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軌聞言,垂頭細思了幾息後,才點頭道:「行吧,你親自去請。畢竟他也是上州刺史,何況是咱們還有求於他。
為父的猜測:如果他真的只是想路過、不想摻和的話、應該也不會主動自報家門了。沒準,他的用意、可能也是與咱們之後的大事有關。
此人在在民眾中有著很高的聲望,如果能拉他徹底站隊的話,於我們是非常有利的。」
李緒也很認同這些話。便依言,端正了行容,出了門,親自去請了狄映回來。
「不知懷傑你因何而來啊?」
李元軌見到人後,坐在桌旁,一手搭在側邊的桌上,一邊狀似隨意地問了問。
狄映拱手見過禮,再一手置腹、一手負背。
站在那兒微笑著回道:「卑職自滑州過來,本想著去通州接一好友,恰好路過了襄州。只因錯過了宿頭、故而就選在了道旁的破廟裡暫時棲身。想不到就此遇到了王府的護衛們。
能與王爺緣慳一面、是卑職有幸。」
李元軌聽到狄映這麼說,眼神就閃了閃。
豫州、滑州、襄州、通州
全是他們此次密謀大事的人、所在的地方。
這難道僅僅只是巧合?
還是狄映在用這樣的方式、暗示其真的準備掙個從龍之功?
如果真的是、那倒是大好事兒一件了。
狄映比他們、在百姓中更有聲望和地位。
李元軌決定抓住這次機會。
他站起了身,笑得親切了幾分、抬手給狄映讓座。「懷傑啊,本王倒是早已聽說過你,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親自見見。今日還真算得是機緣巧合,來來來,請坐請坐,喝杯熱茶先緩緩腳程。」
狄映沒有坐。
他依舊微笑著客氣了幾句之後,便直奔了主題。
「聽聞山上出了事,故而王府的下人們在四下搜查。不知可有卑職能為王爺盡心之處?」
李元軌卻微沉了些面色。
他是見這狄映的態度不親不疏、不遠不近,心下便有些不悅。認為對方這就是給臉不要臉。
不過
想想畢竟茲事體大、雙方也是第一次見面,對方會有些慎重和顧慮、亦是題中應有之意。
便散去了那些不快,只是面上的笑容、到底是消失不見。
重新坐回椅上,抬了抬手,示意李緒去為狄映解惑。
李緒也是個王爺。江都郡王。
明面上看著和和氣氣的一個人兒,對狄映的態度也是客客氣氣的。
見到父王的手勢,便客氣地將事情的原委、說給了狄映聽。
狄映聽完,面露恍然之色。
「難怪這般如臨大敵,果然是大事兒一件。緒郡王能將卑職請來,想必也有將此案交由卑職去查察的意圖。如果真的是的話,那麼咱們閒話也不多絮,這便開始吧?」
李緒一聽,心下就道:狄映此人、果如朝中傳聞一般頭鐵、直率。
遂也不再客套,問詢了狄映查案時所需的一應要求之後、便著手進行了安排。
也就是:安排一間能夠問訊人的空客院、以及兩個能配合狄映查案所需的人手。
一是由王府的人出面、更容易處事一些;二就是、盯著狄映查案的過程。
李緒自己也跟上了狄映。
他一是好奇狄映斷案如神的名頭是怎麼來的、二就是他想趁機多觀察觀察狄映,看看對方的那雙腳、究竟是不是站在自己這邊兒的。
狄映也沒在意他是不是跟著。
帶著自己人、帶上了落兒,就去往了後山的那片果林。
一邊走,一邊讓落兒詳述了、自打出府後至李玉澤出事的全過程。
聽落兒說到去山澗邊飲水的時候、狄映問得尤為仔細。
落兒便道:「這片果林、奴婢也是常會帶著大少爺來玩耍的。王妃有頭疼的舊疾,總是一聞吵鬧、便會頭痛不止。
而大少爺是慣會吵鬧的。王妃又寵愛大少爺、每每出出入入都要帶其在身邊。
因此,當王妃頭痛之時、奴婢就會自己帶著大少爺躲去它處玩耍。至這寺中來上香之時、亦是如此這般。
所以奴婢將大少爺放在果林中後、便去了山澗邊飲水。只是那邊並不那麼容易就能喝得到乾淨水,還需得沿著山澗朝上走去一些。
奴婢是下人、粗糙慣了,可飲這山澗中的水。大少爺卻是不能的。就是帶著他靠近水邊也是不行的。
只因為府中曾」
落兒說到這,趕緊捂住了嘴。
狄映就奇怪地看向了李緒。
李緒的面色在火把之下、也掠過了一抹痛楚之色。
但他也算坦然。見狄映看過來,便回了句:「吾兒一歲時、落水身亡。」
狄映聞言,面露恍然。
然後就是抱憾地沖李緒拱了拱手,言道:「是卑職唐突了。」
「無礙。」
李緒輕輕地搖了搖頭,「都過去三年之久了。只是不曾想,也才只過去了三年,玉澤他又還請狄大人盡心。」
狄映頷首,回了句:「自然。」
之後再讓落兒繼續說了下去。
落兒知道自己此前說錯了話,這再回話時、就更添了幾分仔細和謹慎。
「今日因在山腳下時,大少爺就哭鬧。以至王妃在上完香小憩時、還頭痛不止。
奴婢便帶著大少爺進了果林。只是才踏進來沒幾步時、大少爺不知為何,又哭鬧了起來。
無論奴婢怎麼哄、都沒有哄住。奴婢擔心再次驚擾到王妃,便背著大少爺、往果林深處走了走。直至連客院的影子都看不見了才停下。
不過就較往日裡的距離、更遠了些。因著是初春,果林里也無景可賞、但也算是一目了然。
奴婢就粗了心。去到山澗高一些的地方飲水。再回來時,卻不見了大少爺。便急匆匆地回去稟報。
只是因來時是胡亂四下走動、回去時就照著寺廟的廟尖走的。再過來時心下實在是害怕和慌亂、怎麼都找不到來時的路徑了
害得王妃忍著頭痛、跟著瞎跑了一氣兒直到王妃喚人四下散開尋找、才在
就是這兒了。才在這塊大石頭的後面、找到了大少爺。
只是大少爺已經、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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