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宿島上,寒星孤寂,鳥獸無聲。
宮陽靜靜站在一團閃著幽光的小劍之前,猶豫良久,終究一咬牙,將自身神識放出一絲,朝那小劍之上試探而去。
卻在神識剛剛附上小劍之時,立刻面色巨變,強行截斷自身與那神識之間的聯繫,怔怔愣在原地。
而那道神識,則是被小劍直接吸入劍體之中。玄黑如墨的小劍本體忽然劍光四溢,所有光暈炸破,小劍隨之消失不見。
天幕上的兩團光暈同樣閃了幾閃,次第消散一空。
「果然殺人者,人恆殺之。這黃岐老兒算計大半生,終究落得這麼個下場......」
宮陽喃喃間,將黃岐迷茫的殘魂取出,再次渡入他體內。
就見一塊巴掌大小的龜簡從黃岐手臂處騰空而起,宮陽一把捉住,又看了一眼巨坑如林的星宿島,折身朝岸邊一艘小船上走去。
海狼如雷,渦旋如故。
整座星宿島冷冷俯瞰眾生,似是在為機關算盡的浮生門,吹響最後一曲哀歌。
......
幾乎在那塊浮生令被宮陽捏碎之時,眾多無論藏身華夏軍中、政界,還是商界的修士,心內均都泛起滔天危機。
就見無數身影從華夏境內相距躍出,有人眼露迷茫,有人瘋狂不已。
更有甚者,堪堪掩不住內心的絕望之意,於是展開全速在華夏境內奔掠。卻大都只奔出數百丈,便都齊齊倒地身死。
其緣由,不過這浮生令內烙印的念魂,並非修士三魂七魄中的其它,正是執掌修士生死的命魂。
隨著龍脈秘密日漸揭開冰山一角,一貫居心叵測的黃岐,控制欲也愈發濃郁。於是通過各種法子,硬生生逼迫所有陽力四重以上的修士抽出自身命魂,與浮生令交融。
以此,來達到絕對控制。
不料他身死之後,居然直接牽動整個浮生門的勢力。宮陽輕而易舉就捏碎那塊容納了千數浮生門弟子的長老令,隨之而來的,便是整個浮生門,滅門!
再說宮陽醒轉,簡單一擊轟殺黃岐之事。
卻是大長老在抹殺白面男子之時,連同宮陽留在對方體內那抹神念也一併抹去;與此同時,古碑封印再難承受住海底暗流的沖刷,轟然破碎。
宮陽神識受創,加上暗流襲面,立時醒了過來。
因為黃岐最後抹殺之人,不是別個,正是當年作為上京那名陰謀家使者的李謀。
此人當年被黃岐帶入李家,隨後更是伴著能顛覆華夏政權的一方大佬--李天宏數年,享盡這世間權勢富貴。
終究塵歸塵,土歸土,居然死在自己救命恩人手裡。
十餘日後,宮陽自船家家裡走出。就見那送別的憨厚船夫一臉歡喜,遙遙看著同樣離去,這才轉身回屋。
再不耽擱,宮陽一路疾行。再現身時,已經是港都地界。
「不周先生,有人找。」
一處片場之內,不周正忙著和那群臨時演員對戲。一面感嘆世風日下,這些群演越來越沒有職業修養;一面擔心拖慢流程,錯過發片期。
「沒看見我在工作嗎,讓他等會兒!」
不周先生說話間語氣急躁,卻是連看都不看場務,直接一語回絕。
「怎麼,周大哥連我,也不見麼?」
宮陽安慰似的拍了拍場記肩膀,微笑著穿過諸多道具,到得不周身旁。
「我靠,你這大半年不見,我打你電話不接;甚至聯繫了柳家妹子......」
不周才看到來人,原先懊惱的情緒盡數散去。直接走過來給了宮陽一拳:「我說你好小子,老子連小丑國邀請都不去的人,居然為了找你一人,動用了大半個華夏的人脈。」
「今兒就排到這吧,今晚回去好好揣摩角色。無論你是臨演還是成名已久,到片場時記得一句話,我是個演員。而且演員這件事,足夠你一輩子安身立命。」
眾場務如蒙大赦,匆忙整理著場邊道具,轉身安排第二日的工作去了。
「明兒,你幫我拍場戲,報酬為如今一線明星的全片片酬。」
不周剛領著宮陽在一處酒家坐定,立刻回歸到拍戲這個老本行上來。
「喔唷,我不是聽朋友提起,不周先生你對片酬扣得忒緊。怎麼到我這裡,就是一線明星片酬了?」
宮陽故意打趣一笑,卻是深知不周的為人。
此人待人刻薄,不善談吐。卻是為了留更多力氣在電影之上,能講好故事之人,往往對身周之人較為苛刻。
也只有體驗過各種人情冷暖之人,才能一針見血的刺破這世間百態。
「那是因為他們修煉不夠,我不是吝嗇,只是希望故事更好。」
不周先生略微窘迫,第一次在乎旁人給他的評價。不因為其它,只因為面前之人是宮陽。
「那好,我也慷慨一回。這次的片酬,幫我如數交給特效和編劇團隊,就當我是你故事裡的路人。作為走進他人故事路人,是應該更懂得貢獻一些。」
「好!」
酒過三巡,不周忙著趕工,索性將宮陽叫到自己住處,方便說戲。困了,便抵足而眠。
不過下午兩點,整部電影的打戲便全數拍完。一向要求苛刻的不周先生,還另外讓宮陽補拍了先前拍好的幾場打戲,結果都是一鏡到底。
「怎麼,我提的那個建議怎樣?你幫我拍了這麼多戲,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露臉,大不了我辭了那些主角,以後專心捧你。」
機場咖啡廳前,早早下班的不周先生,親自帶著助理為宮陽送行。
「算了,有些事,不留下念想反倒更好。周哥,以後,或許再也不見,勿念!」
宮陽先前就曾對不周提過要遠走異鄉的說法,此時十餘米,終究還是將道別的話說了出來。
......
歲月倉皇,潛行無聲,眨眼過去兩年。
這一日,甄博文家小院比平常多了兩人。
其中一人,居然是那站在華夏修士巔峰,已然到達陽力九重修為的許志山。
此時的氣氛卻頗為怪異,無論夏伯庸還是古怪精靈的吳妙,都安安靜靜坐在桌旁,定定看著面前的黑衫青年。
良久,夏伯庸方才悶悶問了一句:「小陽,大長老終究還是死了?」
宮陽點了點頭,知曉他二人情深,便將黃岐算計自己的事情蠻了下來。
「都這麼悶著幹嘛?甄老頭,快把酒給老子拿來,我聽伯庸說前不久他回了一趟玄部老巢,將那些陳年佳釀又取回來了一些。」
「哈哈,就知道你們這些臭牛鼻子嗜酒如命。」甄博文強自一笑,明明想問宮陽很多事,卻在最後哈哈一笑,起身找酒去了。
「小陽,你隨我來下!」
吳妙自宮陽前來,就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下廚做菜,隨後特意給宮陽沖泡了一壺上好花茶。
「你和小爽,終究是不可能了嗎?」
小院內的竹椅上,吳妙第一次將她這個在嗓子眼打了無數轉的話語,開口問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