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是成……只是出家就算了,你先陪詵兒去都城,等他正式登基之後就說身體不適,需回到島上調養。到時候我也把大宋的軍權交出去,什麼官都不做,掙好多好多錢,然後帶著長公主時不常過來住住,咱們一家人就能經常團聚了。」
既然特里公主不願意以國事為重,那洪濤就有充足理由推翻之前的安排。耶律詵並不是只有依仗蕭巫納的助力才能坐穩王位,那只是給特里公主往前走一步的說辭。
蔣二郎有三個女兒,其中兩個都和耶律詵年紀相仿,兩家連個姻親,就算契丹貴族再怎麼不樂意也得忍著。這樣一來還更符合遼東國的安定團結,將來還可以把趙傭的女兒、八嘎的女兒都送到兒子的後宮裡去,弄個民族大團結,誰想取而代之,得先問問大宋、日本和蔣家答應不答應。
對了,聯姻的事兒也不能忘了宸娘。她的女兒同樣要嫁到大宋、遼東和日本去,兒子要娶大宋的公主、日本的公主,攪合得越亂越好。雖然這樣也不能從根本上避免發生戰爭,但親戚之間打架的幾率總比陌生人之間小一些,打起來也能有點底線。任何事兒都不能琢磨著如何完全杜絕,能做的就是拼命增加或者降低概率。
可能是從來沒在海島上生活過,從長公主到孩子們都感到挺新奇,尤其是坐著捕鯨船出航,除了長公主實在不想再受一次暈船之苦,其餘的人全都欣喜不已。
釣魚、騎小馬更是每天的重點遊戲內容,期間洪濤還安排了一次飛行表演,讓人坐著滑翔機從山頂起飛,圍著島嶼中部轉了兩圈。這讓孩子們立刻就驚了,往常只聽爹爹說人能像鳥兒一樣飛,大姐還說這是爹爹在吹牛,現在全明白了,自己的爹爹就是神啊,他說誰能飛誰就能飛!
進而又引申出來一個問題,以後還是乖乖聽話吧,學院裡那些整天說爹爹壞話的人少接觸為妙。他們說的都是屁話,大姐的話也少聽為妙,爹爹說她是中了蘇教授的毒,看來不假。
二十天之後,長公主一步三回頭的上了王家的海船,濟州島再好也得回家。她到不是特別留戀這裡,島太小,剛來的時候新鮮,玩幾天也就興趣寥寥。她是怕坐船,一想起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就有在島上終老的念頭。
但不走不成,碼頭外面已經停滿了大船,岸上的士兵一隊一隊的坐著小艇登船,還有大海船不停靠岸,把衣著襤褸但滿眼凶光的叫花子往岸上送,不多時他們就全換上了花花綠綠的衣服,每人捧著一個大碗蹲在碼頭東邊玩了命的往肚子裡塞大米飯和鯨魚肉。誰吃完了,就去倉庫里領一套皮甲和刀劍弓弩,再排著隊上小艇。
夫君說這些人都是倭人,來自東邊大海里的日本島。他們是受僱前來為濟州島打仗的,對手就是島北面高麗王國。
「二郎為何要與高麗人開戰?」長公主最熟悉的人就是蔣二郎,她也不清楚耶律詵是奔著遼東王去的,只覺得特里公主母女是夫君放在蔣二郎這裡受保護的。
「有可能是高麗人放屁太響了,擾了二郎的美夢,也可能是他們長得太挫,影響了二郎的心情,打仗這事兒從來也說不清緣由,所以咱們還是趕緊逃命去吧。萬一他打輸了,高麗人上了島殺紅了眼,誰還管什麼大宋攝政王、大長公主,一併砍了多冤啊。」大長公主這話問的就太沒有政治覺悟了,打仗哪兒有理由,非要說理由只有五個字:我要、我不給!
