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邊高煥自導自演著一場鬧劇的時候,趙頊已經帶著人走到了太后寢宮。
「參見潁王殿下!」留守的小內官顯然是認識趙頊的。
趙頊點點頭,沒有多說話,手一揮,身後的人抬出兩盆一人高的綠梅。「這是送給太后的禮物,你帶路,我親自送去花房。」
小內官知道趙頊與太后向來親近,自然不敢多說話,帶著路往前去了。不一會就到了花房門口。
「去叫個懂花的宮人來,我交代一下。」趙頊站在花房門口一邊吩咐著人把綠梅搬進去,一面對小內官說著。
小內官不敢含糊,將太后這邊花影、花鈴、花間、花月以及玉靜都帶到了花房門口。
趙頊看了一眼,便指著三娘說到:「你去年是被皇祖母親自點了過來照看的,今年又來了?」三娘自然恭敬的應著。而後,順理成章的留下來聽候趙頊的交代。
小宮人帶著眾人散去,只留下他們二人。
進了花房,趙頊簡單交代了一下綠梅的注意事項,三娘都認真的聽著,偶爾詢問。
其實三娘一開始就知道根本沒有多大的事情,趙頊應該是找個由頭來看自己,但是想到最近聽說的潁王即將成婚的消息後,又刻意的隱藏著自己的情緒,保持著距離。
這邊趙頊說完了綠梅,靜靜的看著三娘。只那麼看著她,站在她身邊,他就覺得很滿足。
可是三娘這邊心裡卻沒那麼好受,好的記憶、壞的記憶,在她心裡都泛著苦澀。
過了一會,趙頊輕聲問著:「我這麼久沒來看你,你可曾、可曾怨我?」
三娘忽然覺得眼角酸澀,卻也沒有表現什麼,只是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趙頊沒有等她回話,接著從懷裡拿出一個略顯破舊的絛子,上面曾經纏繞的東珠被換下,奇怪的纏繞了一支銀釵。他將銀釵放在一本同樣不算新的書的上面,一起遞給三娘。
三娘一時間沒明白他的用意,沒有伸手接。
趙頊靠近一步輕聲的說道:「這銀釵,當時你落在了慶州……我手藝不好,絛子……你勉強收著。」
三娘這才認出這個釵子和絛子一個是自己當年一直防身用的,一個是前年打給趙頊的,顯然現在這個絛子應該是趙頊親手做的。
她沒動,繼續低眉站在一邊。
趙頊見她不接,不禁有些急了,繼續輕聲的說著:「還有這本《韓非子》……是……是陳先生當年給我的,上面還有陳先生的手記……」
三娘聽到是父親的遺物,忽的抬眼看向趙頊,眼裡一片霧氣升騰,卻仍舊不靠近。
趙頊有些氣滯,走到她近前,將她的一隻手牽起來,把這兩樣東西放鄭重的在她手裡,並在她頭頂輕輕的說:「你及笄……我沒辦法為你慶賀……,我知道送你別的你都不會要,我只能、只能想到這些……你且收著,等我將來……將來……一定補償給你,你等我。」聲音裡帶著些沙啞和無力。
三娘捧著手心裡的兩樣東西,聽著他的話,心裡有些疼,眼睛愈發的酸。從趙頊手上傳來的溫熱又一下子衝進了心裡,眼淚就再也止不住,吧嗒吧嗒的掉下來。
「多謝潁王……」她不敢抬頭,只任由眼淚默默的流著。只是不知道是為了父親、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眼前的人。
趙頊看著她,心裡就像被什麼割著一樣。原本就內疚的心,更加內疚了。
明知道不能承諾她什麼,可是自己卻偏偏很想承諾她;明知道自己不能來見她,可是還是不由自主的籌劃了很久,只為見到她;明知道她一個人在這深宮裡過的很委屈,可是卻那麼無能為力,連及笄都不能幫她慶祝;明明想把心都掏出來給她,可是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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