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塵看著婦人被展熊武擊退,心想這婦人內功修為應該還不到玉道香、司洛意這個水準,厲害的是她那鬼魅一般的身法,以及手中那絲線的詭異和剛才那種劇毒的恐怖,特別是從最初讓青年變成瞎子又沒將其殺死開始,整個拼殺過程中,所表現出來的讓人心寒的心機和算計。要看書
葉塵聽覺遠超常人,他從這三天中路人口中知道了當日擄走自己的那個和尚是彌勒教小明王上官冰雲,剛才也聽到了那婦人和這些人的對話,如果這婦人真的就是上官冰雲,那她最讓人恐怖的手段恐怕就不是上面所說的那些,而是猶如集體催眠術一般,讓那些普照王寺和尚變成傀儡木偶的驚人手段。
「或許那就是集體催眠。」葉塵心中如是想到。然後他的衣服便被展熊武手中的劍瞬間攪成粉碎,赤身**的被展熊武隨手抓起,從大路旁邊的陡坡跳了下去。顯然展熊武雖然不知道葉塵為什麼沒有中毒,但也看出了葉塵的衣服上有劇毒。
婦人一聲嬌叱,化為一道殘影,向兩人衝來,但還是慢了那一剎那,眼看著展熊武抱著葉塵落入了陡坡下的河水中。
河水很是湍急,所以婦人沒有絲毫遲疑,也跳入了河水中。
半炷香之後,展熊武和婦人臉色難看的幾乎同時從一里外河面上露出頭,兩人距離三四丈,各自猛的吸一口氣,然後又鑽入水中。
如此這般,兩人接連鑽出三次,距離最開始下水之處越來越遠。但兩人始終在一起,且身上各有傷勢。
「臭娘門,我不管你是不是彌勒教的小明王,但你進入了水中,還想殺老子,就沒那麼容易了。你的身法不是很快嗎,有本事在水中還是那樣快啊!」展熊武吐出一口血,喝罵道。
婦人陰沉著臉說道:「你就這樣放了他,任其被河水沖走,然後死死的纏著我,就不怕他淹死在這河裡面。」
展熊武冷哼一聲,說道:「你我心裏面都很清楚祥符伯絕對淹不死。而今天只要是在這水中,你就帶不走他,更何況現在我們都不知道他飄到那去了。所以,我勸你還是上岸離開的好。」
婦人沉默半響,深深的看著展熊武說道:「有朝一日,我們彌勒教會讓江淮幫雞犬不留。」
話音一落,她從水中陡然竄出,踩著水面,向展熊武激射而來,展熊武臉色一變,趕緊沉到了水下。
婦人罵了一聲膽小鬼,蜻蜓點水般上了岸。
展熊武見此,長鬆了口氣,然後不敢耽擱,順著河水,向下游遊了足足半天時間,尋找葉塵,可是直到他實在堅持不住上了岸,都沒有找到葉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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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胡正一和泗州知府竇士海即刻上京面見天子的旨意,雖然用的是八百里加急,但送到泗州也要至少三天時間。而這三天時間卻已經足以讓胡正一和王鑫做好多事情。
胡正一派人將楚州大糧紳大管家連夜押送到楚州,交給了王鑫同時。他親自帶人就在普照王寺地窖內審問泗州王家大管家。
泗州大糧紳王家大管家終是沒有熬過開封府的十大酷刑,全部供了出來。只是他全程參與了糧食的囤積之事,也知道此事有知府大人在背後支持,可他卻沒有泗州知府竇士海參與此事的直接證據。
竇士海自然也不會閒著,他連夜派人以王洪濤私自囤積糧食的名義,將王洪濤抓進了知府大牢。
胡正一派去的人到王家撲了一個空,然後他親自趕到知府衙門和竇士海要人,結果被告知王洪濤在大牢中畏罪自殺了,自殺時人證、物證都確鑿。???胡正一一氣之下,帶人圍了王家,大肆搜查,結果從王洪濤臥室的一處暗格中搜查出了一個賬簿。
知府衙門後院,竇士海忐忑不發,正後悔自己一時疏忽大意,沒有派人搜查王家的時候,泗州通判李曾雷帶著觀察衙門的皂隸來了。各地知府與通判的關係一向比較緊張,因為通判負有監督知府的責任,儘管這只是通判的職責,但是卻也造成了知府與通判的隔閡。當然也有例外,比如楚州,知府與通判就是一丘之貉。
眼見是通判來了,竇士海的心咯噔一聲,沉了下去。
竇士海故作平靜的忙起身道:「李通判,何故到衙,怎也不讓人通稟一聲?來來來,快給李通判看座。」
李通判板著一張臉向他施禮道:「下官參見知府大人,下官有公務待辦,就不坐了。」
竇士海一呆,問道:「甚麼公務?」
陳通判面無表情地道:「開封府胡大人手持欽差大使魏王殿下腰牌,給下官下達了命令,所以下官是奉欽差之命,來請知府大人前去問話!」
竇士海變色道:「李通判………這是何意?」
李曾雷皮笑肉不笑地拱手道:「下官也是聽命行事,還請知府大人恕罪,最好不要反抗!」
