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座城市由陸家子弟或者背後支持的地方長官,這次不但人都撤走了,直接辭官而去,同時也將所有欠下的糧草和府庫都補充的足足的。
這可不是個小數目,雖然陸家是千年世家,底蘊深厚,但是積存的糧草和錢財也是消耗了一小半,甚至經過族中的會議決定,只要秦王不來硬的,他們積存的糧草也都可以賣給朝廷,只收成本價,他們只需要留足自用的糧草就行。
對此,徐奇在出發之前,秦王就有指示。
陸家雖然對秦王府不算友善,但也沒有參與過多和秦王府的敵對行動,甚至沒有造成什麼損失,那麼這其中自然就敞開來談。
「陸公子,你們陸家的意思本將軍知道了。此次清查各地糧草和各地官府所欠朝廷的稅額等等一應事務,並非本將軍的職責,本將軍只負責保護和清剿,真正負責此事的,蘇州這邊是錦衣衛指揮使程森程大人,你找我可是找錯門檻了。」
下方,陸家嫡長孫陸昊卻毫不在意,笑著回應道:「這個在下自然知道,不過無論是州牧府還是知府衙門或者各地太守府,所有的糧倉,府庫都是充足的,連往年的欠款也都補足了,這是陸家的誠意。陸家作為千年世家,並不想和秦王殿下將關係鬧得太僵,只希望秦王殿下給陸家一點點顏面,讓陸家能夠安穩傳承。」
徐奇不得不說,這個陸家的嫡長孫陸昊無論是風度還是氣質都是很不錯的,尤其是態度,既沒有高高在在上,因為身份地位而高傲,也沒有因為徐奇帶著大軍到來而驚慌恐懼,態度不卑不亢,確實有世家公子的非凡氣度。
想著殿下在出發前給出的底線,並不是想要讓大夏境內血流成河,動亂不已,只需要將糧食補充到位,那麼其他的暫時都是小節。
百姓活命的糧食才是重中之重。
於是點點頭道:「陸公子可以放心,陸家的誠意本將軍看到了,就等於秦王殿下看到了。所以,只要陸家在大軍駐紮期間,民間沒有什麼冤屈或者某些紈絝子弟橫行霸道,本將軍不會去騷擾陸家。」
陸昊心中微動,知道,這就是徐奇給出的承諾了。
沒有百姓在此期間告狀,或者紈絝子弟橫行霸道,這兩件事看起來簡單,實則一點都不簡單。
現在天下誰不知道,秦王殿下愛民如子,若是遇到冤屈,只要在秦王的管轄範圍內,什麼王公貴族,什麼世家門閥都不好使,該死的活不了,不該死的,也不會有半分冤屈。
所以,百姓們若是真的受了委屈,甚至有冤屈,這時候正是告狀的好時候,一旦被受理,必定能討回公道。
若是陸家參與其中,怕是誰也護不住。
更難的是,陸家這麼大個千年世家,各種二世祖,紈絝子弟可一點都不少,橫行霸道的,強搶民女的,做下各種惡事的肯定不在少數。
就算現在想要將他們全都約束在家裡,都未必能有多少效果,最後怕是還會一頭撞進禁軍甚至錦衣衛的懷中,到時候,陸家怕是要再次大出血了。
大出血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這著實影響陸家千年世家的名聲。
可是,徐奇給開出的條件也確實有誠意,而且合情合理,他想拒絕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但若是真的放任不管,怕是這事之後還會有波瀾。
那些能夠在外面橫行霸道的陸家子弟,在陸家之中肯定也都是有根基的,有靠山的,一個不慎,就會把整個陸家牽扯進去,那可就糟糕了。
「徐將軍,這陸家傳承千年,免不了有些害群之馬,不知道若是查出之後,能否交給陸家來處置?」
徐奇眉頭微微一挑,雖然殿下的意思是,糧食和穩定勝過一切,但也沒說為此要犧牲秦王的清譽,眼看著顛倒黑白,百姓冤屈而置之不理,那絕對是有違殿下的想法和底線的。
作為秦王府軍方的核心高層之一,對於殿下的性情他們或許無法全部摸透,但有些方面,那還是非常清楚的。
若是他今天敢在這裡置百姓疾苦於不顧,甚至對顛倒黑白的事情睜一隻眼閉隻眼,那將來殿下知道後,絕對容不下他,就算不殺他,也會將他逐出秦王府核心。
於是搖頭道:「你這要求,是要本官徇私枉法麼?你知道在東部三州,這種罪過堪比十惡不赦之罪?」
陸昊連忙搖頭道:「將軍不要誤會,只是,我這個要求只是希望由陸家處置,而不是由陸家自己判罰,只要罪證確鑿,陸家絕不姑息。只是希望這處置權交給陸家,絕非徇私枉法。」
徐奇這才眉頭微皺,明白陸昊的這個要求其實就是維護陸家的聲譽,但是為了防止意外,點頭道:「這個倒也不是不行,但是,禁軍和錦衣衛肯定是要派人監督的,以防萬一。不知道陸公子可接受?」
「接受!」陸昊果斷無比地道。
「那行吧,就這樣!還有,你們陸家多餘的糧食儘快統計出來,殿下會出錢全部買下的,就按照現在的行情市價,絕不讓陸家吃虧。殿下親口說過,只要遵紀守法,千年世家也可以在秦王的治下安穩發展,絕無騷擾。」
陸昊對於秦王的魄力一點都不懷疑,但是他對自家的族人可真的信不過,所以就算秦王說的是真的,陸家也不可能真的在秦王治下生存。
不過他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家族根基不能在秦王治下生活,但是卻不妨礙陸家的普通族人生活在秦王的治下。
陸家雖然是千年世家,但是家族中的普通人也同樣不少,生活也算不上安逸,甚至窮苦的也有。
這樣的話,那些窮苦的陸家人,或許可以去余州或者燕州江州落腳,另謀出路。
樹挪死,人挪活,或許在秦王殿下的治下,他們的生活能有所改觀。
「那回去之後,在下立刻就讓人將糧食統計好,等待大人派人過去接收。至於價錢,就以市價的一半來算好了。畢竟是拯救生民百姓,陸家作為千年世家,也是要出些力的,還請大人不要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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