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兵器大師?
真正的兵器大師,不僅僅在於製造獨具匠心的銳利武器,更在於對武器的使用人所難及!
兵器大師吳驥對兵器的使用,人所難及,讓人景仰,無論什麼武器,什麼人,在他手裡,總會發揮出讓人意想不到的妙用。
著名的歸信軍,就是一個典範!
在兵器大師吳驥的率領下,歸信軍征戰天下,席捲四方,橫掃萬邦,振華夏聲威於異域萬里之外!
——《大宋兵器譜·陸游》
軍營占地很大,卻是慘不忍睹。
吳驥一頭扎進去,只見營房破舊,有不少屋頂、牆壁上出現一個個的洞,也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整修過了。
「只比我的茅草屋稍微好些,不會倒罷了!」吳驥一通打量,不由得與在吳家莊的家一番比較,二者相差不會太多。
「咣啷!」
吳驥的念頭剛起,只聽一聲巨響傳來,扭頭一瞧,一間房頂塌了一大塊,又多了一個洞。
「天殺的!又破了!」
這裡傳來一聲怒吼,很是憤怒,卻又無可奈何。應該是某個倒霉的兵士。
這是軍營麼?怎麼看怎麼象貧民窟。吳驥還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要不是他親眼所見,打死他也不會相信,傳說中的宋朝軍營竟然是這個樣子。
「打!打!打死你這廝!」
就在這時,一個兇惡的聲音響起。吳驥尋聲望去,只見一個滿臉絡腮的兵士,揮著拳頭,正對一個中年人飽以老拳,老大的拳頭狠狠砸在這個中年人身上。
「軍爺,軍爺,求你莫要再打了!」這個中年人鼻青臉腫,以手抱頭,不住掙扎,發出殺豬似的慘叫聲,不住求饒。
「求饒?上天有好生之德,可惜你一張臭嘴,老愛亂說。誰偷你雞了?誰偷你雞了?」那個兵士一臉的兇狠樣,老大的拳頭又舉了起來。
「軍爺,軍爺,求你高抬貴手,饒過小的這一回!」中年人忙求饒:「是小的眼花了,是狐狸叼走了小的的雞,是狐狸,是狐狸。」
「你爹才是狐狸!」這個兵士怒喝一聲,話一出口,馬上意識到不對勁,忙改口:「狐狸真他娘的了得,竟然能在城裡偷雞,是狐妖吧?」
「是!是!是!」中年人忙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是狐妖!是狐妖!」
「爹,這雞真好吃!斧頭好久沒吃過肉了呢!」就在這時,一個虎頭虎腦的童子,鼻頭凍得紅通通的,身上的衣衫破敗,從屋裡出來,一嘴的油膩,右手裡握著一隻雞腿,正狠狠對付著,一臉的滿足。
「斧頭!乖寶,快回屋去,外面冷!」這個兵士一見童子,兇狠的臉上泛起了慈祥的笑容,舉起的拳頭放了下來。
「爹,這雞你是從哪裡偷的?」童子一邊啃著雞腿,一邊問詢起來,一雙眼睛不住亂轉,看著面前的中年人,忙道:「爹,你不會偷了他家的**?」
「休要胡說!爹買的!買的!」那個兵士臉一沉,輕斥起來。
「買的?爹,你好久沒領軍餉了,哪來的錢買雞呢?」童言無忌,童子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連娘生病了,你都沒錢給治呢!」
「你小崽子,住嘴!回屋去!」兵士的臉終於拿下來了。
「爹,我們吃了他的雞,不能再打人呀!」童子壓低聲音,輕輕的道:「這是娘說的。娘說了,不要把事兒做得太絕,要爹見好就收。」
「收你個……」兵士愣了愣,終於改了主意,沖中年人喝斥起來:「滾!給老子滾得遠遠的!把你嘴巴閉緊點,要是敢亂說,休怪老子宰了你!」
