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趙似繼續說道:「看來很多人已經明白朕所說的含義。一筆閣 m.yibige.com是的。鹽,每個人都要吃,老的要吃,小的要吃,男的要吃,女的也要吃。茅屋竹棚的窮苦百姓要吃,高門深院的富貴人家也要吃。小的少吃, 大的多吃。但必須都得吃。」
「所以我們把身丁錢加在鹽里,不管他住在哪裡,年紀多大,是男是女,只要買鹽,就等於繳納了身丁錢。」
下面轟的一聲忍不住低聲議論開了。
章惇站起身來, 威嚴地掃了一圈眾人,大聲道:「諸位, 不要御前失儀!」
大廳里馬上變得寂靜。
趙似笑著說道:「朕也講得差不多了。喝口水, 休息一下。你們可以議論一下,待會有什麼問題,大家舉手就好了。」
學員們交頭接耳地輕聲討論起來,神情各異,大多數是又驚又喜,覺得這次官家「講學」受益匪淺。這些人能被選來參加這次學習班,肯定是接受了趙似的新政,心裡對他提出的那一套有了不少程度的接收。
思想都沒有轉換過來,有什麼資格獲得平步青雲的機會?
趙似接過李芳遞上的溫水,一邊小口抿著,一邊看著學員們的神情。喝了幾口,放下水杯, 慢慢踱到章惇這邊。
「陛下,今天臣等大開眼界,方知稅賦司會之事,還有這麼多的文章。」章惇拱手道。他的話代表著身後尚書省諸位大臣們的心聲。
尤其是在熙寧新黨中號稱能員幹吏的呂惠卿、蔡京等幾位,臉上藏不住有些悻悻然。官家比我們這些做臣子的還要能幹,還要懂得多, 這壓力,實在難以明言啊。
「賦稅不是收刮民脂民膏,而是聚集民力去推動民富國強。所以,首先問題是我們不能本末倒置。」
「臣等牢記陛下教誨。」章惇等人老老實實地拱手應道。
趙似看著諸位大臣,微笑著點點頭。
經過幾番篩選,他對目前留在中樞的這些大臣,都比較放心。
有心眼、有野心都不可怕。
當官的哪個不想進步?想進步除了政績,還必須得把競爭對手斗下去,或者不要被競爭對手把自己陰下去,沒有心眼能行嗎?
只要能堅持執行自己的意圖,把野心和內鬥控制在允許範圍內,自己都是可以接受的。
趙似回到前面,站在大黑板前面。
「我們繼續吧。大家有討論過,現在有什麼問題,可以舉手。」
一群的胳膊舉在空中,就像田地里茁壯成長的麥苗。
「呂頤浩,你有什麼問題?」
「陛下, 自漢武帝把鹽鐵官營之後, 鹽鐵官營利弊的爭論,延續上千年。這次賦稅改制大辨議, 也有許多代表強烈要求,完全放開鹽鐵專營。可是陛下剛才所言,鹽營還有如此重要的作用,那鹽鐵專營是不是不能放開?」
趙似點了點頭,又指了指李光。
這一位馬上站了起來。
「陛下,鹽鐵專營,那私鹽私鐵就難以避免。私鹽雖然不法,但是卻能給百姓們低價的鹽,緩解他們的負擔。如果嚴厲打擊私鹽,是不是與民爭利?」
看來這兩個問題是學員們意見比較集中的問題。
趙似點點頭,「那好,我們就從鹽鐵開始講,再加上官營的茶、酒、糖。」
看到下面有些詫異的神情,趙似笑著說道:「沒錯,是糖。」
「閩海、南海等郡,甘蔗製糖非常普及。但是熬製之後,多是是黑渣一般的黑糖,只有部分紅糖和冰糖。格物院農科所改良了甘蔗種植和製糖方法,又發明出黃泥服色法,可以大量產出白砂糖。」
「今年起,閩海、南海、鬱林三郡將大力推廣甘蔗種植,並啟用製糖新法。此外,秦川郡、河西、隴右等地,也將推廣優選良種甜菜,也可用於製糖。甜菜不知道?國朝初年,從西域被人引入的,聽說是泰西、波斯那邊流傳過來,也是製糖的好材料。」
「此後,糖也會成為我朝百姓能夠日常享用的佳品。尚書省已經要求把糖從貢品納入專營範疇。」
