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青城鐘錶廠定製的松鶴福壽延綿鍾,鐺鐺地敲響了十下,眾人轉頭一看,指針指向了「拾/10」字上。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晚上十點了,幾更來著?管它幾更,反正天色不早了。
趙佶還想繼續看下去,《西廂記》唱完後是《長生殿》,根據白居易《長恨歌》、諸宮調《驚鴻記》等改編的,說的是唐明皇與楊貴妃的纏綿故事,趙佶可愛看了。
可是想著後院裡還有諸多美嬌娘,千叮囑萬吩咐,十點半之前一定要回來,否則人家睡不著...
一向自詡憐香惜玉的趙佶立即斷了其它念頭。
「散了吧!」趙佶揮了揮手,拱手對在座的諸人說道:「諸位,天時不早了,大家先散了吧。明日我們再繼續。」
李唐、米友仁等人紛紛起身拱手:「謝過殿下款待,我等叨擾了,先告辭,殿下好生歇息。」
對面戲台上正演到一半的「唐明皇」和「楊貴妃」正唱到興頭上,心有不甘,但是大勢已去,也無可奈何。
看到兩位名角失落的樣子,趙佶心一軟,對高求說道:「兩位大家今晚唱得辛苦了,看賞。」
「是殿下。」
出來前院,沿著抄廊向後院走去。
高求在前面提著一盞燈籠,趙佶在後面慢慢悠悠地走著。
「高大郎,你說這會,官家在燕然山下幹什麼?」
「殿下,這個小的猜不出,小的沒去過那麼遠的地方。」
「是啊,好遠的地方。你說那裡好玩不,官家怎麼又跑去那裡了。」
趙佶說到這裡,自個唱了起來:「『敕勒川,陰山下...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現牛羊。』聽著這歌,就覺草原上好玩。只是官家去的那地方,比敕勒川,要遠得多。」
「現在又要入冬了。冰天雪地,聽說一不小心就會凍壞手指和耳朵。那麼苦寒的地方,官家幹嘛要去?開封這麼好的地方,還不夠他折騰的?」
高求在前面提著燈籠,側著身子。聽了趙佶的話,心裡暗哼一聲。
我的大王哦,你的志向是風花雪月,一生風流。官家的志向,是文德武功,豐功偉業。不可同日而語啊!我的殿下。
趙佶突然在抄廊的扶欄上坐下。
「高大郎,坐會。」
「好的殿下。」高求站在一邊,把燈籠小心地提在趙佶的側面,讓他能感覺到亮光,又不覺得礙眼刺眼。
「憑心而論,做皇帝,本王確實比不上官家。舍下開封這花花世界,跑去嶺北苦寒之地。這份心志,本王就大大不如官家。再說其它,智謀、魄力、志向,本王也不如官家。只是這太平盛世,他幹嘛這麼賣力氣?」
高求也有很是迷惑。
趙佶繼續絮絮叨叨:「官家有魄力,把新舊兩黨的恩怨用了幾年時間給化解了。現在朝野內外,上下一心,只要再行王荊公之法,用好幾位理財能臣,國庫充盈,四海自然宴清了。官家幹嘛還要搞那麼多事情,殖貨興業、廣通海商、掘疏河道、大行新制,然後又振奮兵馬,征伐各處。」
說到這裡,趙佶搖了搖頭,最後下結論道:「十三哥太能折騰了,太好功喜大了!」
高求嚇了一跳,我的端王殿下,你非議官家,躲在被窩裡說就好了。幹嘛對著我說,你說,這妄議君上之言,我是往上報呢還是往上報呢?
想到於化田那張慘白的臉,高求心裡一個激靈,再也不敢做多想了。
這位現在身居內侍省副都知,兼提督內外咨情檢校處,大宋真正的情報頭子。
突然,夜空裡划過一道白光,然後砰地一聲炸開,化為一朵玉樹飛花。然後是一道又一道的白光飛過,在夜空裡炸開成一團團的彩花。
這時,嗖嗖和砰砰的聲音,隨風飄了過來。
「這是幹什麼?」趙佶的臉在煙花里忽紅忽白,忽藍忽黃。
高求想了一下,答道:「殿下,想必是民間有人聽聞遼國恭宗遇弒,歡喜之下,釋放煙花。」
趙佶搖了搖頭,有些不滿地說道:「友邦君上駕崩,鼓譟歡雀,有失溫良禮儀。說出去,墜了我大宋煌煌上邦仁德之名。開封府怎麼不管一管?」
高求不在意地答道:「殿下,不是所有人都溫良恭順。鄉野草民,只講恩仇快意。可能是河北河東旅民,有親族死在契丹人之下。又或許是南逃的燕雲諸州怨民。想必開封府也懶得去管了。」
百年來,宋遼之間雖然沒有大的戰事,但小的衝突有不少。多是遼國軍民越境犯事,燒掠一番又跑回去。
遼道宗(天祚帝祖父,耶律洪基)還應宋國的強烈要求,處罰了一批犯事的契丹、奚人,引得宋國不少文人一陣吹捧。
趙佶擺了擺手,他也懶得去管。天祚帝死就死了,宋人放煙花歡慶,他除了嘴巴譴責一下,也不想做更多的事。
天祚帝是官家的大侄子,又不是他的。
趙佶伸出頭,往後院看了看,低聲問高求:「聽說白礬樓,最近冒出一位李師師,人風流、歌婉轉,短短一兩年,已經與潘樓花魁崔念奴其名?」
高求一聽這個,頓時精神了。說起這個,是俺的強項,俺最擅長打聽這個了。
「回殿下的話。這位李師師,父親叫王寅,原在城內經營染房。三歲時其父把她寄名佛剎,老僧為她摩頂,她突然大哭。老僧人認為她有佛緣,前身後世必是佛門弟子,所以就被叫做王師師。」
趙佶點了點頭,師這個名字很通用,尤其在信佛的百姓子女里,更加普及——男的叫藥師、佛師,女的直接叫師師。
「王師師四歲時,其父因罪死在獄中。她因此流露街頭,經營青樓的歌妓李蘊見她是個美人坯子,於是將她收養,因此落入倡籍李家,並隨其姓,改名為李師師,並教她琴棋書畫、歌舞侍人。」
趙佶捋著鬍鬚,搖頭晃腦地說道:「李師師這個名字,俗了點。元豐年間,開封城也有位李師師,張安陸(張先)、晏小山(晏幾道)、秦少游(秦觀)都曾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留下了風流詩詞。」
「『遠山眉黛長,細柳腰肢鳥...遍看穎川花,不似師師好。』這是晏小山為李師師寫的詞。周美成年輕時,也曾見過這位...只是元右年後,這一位據說嫁人了,不知所蹤。怎麼又出來一位李師師?俗,俗啊!」
高求笑眯得眼睛都成一道縫,「殿下,而今李師師,名字俗,但人真不俗。小的有幸遠遠見過一面,才情容貌,真不是常人能比的。她媽媽李蘊,把她當搖錢樹,門第關得緊,一般人難以見到一面。」
說到這裡,高求眼睛從兩道縫變成了兩顆珠子穿在兩道線上。
「據說,李師師十分崇拜金玉奴...」
「荒謬!貴妃是名士之後,大蘇公之義女。當年拿著大蘇公的書信來找十三哥,一時彷徨,便在酒樓賣唱為生。只為伶人,不為妓者。她,怎麼敢與貴妃去比。」
「高大郎,明日帶本王,去見見這個心比天高的奇女子,本王要好好說一說她,不要如此好高騖遠!」
「好咧殿下!」高求歡快地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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