竇士海臉色慘白一片,被李曾雷帶來的皂隸押送著帶走了。
兩天後,天子旨意到來,胡正一請示了魏王趙德昭之後,帶著泗州囤積糧食一案所有資料證據,直接押送著竇士海前往京師,面見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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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正一派人將楚州大糧紳黃東明的大掌柜押送到楚州,交給王鑫之後。王鑫便帶人開始審理。
這位黃家的大掌柜和泗州王家大管家一樣,也沒有熬過開封府的十大酷刑,全部供了出來。黃東明得到消息正準備帶人逃跑,但卻被提前派人盯哨的開封府捕頭給抓捕歸案。
隨著黃東明落網,楚州官府上下終於坐不住了,不同於泗州,楚州幾乎整個官場可是都有參與,包括觀察使和通判。
而這個情況即使是王鑫也沒有預料到,更不用說魏王趙德昭壓根想都沒有想過。
說起魏王趙德昭,這些時日可是頗有些樂不思蜀。
趙德昭與楚州知府女兒鄭蘭兒在某一天,在有心人的安排下,無意之中,在後院中巧遇了。
當時,趙德昭在後花園中看見鄭蘭兒翩然回首,趙德昭腳下如踩雲朵,魂兒飄飄蕩蕩,登時就呆在那兒。
好一個美人兒,白素為下裙,月下為上襦,把個人兒襯得美玉雕琢一般,窄袖短襦、曳地長裙,聯珠對孔雀紋錦紋錦的緊身半臂衣,兩個聯珠恰在嬌美的前胸賁起處,在她肩上還披著一件繡著鷓鴣的綠色縵衫,仿佛才從外面回來。
她的容貌不是那種令人驚艷的美貌,但是很有江南女子的風韻,月眉細細長長,鼻兒小巧,紅唇薄薄。俏生生立在那兒,仿佛便是書架上一卷猶自散發著墨香的書卷。
而鄭蘭兒回首一看,只見一個盤髻簪發,戴寶珠金冠,穿一襲滾銀邊的蔥白色長袍,袍上繡四爪蟒龍的英俊青年微笑著站在廳口,俏臉頓時一紅。
剎那對視,男女雙方都有一種心驚魂飛的感覺。
在鄭成效夫妻有意縱容之下,再加趙德昭在男女之事上面也是一個膽大主兒。而鄭蘭兒也是傾心於趙德昭。從此,這一對男女便不顧世俗禮儀,偷偷在鄭府後院幽會。沒過幾日功夫便已經如膠似漆。
所以,當趙德昭看過王鑫從黃東明口中得來的證據之後,大吃一驚同時,心中開始為難起來。因為泗州知府勾結當地大糧紳王洪濤囤積糧食之事,已經證據確鑿,達到了殺一儆百的目的。而出於趙普和鄭蘭兒的原因,他在心底深處是真心不願意再處置楚州的官員了。
不過,在陳東陽勸阻之下,趙德昭最終還是匆匆帶著陳東陽、皇甫同、李佑等一干人回到了欽差大官船上。
就在趙德昭正在想著如何替楚州官員開脫,將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時。變故終於發生了。
先是被王鑫派人關在官船上,嚴密看守的大糧紳黃東明和其大掌柜雙雙莫名死去,緊接著王鑫帶人去尋找囤積糧食的秘密倉庫,結果撲了個空,糧食已經被人運走。
這一下,人證、物證俱失,單憑王鑫之前所拿到的口供遠不足以成事,且在皇甫同和李佑背後謀算下,楚州知府終於忍無可忍,聯名楚州上下所有官員上書朝廷,彈劾狀告開封府王鑫在楚州飛揚跋扈,欺壓百姓,肆意嚴刑逼供,另致一名百姓和一名從九品官紳身死。
欽差趙德昭大怒,派人將王鑫押送開封,交由朝廷處理。
至此,表面上看,趙普與趙光義兩黨之爭,在江淮這『一戰』,看似打了個平手。
而這個時候,從葉塵離開開封至今,已經過去了二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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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官船之上,趙德昭、陳東陽、皇甫同、李佑五人正在集議,商議後續之事。
「江淮各地糧紳和官吏為利所誘,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法勾當。泗州知府竇士海和泗州、楚州兩大糧紳此次被繩之以法,肯定是將那些人都震住了,如今只要開封因為缺糧而不禁止提價,他們要麼有辦法自己運糧去京師大賺一筆,要麼只得平價把糧售於官府,仍然控制糧市與朝廷作對的人恐已寥寥無幾。」陳東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