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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我們羅家恐有族滅之危,所以你今天連夜找個藉口,在城門關閉之前出城。到時候你看情況,若是我死了,你便帶全家去祥符國投奔葉塵去吧!」
羅耀順卻是沒有想到事情已經這般嚴重,但細細想來這些天趙普和皇帝做的事情的確幾盡瘋狂。但丟下父親一人,肯定也是不行,便急聲道:「父親,不如你跟我們一起出城躲一躲,等塵埃落定之後,我們再看情況是留在大宋,還是投奔葉塵。」
羅公明說道:「我身為參知政事,不知道多少人的眼睛盯著,我要是跟著你們一起出城,恐怕咱們全家一個人都出不了城。退一步說,如果今晚真的有事,你說咱們是一家人都留在開封易於脫身,還是我一個人走更容易脫身?何況你們走後,我雖看來只是一人,但是到時候形勢明朗,葉塵留在開封的勢力肯定能夠明白我們羅家是要投奔祥符國,到時有他們暗中相助能夠逃生的機會還是很大的,但若是你們不走,那十娃、周杰之流便不好決定,明白了麼?」
羅耀順猶豫半晌,這才勉強應道:「是,孩兒依從父親的吩咐,父親自己……千萬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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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習習,羅耀順帶領除父親之外全家人坐了四個馬車,只帶了少量行禮,在二十多名羅家護衛保護之下,出了開封城。
深秋之夜明明已經有了冷意,可是羅耀嘖騎在馬上卻已是一身透汗。
轉身看了一眼夜色中巍峨聳立的開封城了,羅耀順卻突然勒緊馬韁站在了那裡。
他突然感覺不管怎麼說自己應該給皇帝陛下通知一下,而以父親的性格,肯定不會做這件事情,而他也不能親自通知,以免萬一趙普事成,絕了父親的一線生機。
正在猶豫為難之際,羅耀順突然看到城門口有一個乞丐。他當然知道開封乞丐十有八.九是那位忠於葉塵的十娃地人。沒有思考多長時間,他便快速的撕下了下擺衣服,咬破手指在上面寫了一行字,然後向那乞丐走了過去。
羅耀順知道這一年來,宋衛府對開封的乞丐有過篩選掃蕩,如今的乞丐中有些很有可能是真正的乞丐,他此舉冒的風險極大,不過,他已經想好了,待會看那乞丐神色變化,若是真乞丐他會毫不猶豫的將其殺死。
羅耀順的運氣不錯,這個乞丐竟然認識他,看其神色變化應該是十娃的人,並且看樣子在十娃手下有些地位,因為羅耀順從這個乞丐的神色變化中看出對方知道他和葉塵的關係。
很快,這個乞丐便將羅耀順寫有血字的布條送到了藏在某處秘密巢穴的十娃手中。十娃其實這些天對趙普要動手的事情也有所察覺,但這幾天宋衛府的人突然瘋了一般的四處開始搜捕他們的人,他逼不得已下令潛伏龜縮,這無形中影響了消息的打探和向外傳播,現在看來宋衛府如此做是為了配合趙普行事。
葉塵當年沒有殺趙德昭自然是有原因的,十娃正是知道這個原因的人,所以十娃沒有思考多長時間,便有了決定。
他自然不會派人闖宮?十娃雖然被稱為開封地下世界之王,但是若想帶人闖宋國皇宮,那也是死路一條。
能找誰?能去找誰?