「是是是!小的這就滾!」中年人忙不迭的點頭,如逢大赦,手忙腳亂的爬起來,逃之夭夭了。
吳驥把這一幕看在眼裡,不由得直發愣,一個勁的問:「這是兵麼?這是賊窩吧?」
「哎!」皇甫嵩嘆口氣,很是惋惜道:「吳指揮,你有所不知,歸信的百姓罵駐軍為賊。兵士整日裡偷雞摸狗,百姓的糧食、衣衫、銀子,一個不小心,就會給偷走了。可是,兵士也是給逼的,軍餉給貪沒了,家裡揭不開鍋了,上有老,下有小,不去偷雞摸狗,沒法過日子呀!兵士的名聲不好,卻也是不得已。」
要是在外面,皇甫嵩如此說,吳驥不一定會信。可是,親眼看見這麼破舊的茅草屋,還有眼前這一幕,不得不信這是真的。
「吃雞去嘍!」這個兵士抱起童子,一張絡腮鬍不住在童子臉上蹭著,進屋去了。
吳驥眉頭一挑,正要去查實這事,就在這時,只聽一聲呼天搶地的聲音傳來:「天殺的何萬全那廝,你黑心腸!你斷子絕孫,剋扣我們的軍餉!嗚嗚!嗚嗚!」
這聲音極是悲愴,好象有天大的悲慘之事似的,讓人心中酸楚。
「那裡!那裡!」皇甫嵩眼尖,率先發現聲音傳自何處,朝右手邊一指。吳驥順著他指點的方向望去,只見一間軍營前圍了一堆兵士,不住搖頭,一臉的惋惜之色。
「走!去瞧瞧!」那裡肯定有大事,吳驥只得暫時打消息處理偷雞一事,快步過去。
吳驥前行一段路,就聽見兵士交頭接耳的聲音傳來,污言穢語,還有無奈。
「李明初啊李明初,你早不干,晚不干,偏偏在這節骨眼上干出個崽子!」
「要錢沒錢,要餉沒餉,這生崽子還不是遭罪?」
「李明初乾的時候,也不想想,找個好季節干出崽來。」
「又不是交配牲口,想甚季節交配就甚季節交配!」
這些話不堪入耳,卻是讓吳驥心中發顫,大致聽出來了。應該是一個兵士的渾家要生孩子了,卻是沒餉沒錢的,沒法生兒子,這才急得不得了。
「讓開!這是吳指揮!」吳健在前面開路,大聲吆喝起來。
「吳指揮?」
「竹竿似的,也能當指揮?」
「是他?快走!」
吳健一語吼出,兵士們一見吳驥那小身板,不由得譏嘲起來。竹竿似的身板,弱不禁風,也能當指揮,誰都覺得是個笑話。
可是,緊接著,兵士就認出來了,吳驥就是那個要把霹靂彈往家眷里扔的狠人。剿滅流風盜時,兵士親眼見過霹靂彈的威力,對吳驥極為忌憚,一認出來,頭皮發炸,再也不敢譏笑,忙著閃人,只一口氣功夫,一大堆人就不見蹤影了。
吳驥一步跨出去,略一打量,只見這是一間破舊的營房,牆壁上有好多孔洞,塞了不少東西。破衣爛衫,木棍木板,能塞的都用上了。
可是,仍是不能擋住寒風,冷風吹進來,讓人有如處冰窖的感覺。如今,已是九月天時了,這裡又是北方,已經很冷了,冷風吹在身上,那感覺就象刀子在割肉一般,隱隱生疼。
「嗚嗚!」
一個身材瘦高的兵士,衣衫破敗,跪在地上,雙手捂面,嗚嗚的哭泣著。
在床上,一個臉色蒼白,明顯是營養不良的婦人,約莫三十許,挺著一個大肚子,斜靠在床上。臉上掛著淚水,看著跪在地上的兵士,唯有以淚洗面的份。
「渾家,你放心,無論如何,也要把孩兒生下來!我,我,我……這就去搞銀子!」兵士猛然站起身,抽出麻扎刀,緊握在手裡,眼中閒爍著野獸一般的光芒。
轉過身,猛的發現吳驥他們,一雙眼睛在吳驥身上一溜,不由得凶光大盛,大喝一聲:「你就是吳秀才?這次剿滅流風盜,你肯定得到不少賞銀,給老子交出來!以前,老子只是偷雞摸狗,眼下,老子要殺官造反!」
手中的麻扎刀,劃出一道耀眼的刀光,對著吳驥兜頭便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