腎氣丹之所以不能立竿見影,是因為人體自身總有慣性。¤該修補的修補好了,該消耗的消耗光了,效果才會顯現出來。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便是這個原因——在山倒之前也得積蓄一段時間。
腎是先天之本,人的發育成長全靠它。如今徐小樂也是個半吊子的醫學生,背過的醫書一字不差地印在腦子裡,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心中頗有些忐忑:我怎麼就腎虛了呢?沒道理呀!
他反覆想了想師叔祖和師父說過的話,最終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我還是個童男子,天葵未至,又沒有破身,照理說不該出現這種副作用呀——都還沒來得及被熾熱的**煎熬一下呢!
徐小樂雖然膽大包天,但本質上是個十分惜命的孩子。他又休養了三五天,專門叫嫂子煮了黑豆粥,腎虛的狀況卻是毫無好轉,甚至於有些愈演愈烈的態勢。
徐小樂終於待不住了,找了個藉口要去蘇州買書,從嫂嫂那邊支領了二兩銀子,一大清早就帶了皮皮一拐一扭地往碼頭趕船去了。
……
李西牆仍舊住在藥王廟,這天一覺睡醒已經天光大亮,胡亂擦了把臉就要提著布幡出門掙錢。他剛走到藥王廟大門口,迎面就撞上了徐小樂。
李西牆大喜:「你來啦!」
徐小樂見李西牆的喜悅由衷而發,頗有些訝異:師父今天發的什麼瘋?竟然看到我這麼高興!
李西牆上前拉住徐小樂的衣袖:「走,咱們吃飯去。」
——難怪看到我高興呢!
徐小樂猜想自己的臉肯定烏黑烏黑的。
李西牆昨晚上的晚飯就沒著落,早上起來肚子咕咕叫個不停。如今可算是開門大吉,還沒出門就碰上了個金主。他知道徐小樂也沒什麼銀子,但是架不住這小子實在命好,溫衣飽食還時不時有小錢錢進賬!
李西牆拉著徐小樂穿過一條街,找了家賣吃食的店,開口就要六個大餅,三甜三咸。
店家很些吃驚:「六個餅,你們兩個人吃得了麼?」
姑蘇的大餅其實也就比巴掌略大一些。不過蘇州人秀氣,一般人早上吃兩個就飽了。就算是賣苦力的……唔,苦力吃不起這種餅。
李西牆不耐煩道:「又不是不給你錢,囉嗦什麼。」
店家當然不嫌棄生意多,先給李西牆和徐小樂打了兩碗豆漿,然後便去取餅。
蘇州大餅的做法頗有特色。店家用一個爐子裡面燃了火,麵餅貼在爐邊。等餅熟了,自然就從爐邊上落入下方的凹槽。有時候沒落好,直接落進火炭上也是有的,這時候店家就會拍乾淨碳灰,混在乾淨的餅里偷偷賣。
甜大餅裡面放了糖,經火一烤就冒出糖油。咸大餅用的是蔥油芝麻,聞起來噴噴香。這大餅香氣撲鼻,入口糯中帶脆,是蘇州人很喜歡的早點。
徐小樂有心事,隨手取了個鹹的,就著豆漿細嚼慢咽。
李西牆一如既往,甩開了腮幫子,撩起了後槽牙,唏哩呼嚕像是倒垃圾似地就將大餅豆漿一掃而空。
徐小樂才吃完一個,就發現桌面上已經空了。
李西牆打了個飽嗝,揉了揉肚子,心滿意足叫道:「吃飽啦!店家,算賬!」
店家哪裡需要算,湊過來道:「豆漿三錢一碗,大餅四錢一個,一共是三十大錢。多謝惠顧,多謝惠顧!」他以為總是大人付錢,巴巴等著李西牆掏錢。
李西牆巴巴看著徐小樂。
徐小樂是來求援的,倒也不在乎,摸出錢袋數了三十大錢給店家,對李西牆道:「師父,咱們回廟裡說話。」
李西牆呲了個牙花,用手扣下黏在牙齒上的一片蔥花,看了看又舔進嘴裡。他品著蔥花的香味,悠悠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吶!」
徐小樂嘿嘿笑道:「師徒父子,咱倆誰跟誰啊,這話說得傷感情。」
李西牆給了徐小樂一個白眼,還是提起布幡往廟裡去了。
他本就是有一天混一天,蒙到個十錢五錢就可以安心高臥了。今天一頓飯吃了五個餅外加一碗豆漿,超額完成了生存任務,渾身舒坦,就差找個地方倒一倒,哪裡還有心思穿街走巷苦苦掙錢。
二人回到藥王廟,廟裡的閒漢們方才剛剛起床,三五成群地出去覓食。見了李西牆和徐小樂,就有人叫道:「李大夫,你的好徒兒又來看你啦。」
一句話成功膈應了兩個人。
徐小樂和李西牆難得心有靈犀,同時腹中暗罵:活該你今日打饑荒!
進了李西牆空空如也的「家」,徐小樂讓皮皮從肩頭下來,叫它自己去玩。
皮皮看看這屋子裡什麼都沒有,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這讓我玩個毛啊!
於是它找了個角落開始扒拉自己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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