十娃輕易的便想到了宋帝的死忠之臣參知政事呂餘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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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崇政殿,帷縵一閃,內侍都知王進光幽靈般地閃了出來,他仍然謙卑地彎著腰,來到一名侍衛司軍都指揮使之前,說了一句暗語。後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說道:「都準備好了?」
王進光諂媚地笑:「這位將軍放心,這皇宮之中上上下下,只要是我們的人,奴婢都已經通知了他們,並且也都做好了安排。」
「好,好,這是殺頭的前程,你對相公忠心耿耿,相公不會虧待了你,一切依計行事。」
「遵命。」
王進光諂笑著答應一聲,帶著他的兩個義子悄然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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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壯士,你要甚麼?」
呂餘慶自夢中醒來,只見室中已燃起燈來,面前站著一名青衣蒙面、手中持刀的夜行人,不禁又驚又懼。不過他畢竟做了多年的大官兒,還算沉得住氣,輕輕推開擁在懷中的俏媚侍妾,故作鎮靜地坐起身來。
「起來,馬上穿好衣服。你,滾開一些!」
那個夜行人說出來的話蘊含著一股冷意,他挑開被子,用刀刃在那個花容失色、簌簌發抖的十五六歲美嬌娘大腿上一拍,駭得那少女一跤跌下地去,粉彎雪股、酥胸妙臍,在薄如蟬翼的薄紗衣裙下若隱若現,羞得她趕緊拿手掩住衣裙難以掩飾的羞處。
呂餘慶變了變臉色,沉聲道:「壯士若要求財儘管取去,若是刺殺朝廷大臣,你該知道,天下之大,也再沒有你容身之處。」
夜行人冷笑一聲,一雙眼睛神光閃動,低叱道:「老子不是求財,也不是求色,而是來保你的前程,保你家皇帝主子的前程。」
「什麼?」呂餘慶又驚又疑地問道:「什……什麼前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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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府中,趙普的的一眾親信都已經齊聚一堂,一個個看著趙普,雙眼放出緊張熾熱的光芒。
趙普深吸一口氣,說道:「大事已成了一半,如今各位分頭行動吧!」
所有心腹聽了之後,不約而同地長出了口氣,躬身稱是,然後一一匆匆離去,最後離開的宋衛府情報司使范長才走之前想了一想,忽然說道:「相公,羅耀順今日傍晚突然帶領羅家上下除羅公明之外的大大小小十九口人出城而去。」
趙普剛剛舉起茶杯,聞言不由攸然變色,沉聲道:「范長才。」
范長才踏出一步,抱拳道:「屬下在。」
趙普說道:「你派人去羅府上,把羅公明先看住,然後派人出城去追羅耀順一行人,將他們抓回開封,還有路上與羅家人有接觸的人全部殺了。」
范長才重重一點頭,轉身出了宰相府。
趙普走到窗邊,推窗望月,月色皎潔如水,他的心中卻是波瀾起伏,喃喃自語地道:「做了如此多的準備,應該沒有問題。當初太祖能夠陳橋兵變,從柴氏手中奪得天下,黃袍加身,坐擁天下,我為什麼不能。大不了讓趙德昭的那七歲小兒子先過渡幾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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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馬車,沿著御街吱呀吱呀地走向皇城午門,馬夫趕著馬車,聽兩匹馬的蹄聲,心裡頭暗暗納罕:往日裡這兩匹馬拉車那是何等輕鬆,今兒個呂相公怎麼變得這麼沉了?
車廂中,青衣蒙面人、當朝參知政事副相呂餘慶和他最得寵的小妾擠成了一堆兒。十五六歲的如花似玉小姑娘被捆得像個粽子似的,嘴裡塞著一團布,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睜得大大的,驚恐地看著端坐在轎中央,手中拄著一口明晃晃利刀的青衣人,大氣兒都不敢出。
呂餘慶頭上的官帽帽翅之長僅次於宰相趙普,此時只能側著身坐著,他看著中間的青衣人,低聲問道:「壯士,你倒底是什麼人?」
青衣蒙面人寒聲說道:「勿需多問。」
呂餘慶咽了口唾沫,說道:「老夫對陛下忠心耿耿,如今既然已經知道趙普老賊謀反,不需要你監督,肯定進宮護駕的。」
青衣蒙面人冷哼一聲說道:「蠢貨,老子跟著你,是為了防止你還未進皇宮,便被人給殺了。老子是保護你的。」
呂餘慶身體一震,忙應一聲是,目中卻頻頻閃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午門到了,站崗的禁衛驚訝的喝叫聲傳來:「上朝之時還早,這是哪位大人深夜到了宮門?」
呂餘慶緩緩拉開一角轎簾,那美妾若酒偎在轎角,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看自己官人,再看看端坐持劍的青衣人,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
呂餘慶探出半個身子,又下意識地回頭一望,青衣人手腕一翻,刀忍已橫到他愛妾頸上,把那少女嚇得蜷成一團,明媚的大眼睛中溢出淚光來,呂餘慶看了一眼蒙面人,便神色如常的走了出去。
「哎喲,是呂相公啊。這深更半夜的,您……上朝早了點吧?」
呂餘慶強自笑笑,說道:「本官有要緊國事稟奏官家。」
「什麼?」
那守門的校尉面露難色:「呂相公,深更半夜的,禁宮已然上鑰,未至天明,概不開啟,這個……相公是知道的。」
呂餘慶淡淡一笑道:「規矩是規矩,官家什麼時候守過這等死規矩?這些年來,官家深夜召見大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趙相公曾多次深夜入宮,早有先例,怎麼換了本相就不成了?」
那校尉乾笑道:「呂相公,趙相公那是宰相大人,呂相公與宰相大人還是不同的……」
呂餘慶眉頭一挑,說道:「本官說過,有十萬火急的要事,不得不來,你有閒暇在此與本相聒噪,何不入宮請旨聽聽官家的意思?若是耽擱了大事,你擔待得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