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五的時候,新的帝王尊奉先帝曹皇后為皇太后。
而後,皇太后以新帝體弱為由,垂簾聽政。
接著召富弼等人回京予以重權。
隨後,先帝下葬於昭陵,廟號「仁宗」。
消息傳到三娘耳中的時候,已經是四月末了。
她已經被允許經常到院子裡走走或者坐坐,不再關在房間裡。
而起初美其名曰陪著她的陳靜婉,早就在官家登基的那天回家了。所以這個院子就只剩她一個人。
院子裡的宮人和宮女對她不算太差,畢竟她是大皇子,哦不,國公爺來看過的人。
月中的時候,身為皇長子的趙仲針被賜名趙頊,並被冊封為安州觀察使、光國公。
這段時間,大哥陳靜楠還遞進過來消息進來,父親那日回去後說,太后派人給父親看了病,聊了聊家常,得知三娘進宮,太后也不曾為難父親。囚禁了幾日便回家了,官家和皇后娘娘還送了一些補品表示慰問。家裡一切都好,讓三娘放心。
靜楠的信十分簡短,卻也很讓人安心。
但是三娘心裡清楚,很多事情遠遠不只看起來的這樣。
五月的天了,越來越熱,馬上端午節,整個皇宮熱鬧非凡。畢竟這是新皇登基之後的第一個節氣,誰也不敢怠慢了。
況且現在官家和皇太后不睦,加上皇后高氏因著擔心官家的病,宮內三個人的脾氣都不太好。於是,每個做事的宮人都摒心靜氣、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個差錯挨了板子或丟了性命。
可是這些都與三娘無關,端午這天,吃過了早飯,她就穿了一身淡青色的薄衫坐在一棵石榴樹下對著棋盤看著棋譜。
頭頂上石榴樹的花苞還沒開放,卻也都青青的鼓著骨朵,好像下一刻就要嘭一聲開成一朵火紅的花朵一樣。
正看著棋譜看的入神,只聽得門口一陣鄙夷的笑聲傳來:「喲,心可真大呀,被囚禁了還這麼安然自得。真是覺得替她臉熱。咯咯咯咯……」說完,一陣嬉笑傳來。
「可不是,要是我啊,怕是羞的頭逗不敢抬、門都不敢出了。哪裡還敢這樣青天白日的坐著呀——」一旁另一個女孩的聲音附和著。
三娘輕輕抬起頭,朝門口看去,只見很久不見的高煥,已經出落的高挑出眾,穿著一身遍地穿花石榴紅的衫子、妝容精緻的走在最前面,旁邊簇擁著幾個年齡相仿的女孩,正一起笑著走進來。
當三娘看到高煥身後遠遠跟著的陳靜婉的時候,一切就瞭然了。她淡淡的朝陳靜婉勾了一下嘴角,便低頭繼續看棋譜。
那一邊的陳靜婉看到三娘眼神和微微勾起的嘴角,不覺向後退了半步。她有些後悔,後悔告訴高彥高煥兄妹三娘被囚禁在這裡,更後悔帶著高煥等人來這裡。
但是既然已經來了,她就沒有了退路。她也沒有辦法,自己出身又一般,夫家也看不起自己,想要活的好一點,只能依附在像高煥這樣的小姐們身邊。
看到三娘低著頭不理她們,幾個氣焰囂張的女孩有些被忽視的惱怒,一個穿著湖藍色衫子的女孩,上前一步站在高煥身側,仰著頭對著三娘說道:「喂,你啊,沒看到高小姐來了嗎?」
三娘也不理她們,繼續擺弄著面前棋盤,棋盤上黑子白子正一片膠著。
見此情形,另一邊一個靛紫色的女孩接著說道:「真是狐媚子,也不知道仗著誰的勢,被囚禁了還這樣目中無人、沒有規矩,真不知羞恥!」
高煥此刻也是微微吃驚——原本計劃看到一個哭哭啼啼、擔驚受怕的三娘,她才帶著一眾人過來看笑話。沒想到,居然落空了,這個三娘還有閒情逸緻在這裡看棋譜,她看向三娘的眼神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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