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州城東,泗沅客棧中,葉塵帶人入住,梳洗一番之後,李君浩便帶人回來了。
「爵爺!泗州運河水閘修建已經完成了近半,小人打聽到泗州知府竇士海親自帶著知府衙門大部分官吏,指揮七千多勞役,加班加點搶修水閘,不論是速度和質量,相對前面我們路過的州縣算是快的了。」李君浩喝了一口葉塵推過去的涼湯,將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葉塵聞言,心裡微微鬆了口氣,說道:「那就好,不管竇士海是否與糧紳勾結謀以私利,也不管他籌集到的糧食有沒有達到朝廷規定的糧食數額,只要他能夠將這水閘按時修建好,我便懶得理他。嗯………這泗州境內可是有十景,這幾天我們就好好的遊覽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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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州,王鑫和胡正一明察暗訪,用盡了各種手段,雖然抓了幾隻小魚,但卻沒有多大收效。
王鑫和胡正一商量一番,王鑫便來見趙德昭。
趙德昭一見王鑫,率先開口問道:「王大人,最近查案進展的如何了?」
王鑫臉色難看,說道:「殿下,賊人定是聽到了風聲,之前有所準備。所以,這幾天,我們用盡了心思,可是收效不大。若是有足夠的時間,慢慢尋訪,下官自然能夠抽絲剝繭,找出操縱楚州糧市的幕後黑手,奈何留給我們時間實在是太過有限。是以下官才來向殿下請示,想另闢蹊徑。」
趙德昭點點頭道:「連著幾日不見你們有消息傳來,本王也猜出幾分了,不管是貪官污吏,還是糧商,惟利是圖乃是他們的本性,是以為富不仁者大有人在。他們聚錢運本,乘粒米狼戾之時,賤價以糴。翹首企足,俟青黃不接之時,貴价以糶。糴米時,巧施手段,一再壓價,糶米時,雜糠秕而虧斗斛,猶不知足,還要屯糧居奇,只盼天下水旱災頻、百姓飢無可食方趁其意,最是不仁不義。這個痼疾,古已有之,想要根治,何其難也。可是正如你所說,如今火燒眉睫,時間緊迫,王大人請說吧,需要本王做些甚麼,本王會全力配合的。」趙德昭將自己這幾天從楚州知府那裡聽到的一些抱怨,換成他的話說了出來。
王鑫喜道:「如此,下官就直言了。我們人地兩生。又不能在此久耽,那些不義糧紳看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有恃無恐。可是此事實在是事關重大,所謂亂世當用重典,在這時間緊迫的特殊時候,下官想用一些特殊手段,以雷霆之勢找出賊人,進行嚴懲,給江淮各州、縣給予警告。」
趙德昭好奇道:「什麼特殊手段。」
王鑫深吸一口氣,說道:「下官這幾日已經有了幾名嫌疑人,只是身份都是不高,想要抓起來,進行嚴刑逼供,讓他們說出真正主事之人,找出此案的突破口。只是這樣一來,必定會有楚州官員上書朝廷彈劾下官和胡正一,中書政事堂定會下書責難,所以,下官想請殿下能夠一力頂住朝廷的責難。」
王鑫將自己打算一一說出,趙德昭沉思片刻,想起自己第一次被父皇派出來經辦如此大事,就算微微得罪一下趙相公,也是無可厚非,更何況此事具體都是由王鑫和胡正一二人所為,事後完全可以推給二人,嗯………甚至可以學那葉塵和羅公明一樣,在王鑫他們嚴刑逼供期間,離開楚州,或者去河壩上去看看,也是不錯的選擇。
想到這裡,趙德昭頷首道:「此事王大人你們儘管去做,只要最終做成這殺一儆百之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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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州城外河邊停泊著的一艘外表看似尋常,但裡面裝潢極為精美的小船。
此時一名中年男子上了小船,掀開艙簾鑽了進去。這中年男子三十多歲,其貌不揚,一張油滑奸詐的面孔,兩撇細長的鼠須,肚腩微微鼓起,有些發福,但不掩其神態舉止間的精悍之色。