解釋了一番有關糖被納入專營的來龍去脈,趙似繼續剛才的話題,但他卻又拋出一個問題。
「首先一個問題,鹽鐵茶酒糖,專營到底好不好?好在哪裡,又不好在哪裡?」
眾人不語,但是看神情,很多人對專營制有不小的異議。
看來是沒有人敢提出這種異議來。因為鹽鐵酒專營,給朝廷帶來巨大的稅收,誰也不敢輕言它不好。
「要是依朕的看法,這種專營不好,是一種飲鴆止渴的舉動。短時間裡確實獲得了大量的稅收,卻是殺雞取卵。專營使得鹽鐵酒走私者越來越多,為何?因為這其中有暴利,當然有人願意鋌而走險。」
「走私者越來越多,朝廷收到了鹽鐵酒專營稅日漸減少,於是又只能加稅補缺口。加的稅越多,走私者越猖狂。從而使得整個鹽鐵酒產業進入到一個非常不利的狀態。」
說到這裡,趙似看著眾人的神情,尤其是章惇、呂惠卿、蔡京等人面面相覷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你們看,我們的太宰、僕射和計相都急了。不由得他們不急啊。這一塊占去稅收很大一部分。要是完全放開,朝廷如何還收得上稅?這麼大的窟窿怎麼填?」
趙似說到這裡,意有所指地說道:「元右義理派的那些人為何惹皇兄和朕生氣?因為這些人只會上嘴皮與下嘴唇一碰,這個不要與民爭利,免了;那個要寬紓民力,不收。可是如此大一個國家,需要維持,這麼多官員將士要吃飯。」
「錢糧從哪裡來?不知道,也不管,反正我的俸祿不能少一文缺一粒!」
說到這裡,趙似長嘆一口氣,「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諸位都是司會戰線上的官員,也在中樞、地方任職一段時間,知道其中的繁雜和艱辛。」
「偏偏那些書呆子們從來不知道這些繁雜和艱辛,拿著從書里讀來的一點聖賢道理,指責東,埋怨西。可是叫他這位找問題能手,想出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卻袖子一甩,這等小事用得著我等清貴之人出手嗎?」
說到這裡,趙似都忍不住冷笑起來,「真是個直娘賊的,這等小事都做不好,你還屁的治國平天下!」
章惇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渾濁的三角眼裡泛著淚花,拱著手,帶著泣聲說道:「陛下能體諒臣等的苦衷,尚書省上下,就算為國累死,也值了。」
「章相,苦了你們這些埋頭苦幹做實事的!你們才是我大宋的擎天柱石啊!」趙似上前去扶住他,感嘆地說道。
「能得陛下這句話,老臣吃再多的苦,也覺得值了。」
看著兩人的對話,眾人都凝神相視,不少人心有同感,眼角也泛出了淚花。年紀尚輕又感情充沛的李綱、朱勝非、李光等人,臉上都不禁地流下淚水。
呂惠卿、黃覆、蔡京等人配合著拭去眼角的淚水,暗地裡卻在感嘆,這對君臣,配合得越來越默契了。
「諸位,為什麼會鬧出這樣讓人啼笑皆非的笑話?因為這些人認為,真知灼見出在發黃的古籍里。錯了,真知出在實踐中。沒有實踐,你一肚子的學問有什麼用?書本上、老師那裡學到的知識是對是錯,不經過實踐,誰知道?」
眾人紛紛點頭。李光和張繹心中一凜,互相看了一眼。
這話,很有明州學派知行事功的意思。看來明州學派是受官家暗中扶植的傳聞,並不是空穴來風。
插曲說完,趙似回到正題。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