妃和公主，等待她們的命運，要麼就是給金國官員將領做妾，要麼終老於此。

    走廊里，看到唐舟走過，許多女子駐足觀望，眼裡充斥著濃郁的渴望，對於洗衣院的她們來說，能夠去嫁給一名金國官員將領做妾，實際上已經是很好的命運，總比一輩子被關在這裡強？

    更何況唐舟看上去斯文有禮，比其他那些金國蠻將好多了。

    「看什麼看，今天不把這些柴劈完，別想吃飯。」

    遠處，傳來一名金兵的喝罵聲，一名戴著腳鐐手鐐的女子被踢倒在地，女子手裡拿著斧頭，憤怒地看著金兵，一道殺機湧現出來。

    金兵嚇的面色蒼白，連連後退數步，「唰」地一聲拔刀，做出防禦動作，緊張地道：「你……你想幹嘛？」

    女子眼中的殺機迅速褪去，似乎認命了一般，一手拿起一截圓木，用力劈了下去。

    「他娘的，反了你了。」金兵這才提起一點膽子，想到剛才自己竟然被一個女人嚇著，面子掛不住，提起佩刀，刀背狠狠砸在女子背上。

    「敢在老子面前橫，去死……」

    一刀一刀地砸，女子咬牙死撐，嘴角的血跡慢慢滲出來。

    唐舟實在有些看不過去，到了金兵面前，看了一眼女子道：「兄弟，怎麼回事？為什麼其他女子都不用戴鐐銬，就她戴了？」

    唐舟看了洗衣院的其他女子，都是行動自如的，唯一面前這名劈材的女子，帶著粗重的手鐐腳鐐，這樣粗的鐵鏈子，就算戴在自己身上，也難以行動，更何況是這樣一名女子。

    「你他娘的誰啊，敢跟老子稱兄道弟。」

    金兵一聽唐舟說的是字正腔圓的漢話，明顯是個低賤漢人，卻叫自己兄弟，頓時怒形於色。

    唐舟掏出蒲魯虎的名牌，遞給金兵，金兵一看，差點沒嚇的癱軟過去，連忙向唐舟道：「對不起，對不起，回稟大人，這名女子是南朝的柔福帝姬，武功很厲害，所以必須用鐐銬鎖著。」

    「柔福帝姬？」唐舟驚了一下，柔福帝姬趙嬛嬛的名字唐舟是聽過的，歷史上真假柔福帝姬的故事很出名。

    柔福帝姬是宋徽宗第二十女，靖康之變被金兵押解北上，並且被金國皇帝完顏吳乞買指明侍寢。

    但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柔福帝姬被送去皇宮後，很快就被送了出來，繼續關押於洗衣院，過了幾年，柔福帝姬被另一名金國武將看重，與宋高宗趙構的母親韋氏，共侍一夫。

    歷經千辛萬苦，柔福帝姬逃回大宋，因為從小與趙構關係好，受到趙構格外重視，過了幾年優渥的公主生活，卻不想宋金和議後，韋氏還朝，告訴趙構這個柔福帝姬是假的，真的柔福帝姬早已死了。

    於是趙構處死了柔福帝姬。

    很多歷史學家都認為，實際上沒有假的柔福帝姬，回到宋朝的就是真正的柔福帝姬，只是因為柔福帝姬和韋氏曾共侍一夫，為了不讓自己不堪的過去暴露，韋氏才逼趙構殺了柔福帝姬。

    如果是這種情況，那柔福帝姬會武功也就很正常了。

    趙構就算得上武功高手，能夠拉開金國名將斡離不才能拉開的硬弓，箭無虛發，柔福帝姬與趙構從小要好，哥哥那麼厲害，柔福帝姬跟著學了武功也沒什麼奇怪。

    並且歷史上那個假的柔福帝姬，就有會武功的記載，據說她還曾跟隨岳飛剿過匪，活捉了洞庭水賊頭子楊麼。

    眼前這名柔福帝姬，竟然需要鐐銬鎖著，即使如此，剛才還能把金兵嚇成那樣，看來歷史學家的推測是對的，從來就沒有什麼假的柔福帝姬。

    現在唐舟還有一個疑問，就是柔福帝姬到底漂不漂亮。

    有人說，趙嬛嬛被完顏吳乞買看中，是因為趙嬛嬛是宋朝唯一未出閣的室女公主，但這明顯不對，根據靖康之變的公主名單，當時被金兵抓到北方，十六歲以上的室女公主有四個，更何況女真人的婚育年齡比宋國還小。