「二郎會輸!那她們母子豈不性命危亦,不如一併帶回府中,島上不缺吃喝,但終歸是荒島,不可長久。」得,人還沒走呢,就已經是荒島了。
「姐姐不要聽夫君信口開河,二郎豈是隨隨便便就與他人征戰的人,每次打仗不是有人在背後出謀劃策,然後裝作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咱們不理他,我扶姐姐去艙里熬藥,這是當地土人的偏方,可減輕暈船之苦。」
蓮兒這幾天很不高興,她的零食一樣都沒讓上船,島上除了各種魚乾、海菜,連果子都不產,少吃點還新鮮,天天吃一打嗝都帶著臭帶魚味道。而且夫君總是扎在那個遼國廢公主房間裡,還對那個沒名分的野種關懷備至,當著孩子們也不知道收斂,太沒規矩了,必須和長公主告告黑狀。
「官人此次怎麼沒有搶了蔣大人的兵權,難不成此戰沒有十足把握?」蓮兒和長公主都不怎麼懂打仗的事兒,但富姬最了解自己夫君是個什麼德性。
他嘴上說不喜歡打仗,只是不喜歡自己人打自己人,換成對付外族,勁頭兒足著呢。滿肚子都是坑人的壞主意,坑死人不償命。唯一能讓他望而卻步的原因就是對戰局評估不利,獲勝把握不高。
「什麼時候也不可能有十足把握,九成九足矣。此戰看似濟州島與高麗朝廷之爭,實則是大宋與金國的博弈。本王回去又得趕赴幽州巡視,怕是正月十五都難以返還。你們在府中過完燈節再走吧,替官人陪陪長公主。」
富姬算是問到點子上了,洪濤非常想搶了蔣二郎的海軍司令權利,親自指揮開京登陸戰。這一仗基本不會有什麼變故,為了準備這一刻,幾年前他們就開始記錄朝鮮半島沿海的水文資料,每年每月應該有什麼潮汐、多大風浪心知肚明,甚至比生活在當地的高麗人還明白。
只要海軍和陸戰隊上了岸,高麗軍隊就不可能擋得住。如果不是為了更多的圍殲敵人有生力量,他們恐怕連排兵布陣的機會都沒有,來多少就得被打散多少。
一戰滅國!如此唾手可得的光輝戰績,要不是有特殊原因,洪濤怎麼可能任其從手邊溜走呢。可惜做為總策劃,他的眼睛不能只盯在一城一地。濟州島能不能用最短時間打垮高麗人的抵抗情緒,一半取決於濟州海軍和陸戰隊的作戰能力,一半兒取決於外力。
假如金國人假意遵守約定,表面上不插手高麗,暗中卻給予什麼幫助的話,就算濟州兵把開京以南的城鎮都控制住,高麗朝廷依舊可以在北面的群山中保存政權,以此號召各地高麗百姓繼續與侵略者抗爭。
這麼一來的話,滅國之戰恐怕就不是速戰速決了,搞不好要變成持久戰。不管濟州兵馬戰鬥力如何強,畢竟數量太少,無法全面控制大片領土,拖的時間太長,先被拖垮的不一定是高麗朝廷。
自己還得助蔣二郎一臂之力,大張旗鼓的去幽州轉一圈。只要自己在幽州待著,金國人就不敢搞小動作,拖上兩個月,高麗朝廷得不到金國幫助,人心一散,就真的沒救了。
其實這也不能說是在幫蔣二郎,骨子裡還是在幫自己兒子,所以也沒地方訴苦,更沒法講條件,再苦再累,也得心甘情願的拉磨。
大宋中興二年十一月,高麗國江南、山南、海陽三道突發巨變,有人打著百濟王族後裔的旗號起兵攻打安南府、羅州牧、晉州牧,守軍不敵,或降或逃,二日克城,十日三道皆沒,改奉濟州國為主。
高麗國王名王顒,他和趙傭的叔叔趙顥頗為相似,都是剛剛從侄子手中奪過王位,國內反對之聲不絕,屁股還沒坐穩呢,南方就出現了叛亂,還打出了百濟復國的旗號,想忍也忍不了,立刻調集大軍南下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