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今天他們必須拿到銀子。
為啥?
他們瞞著家裡人偷偷刺青。而刺青是需要不菲的銀兩的。至少每人都是二兩。
有的人身上有、有的人身上就不夠。最後都是跟他們的老大、扈欣榮借的。
這有借就得有還啊。
就想到了欠他們一百兩銀子的貢彪。
現在看貢彪沒有掏銀的意思,那他們怎麼會肯?
而貢彪眼見他們說出要銀的理由後就要動手,被半包圍著、後背被推得貼在巷壁上的他、就立刻舉起雙手,示意投降。
面上的表情、卻忽然變得猥瑣。
口中快速地說道:「大哥們、你們平日裡不是挺羨慕各自家中的、那些被爹娘允許的、早經人事的哥哥們了嗎?
扈老大,您現在都已經十四了,家裡卻改了主意、不願意讓你提前跟丫鬟們『來往』了,你也想知道、那嫩嫩的小女子是什麼滋味兒了吧?
你呢?你呢?還有你呢?你們平時說得那麼風流、討論得那麼熱烈,其實都還是雛哥兒吧?」
「你找死!」幾人一聽貢彪這麼笑話他們、頓時怒從心頭起、揚起拳頭就要揍他。
貢彪縮了縮脖子,趕緊低喊出了自己的主意。
「老大、哥哥們,別打啊。我這有個好貨色,今晚,就幫你們開個葷兒吧?就當我抵了欠銀行不行?
那丫頭長得特別水靈,還乾淨得不行,才九歲。我去幫你們把她給誆來、再幫你們守著點兒
你們也不想再被人給笑話了吧?再說了,把女子紋到屁股上有什麼意思?你們都是爺們兒,要來、就得來真的不是?」
「叭啦、叭啦、叭啦」
一通子猥瑣加下流、加挑唆、加拱火。
這十人都不約而同地摸了摸、自己屁股上紋有刺青的位置。然後齊齊想到:雛哥兒怎麼能鎮得住場子?以後還要不要混了?
於是,點了頭。
貢彪一見他們答應了,立刻招呼上他們、就帶著他們去了彬永街。
彬永街、和貢彪家所在的鄉陽街,就是背對背的位置。
不過,貢彪之所以能知道羅家、知道羅冰,還是因為、他曾跟著他哥來過彬永街的街尾。他哥是來找流鶯的。
那次貢彪就無意間看見過、坐在門檻上等父親的羅冰。
羅冰每晚都會按時按點的坐在那兒、等自己的父親回家。
貢彪看到那一眼、就記住了這個丫頭。此後、也有跑來遠遠看幾眼。所以知道羅冰有這個習慣。
有壞心、沒壞膽。靠近都不敢。
現在被逼急了、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主意、就是羅冰。
同時也想著他也許能跟著壯壯膽、沾沾光了。
就這樣,貢彪讓那十人在側巷裡等著後,就壯起膽子,靠近了羅冰。慌慌張張地靠近著一些的。
「驚慌失措」地低喊道:「羅冰,你爹爹被人給打了。就在那邊!」
小小的羅冰,不疑有他。
聽到自己的爹爹正被人打,頓時急了,拔腿就跟上了來人。
或許,她是覺得、這人能說出自己的名字、應該就是認識自己的人。雖然這人、羅冰並不認識。
不過這種時候、她也沒有想太多。聽到對方喚自己的名兒、就本能地跟了上去。
然後
貢彪並沒有沾上什麼光,從頭到尾,他就和鄔成仁、分守在側巷子口的兩端。
因為那幾人沒有考慮到貢彪,而鄔成仁則是因為年紀太小。
等貢彪想「撿個漏」的時候,才發現、羅冰已經死了。
那幾人、絲毫也不懂得任何輕重、也沒有任何節制。像突然開了閘的水、像打開的新大門。就忘了、那是一條人命。
無辜者的命。
貢彪被嚇了個半死。而正因為羅冰的死、才讓那幾人、真的不再找他要債了。
之後,貢彪聽說那十人被官府捉拿了。他就更是嚇得連夜連夜地做噩夢、嚇病了過去。
直到聽說那十人又被放了,他的病情才漸漸地好轉。
起初他還以為、那十人和他一樣、被嚇壞了呢。
結果呢?
不僅那十人活蹦亂跳的屁事兒沒有,就連他們的家人們、都氣焰囂張、張狂無比。
聽說就是他們家那些長輩們、向官府施加了壓力,那十人才能平安無恙的。
貢彪徹底放下了心來。
知道那十人沒有供出他、之後,他還想著怎麼弄銀子、再請他們吃喝一頓呢。想著,「霸王」果然就是「霸王」,弄出這麼大的事情、居然都沒有掉一根汗毛。這他得跟著他們混才行啊。
可等他好不容易、使用各種手段、攢夠了五兩銀子的時候,就聽說、扈欣榮家滿門被殺。
不過貢彪也沒在意。
他覺得扈欣榮那一家子、仇人可太多了。被殺了也一點兒都不稀奇。
因為扈欣榮之所以那麼囂張,就是因為其家人對他過於寵愛之故。貢彪可是見識過、扈欣榮在書院裡把一個人揍得半死之後、他家人被院長請了來、卻被他家人怎麼給噴了個滿臉的情形。
最後,反而是那個被揍的人、向扈欣榮賠禮道歉、還賠了十兩銀子。
而那九個人的家裡、也不遑如是。
但凡他們闖下了什麼禍事、最後倒霉的都是對方。
聽說就連那十人被抓之後,他們的家人們、都敢把唾沫星子、噴到州衙蔚大人的臉上去。
還說什麼查無實證、就連供詞都沒讓問、就大剌剌地把人給領回家去了。
所以扈欣榮的死,貢彪絲毫都不覺得意外,反而還有些高興、高興那樣的惡霸終於死了。
而另外的九人、果然也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只是少了個老大,他們稍微有所收斂了而已。
緊接著,第二個人的全家、也被殺了。
依然沒有人在意。
都是有著不少仇人的人家啊
第三個剩下的人家開始有些警覺了,都縮了點兒肚子做人了。
第四個剩下的人家都呆在了府中、再不出門了。
貢彪也不敢出門了。他日夜不寧、寢食難安。
第五個貢彪又病倒了。
不過這次病的時間不長,因為他忽然想通了,那十人並沒有供出他來、他也並沒有參與其中,官府也沒有抓過他。
他怕什麼呢?
他就病好了。還去了書院、照常讀書。
沒有人發現他的任何異狀。
直到第九個人的全家被殺。
貢彪仿佛能看到閻王的腳步、正一步步地朝著他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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