    唐舟倒是相信另一種說法，是因為柔福帝姬的美貌之名在宋國太盛，以至於還沒被押送到上京，完顏吳乞買就已經垂涎三尺。

    此時的趙嬛嬛蓬頭垢面，看不清模樣，唐舟偏過頭，看了一眼她的正面，頓時被嚇了一跳，這哪裡是不漂亮，分明是被毀容了，一臉的燒傷疤痕，面目猙獰慘不忍睹。

    「大人休驚。」

    旁邊金兵連忙解釋道：「當初趙嬛嬛被送入皇宮，侍寢陛下，本是天大的恩德，可沒想到這女人竟敢行刺陛下，幸好陛下武藝超群，吉人天相，沒讓這女人得逞。

    這女人連殺我們上百名兄弟，眼看要被捕，跳進了火坑中，成了現在這模樣。」

    「哈哈哈。」柔福帝姬突然大笑了起來，可能喉嚨也被燙傷，聲音沙啞無比，聽的唐舟一身雞皮疙瘩。

    柔福帝姬轉頭看向唐舟，血紅的眸子仿佛女魔一般。

    「呸，漢奸，賣國賊，你也來這裡買女人吧？哈哈哈，你買我啊，買我啊……哈哈哈，不敢了吧？你們這群數典忘宗的狗漢奸，遲早天打雷劈，哈哈哈哈哈。」

    趙嬛嬛仰天大笑不止，面目猙獰，嚇得幾名走過的女子躲的遠遠的。

    唐舟微微一笑，對趙嬛嬛的話不屑一顧。

    雖然唐舟清楚自己不是漢奸，但對於宋朝統治者來說，自己的確是賣國賊，唐舟不可能效忠於金，也同樣不可能效忠於宋。

    可是即使如此，唐舟也絕不承認自己數典忘宗，就算是個普通莊稼漢，自己的母親妻子妹妹淪為鄰居玩物，也知道拼命相抗，更何況趙構還是皇帝。

    並且後來岳飛韓世忠等武將，已經開拓出大好局面，金國因為漢化，武力江河日下，南宋完全有能力與金國相抗，就是這種情況下，趙構還與金人議和，答應金人的屈辱條件。

    試問，有哪個男人，在自己打得過對方的情況下，還讓對方白白玩弄自己的母親妻子女兒？自己還要對這個比自己弱小的人稱臣納貢，跪接詔書？唐舟實在理解不了趙構的思維。

    就這樣的皇帝，還不如一坨屎，要唐舟效忠宋朝，那是做夢。

    「知道一名叫趙夢兒的南朝公主關在哪嗎？我奉大皇子之命來接她。」

    唐舟看了一眼柔福帝姬，不管宋國皇帝多麼可恨，這些女人是無辜的，如果他日自己有能力，會儘量救她們，可是現在，唐舟還做不到，只能保護自己最關心的人。

    「趙夢兒？她已經被買走了啊。」金兵答道。

    「買走？誰買走了？」唐舟大吃一驚。

    「撻懶大人麾下的狄托將軍，剛買走不久。」金兵趕緊答道。

    「什麼？豈有此理。」

    狄托明顯是故意的，他肯定知道趙夢兒是自己的人，因為在朝堂上沒競爭過自己，蓄意報復，唐舟頓時捏緊拳頭，怒氣勃發。

    趙夢兒落在狄托手上，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唐舟心急如焚，問了狄托的府邸地址，立即登上馬車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