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盔上有紅纓者是李常傑!」
「頭上無盔者是李常傑!」
熟悉的升龍城已經完全變了個模樣。沒有人對自己躬身行禮,也沒有人給自己端茶敬酒。連往常那些都不配給自己提鞋的土財子都敢帶著家中子侄來追殺自己了。
李常傑一邊縱馬向前狂奔,一邊恨恨的扔掉頭上的頭盔,接過親兵遞過來的斗笠系好,又開始脫身上的衣甲——老子提前把衣甲脫掉,看你們還能怎麼喊!
難道喊項上有頭者是李常傑?
然而當李常傑一路狂奔到升龍城的南門時,卻發現南城門已經大開,一眾宋軍已經占領了南門,開始屠殺城中的猴子。
更讓李常傑徹底絕望的是,身後追著自己的一眾猴子們不想著怎麼去跟宋軍拼命,反而開始向宋軍高呼:「前面便是李常傑!休要讓他走了!」
李常傑慢慢勒停馬疆,原本有心戰死疆場的想法忽然就在這一聲聲「休要走了李常傑」的呼聲中消失怠盡。
哐啷一聲,李常傑把手中原本一次又一次握緊的長槍扔到地上,長嘆一聲後喝道:「某便是李常傑!」
有幾個宋軍士卒手持長槍長刀圍了上來,示意李常傑下馬。但是更多的宋軍士卒卻直接殺向了原本追趕李常傑的那些猴子。
官家旨意,升龍城中除了幾個賊首之外雞犬不留,這些喊著「反正」、「迎王師」、「自己人」的猴子既然不是賊首,那就屬於要被屠掉的猴子。既然要被屠掉,那就乾脆痛快一點兒,可不能耽誤官家進城吃飯的時間。
「哈哈哈哈!」
下馬後束手就擒的李常傑看著那些被宋軍瘋狂屠殺卻無處可避的猴子們,忽然間開始狂笑起來。
解氣啊!
想著抓了老夫當投名狀?老夫倒是要看著你們先死!
直到一個宋軍士卒再也看不下去,用破襪子堵住了李常傑的嘴,李常傑才算是消停下來。
……
升龍城裡,最先清理乾淨的建築就是猴子的偽皇宮。
因為當今官家說要在升龍城裡吃早飯,所以楊再興和蕭諾言先是帶著的禁軍士卒在殺光了猴子偽皇宮裡面的猴子,接著又使出了吃奶的勁頭去清理那些血跡,終於趕在天色將黑之前把整個偽皇宮給清理的乾乾淨淨,就差重新刷漆了。
然而趙桓在一眾禁軍的護衛下進了猴子的偽皇宮後就忍不住撇了撇嘴——
滿滿的一股小家子氣,別說跟中原王朝的那些皇宮相比了,就連建奴在瀋陽弄的那個偽皇宮都比猴子們的偽皇宮要強上許多。
至於樑上還的柱子上面的龍,不管是繪製上去的還是雕刻上去的,更是有一頭算一頭,皆是四爪,連一個五爪的都沒有。
小家子氣就是小家子氣,四爪的那玩意撐死了算是蟒,或者說是偽龍,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龍,今天自己這個五爪的龍一到升龍城,這幾條四爪的不就廢了?
逛了一會兒,失了興致的趙桓乾脆帶人來到了猴子偽宮的正殿,屈尊降貴、委屈巴巴的坐在猴子們所謂的龍椅上之後,趙桓便掰著手指頭開始數數。
「李乾德,洪真,李常傑,李陽煥? 徐百祥? 罪魁禍首一定有五個。現在是李陽煥抓了李乾德然後自投羅網,李常傑那個蠢貨在南城門被抓? 等於就差一個洪真和一個徐百祥了。」
瞧著趙桓右手手指一根根屈起? 到最後又展開了兩根,种師中的眼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拜道:「官家放心,臣一定將洪真和徐百祥抓回來。」
趙桓卻呵呵笑了一聲? 說道:「急甚麼?現在不是有李乾德和李常傑、李陽煥他們三個麼? 且先慢慢耍著便是。」
結果种師中的嘴角也跟著抽了起來,那模樣看上去倒是有幾分趙·尼古拉斯·鐵嶺舞王·四的風采——
瞧瞧,這是一個皇帝該說的話?先慢慢耍著?合著跟皇帝沾邊的事情你是一點兒不干啊!
可是轉念一想,种師中又覺得自己現在好像是在腹誹官家?那豈不是說自己也沒幹什麼跟臣子之道沾邊的事兒?
一定是跟官家學壞了!
自我安慰了一句後? 种師中躬身對趙桓拜道:「官家? 要不然先把李常傑給剮了算了?」
趙桓一聽种師中的提議,便不屑的呵了一聲道:「張口剮了閉口剮了,就不能有點兒新意?新意!懂嗎?」
眼看著种師中被懟得啞口無言,趙桓這才算是把前幾天被懟的惡氣出了,轉而又笑眯眯的道:「告訴孫萬石? 讓他找一個快要報廢的熱氣球,把李常傑的雙腳倒吊在熱氣球上。
對了? 不用派人上熱氣球,只要慢慢用絞盤放上去就行。朕這次不光要拿這狗入的東西點天燈? 還要讓他親眼看著猴子們被築成京觀。」
种師中琢磨也沒聽說過誰家的天燈是這麼點的——
正經的點天燈是先把犯人扒光衣服,用麻布包裹後放進油缸里浸泡? 等入夜後再將犯人頭下腳上拴在一根挺高的木桿上? 從腳上點燃。
由此可見? 官家琢磨出來的這個點天燈就不太正經。
「那李陽煥呢?」
雖說李陽煥擒住李乾德有功,可是在廉州、欽州之時,也是李乾德跟李陽煥一起下令屠的城,种師中覺得趙桓不太可能會放過李陽煥。現在李常傑剮不成了,种師中便將主意打到了李陽煥的身上。
趙桓嗯了一聲道:「先不急。李陽煥怎麼說也是有功的,朕不能讓功臣寒了心——等明天再剮。記得要剮足三千六百刀,前兩刀先割眼皮,剩下的骨頭砸碎了餵狗。還有,記得派人把他照料好,千萬別讓這狗東西自盡。」
种師中當即便躬身應了,心道這功臣可真他媽倒霉,還不如現在就被剮了呢,起碼也不用受這一夜的煎熬。
「李乾德呢?把這狗東西給朕帶上來,朕還得問問他洪真和徐百祥的下落。」
處置完了李常傑和李陽煥,也終於輪到了李乾德。
趙桓笑眯眯的道:「朕在潛邸時便好讀書,無意間也從書中看過許多酷刑,正好在李乾德身上驗證一番,也好讓皇城司那些不成器的見識見識什麼叫做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