男子進了船,向裡面兩位女子跪下道:「聖女!長老,屬下打聽消息回來了。」
艙中一雙正在下棋的玉人已經恢復了本來面目,娉娉婷婷地站起來,正是玉道香和李思煙。
李思煙看了一眼玉道香,問道:「祥符伯是不是已經來到了泗州城,現在人在哪裡,又在做些什麼?」
男子道:「祥符伯已入住泗沅客棧,入城之前,曾派李君浩前往城東洪澤湖水閘修建處暗中查探。之後,李君浩進了城,前往泗虹客棧面見了祥符伯。嗯………李君浩武藝不弱,屬下擔心被發現,沒敢接近,所以他們說了什麼,屬下不知。」
男子說到這裡,旁邊突然傳來玉道香一聲冷哼,男子頓時臉色發白,額頭頃刻間滲出細密汗水,趕緊又說道:「不過屬下詢問了泗沅客棧的小二,打探到祥符伯親自向小二詢問打聽了名剎普照王寺前往路線,所以判斷出,他們明天很可能會前往普照王寺。」
李思煙一聽,也是鬆了口氣,隨著與這位聖女的接觸,她已經大體摸清了其脾氣性格,心狠手辣,殺個人如踩死只螞蟻,且又將與葉塵搞好關係當成是天大的事情。為了這個目的,可以說是不擇手段。就在昨日她從開封帶出來的另一位得力屬下,便是因為匯報葉塵動向不夠詳細,一問三不知,當場被一指點成了啞巴。要不是她跪下求情,恐怕已經死於非命。
眼前這位中年男子,乃是她從開封帶來的另一得力幹將,不要看其如今做著盯梢葉塵的小事,但其真正身份,卻是開封府最大的糧商之一。說起開封錢寧,在開封一帶商界那可是無人不知,即使在江淮一帶也是有些名聲的。且這錢寧也是聖堂中的老人,地位雖然比不上李思煙這個外堂長老,但卻也不低了。可是這樣的人,在玉道香面前,好似和一條狗沒有什麼區別,也是說殺就殺的。
好在錢寧能夠成為李思煙的得力幹將,能力膽識都極為不俗,辦事老成穩重不說,更是面面俱到,否則換一個人,若是沒有派人跟蹤李君浩一行人,只是回來匯報了葉塵的動向,恐怕就算不死,身上也要缺上一件東西。
「聖女!長老!屬下已經將泗州知府竇士海暗中勾結的糧紳身份打探清楚了,正是泗州大糧紳王洪濤。另外,還無意中打聽到,楚州最大的糧紳黃東明暗中與王洪濤交往密切。針對這種情況,屬下設了一個局,現在說出來,還請聖女和長老看是否可行?」
「計劃是這樣的,明天屬下會派人………」錢寧將自己提前想好的計劃詳細說了出來。李思煙開口對一些地方進行了修改和完善,然後便等著玉道香最後拍板決定。
錢寧本以為此次跟著李思煙來到江淮,伺候這位聖女乃是天大的好事,但此時卻是有些後悔起來,在這位身邊做事,做好了有沒有好處暫且不知,可若是做不好了,那後果實在是不堪設想,一不心小命就沒了。至於自己在聖堂內門的靠山,一看李思煙在這位面前的態度,就知道想讓自己的靠山庇護自己根本不可能,至於跑路那更是死路一條,根本用不了聖女出手,自己全家肯定都要被聖堂派出殺手追殺。
錢寧心中暗自僥倖,心道好險,還好自己長了個心眼,提前打聽弄清了葉塵明天的目的地,且想了一個局,否則這次就算不死,也是跟原本劉老闆,如今劉啞巴那個倒霉蛋一樣。
李思煙沒有說話,而是看著玉道香,等著她的決斷。
玉道香眸中變幻不定,顯然正在推算錢寧和李思煙為葉塵設的這個局。
李思煙如今很清楚玉道香的目的和需要,也已經猜到玉道香如今正在盤算什麼。和玉道香想法設法拉近和葉塵關係一樣,李思煙卻是想拉近和玉道香之間的關係。
「將李君浩從葉塵身邊趕走。否則會存在變數。」半響之後,玉道香說道。
「錢寧!聖女所說之事,可有辦法?」李思煙考慮到錢寧這些時日在玉道香身邊的危險性,想將這個機會給錢寧。
錢寧也是人精,那能不明白李思煙的好意,先是感激的看了一眼李思煙,然後開始沉思。
半響之後,錢寧突然想起之前自己的一名屬下說過:李君浩之前曾經在川蜀那邊犯過事,是有命案在身的,五年前逃到了永樂邊城,後來因為大宋攻占了北漢,而永樂邊城被契丹所占,才南下來到了開封。如今看來是被那祥符伯所用。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五六年,但官府肯定還是有備案的,並且這種重案重犯當時是要通報各州縣的。
想到這裡,錢寧腦海中靈光一閃,不由面露喜色,說道:「屬下想到了一個將李君浩短時間內從祥符伯身邊趕走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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