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擊壤,其實就是在地上放個鞋子一樣大小的木頭,然後站在遠處,用另一個去擊打,打的遠的算贏。焦婉婉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無趣,倒是焦仲展,大約出門玩耍的機會不多,玩的興致盎然的,不光自己玩兒,還叫了焦伯延和四皇子。
焦伯延雖是讀書人,卻也是跟著焦繼勛學了學武的,比焦仲展這個小孩子力氣也大,所以每次都能贏了焦仲展。焦仲展就有些不樂意了,顛顛的去求四皇子幫忙。
四皇子笑著點了頭,拿著木壤站在遠處,腳下微微挪動,找了個最好的方向,然後將手裡的木壤擊向地上的木壤。眼看要打中的時候,不知道哪兒來一陣風,那木壤做的有些輕,就略略變了些方向,擊空了。
焦仲展張大嘴,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焦婉婉也有些尷尬,主要是四皇子一上場就表現出運籌帷幄必定會贏的沉穩來,可偏偏卻擊空了,這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哈哈,都是風太大,吹的我頭髮都歪了。」焦伯延率先反應過來,忙抬手拽了一下自己的發冠,又伸手扶了扶:「風來的太突然了,這次不算,再來一次?」
四皇子擺擺手:「願賭服輸,不能怪這風,這次倒是我連累了仲展了。」
焦仲展趕忙說道:「沒事兒沒事兒,反正我也輸了很多了,也不在乎這一兩個,四皇子,再來一個?」
反正只要贏一次,就能洗刷之前的……尷尬了。
這次沒有颳風,四皇子就擊中了,距離嘛,贏了焦伯延一次。焦仲展高興地就要飛起來了,湊在四皇子身邊嘰嘰喳喳的說話:「還是四皇子的準頭號,力氣也足,我大哥就只能甘拜下風了,不過,擊壤玩時間長了也就這麼回事兒,我大姐昨兒想了個好點子,將那千千改了一下,做成了另一種玩具,可惜我今兒沒帶在身上,回頭得空了,我請四皇子玩耍,那個玩起來才有意思呢。」
&改成了什麼樣子?」四皇子微微挑眉問道,焦仲展比劃著描述了一番:「現在倒是不合適叫千千了,四皇子若是喜歡,不如再另外取個名字?」
&然是千千改制的,又要用鞭子打,就見打千吧。」四皇子隨口說道,然後,就聽到焦仲展肚子咕嚕叫了一聲,小孩子臉皮薄,當即捂著肚子尷尬道:「早上起太早,這又到了午飯時候……」
&我疏忽了,那你們趕緊回去吧,這抱朴道觀的素齋,還是挺好吃的。」四皇子笑著說道,焦伯延忙行禮:「若是四皇子不嫌棄,不如咱們一起用膳?」
&用了,我下午還有事兒,這就要下山了。」四皇子擺擺手,又看焦婉婉,招招手,焦婉婉忙過去,焦伯延拽著焦仲展往後退:「哎呀,仲展肚子太餓了,實在是等不及了,我們就先回去了,大姐你一會兒回來,慢慢走知道嗎?」
焦仲展有些不高興:「怎麼每次都要我背黑鍋?肚子餓的受不了,說出去多難聽啊,大哥你就不會找個好點兒的藉口嗎?
&人有三急?」焦伯延挑眉,焦仲展無語,自己想了半天,嘆氣:「算了,肚子餓就肚子餓吧,這會兒也只能找這麼個藉口了。說起來,四皇子的性子可真是溫和,我再也不用擔心大姐會受欺負了。」
&是,性子溫和,確實比較好相處。」焦伯延也點頭,頓了頓,又說道:「四皇子這長相,在京城也是數一數二了,怕是大姐要被眾多少女當成對手了。」
&婚的聖旨都下來了,就是被當成對手,她們也只能幹看著了。」焦仲展笑嘻嘻的說道,焦伯延搖頭:「還是要讓大姐最近少出門才是。」
兄弟倆一邊說一邊在後門處等著,還真不能讓焦婉婉一個人扔下自己去吃飯。
&吃飯吧。」四皇子看著焦婉婉,眼神溫和:「得空了,我帶你出去走走。」
焦婉婉點點頭,仰頭看四皇子:「若是不著急,吃了午膳再回城吧,餓著肚子走,對身子不好。」抿了抿唇,又有些不太好意思:「我祖母和我娘都在……」
四皇子點頭:「那也好,正該見見長輩呢,倒是我疏忽了。」
一邊說,一邊微微側身,示意焦婉婉走在自己身側。到了後門處,那兄弟倆見了四皇子,焦伯延倒還明白緣由,焦仲展則是吃驚了一下,但隨即就明白過來了。
老夫人和大夫人拜了三清,又跟著小道童將側殿的各路神佛都拜了拜,半天忙下來,正有些累。見四皇子進門,婆媳倆都趕緊起身行禮,又有些驚訝:「不知道四皇子也來了這兒,沒能過去見禮,還請四皇子見諒。」
&們是長輩,理應我來見禮的。」四皇子忙抬手,親自扶了老夫人的胳膊一下,落座的時候,又是在下手位坐的,這將自己當晚輩的作態,很是得老太太歡心,拉著四皇子是越看越滿意:「可不用如此見外,你若是不嫌棄,老身就拿個大,充個長輩。你是何時到的這兒?騎馬來的嗎?一路趕來,累不累?」
大夫人也是越看越覺得四皇子是個好的,長相就不說了,這滿京城,也難找出一個比四皇子長的好。出身就不必說了,官家之下,除了大皇子,再沒有比四皇子更尊貴的了,還是宋皇后嫡出,自家能攀上這門親事,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事兒。
四皇子竟還不自恃身份,將自己當晚輩,又知禮懂事,溫文爾雅,再沒有比四皇子更好的女婿了。
&不是很累。」四皇子笑著說道,聲音很是溫和:「今兒早朝的時候,聽焦將軍說,婉娘胳膊受傷,心裡十分擔憂,就過來看看,想知道婉娘傷勢,現見婉娘無事,我也能放心了。」
老夫人更是笑得跟朵花一樣,看看焦婉婉,又看看四皇子,不得不說,哪怕焦婉婉是親孫女兒,往日裡那也是自己的心尖尖,但論長相,婉娘還是有些及不上四皇子的。
尤其是那通身的氣派,自家婉娘那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整天只想著玩耍。四皇子卻是一派貴氣,又溫雅如玉。自家能撞上這樣的親事,說句粗俗的話,可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難怪,兒子也等不及回家問自己和他媳婦兒的意思,在宮裡就直接應了這門親事。可遇不可求,過了這店,可就沒那村了。
&喝口茶。」大夫人笑著說道,親自將茶杯放到四皇子手邊,四皇子忙雙手接過:「多謝……伯母,不敢當,伯母放這兒吧,我自會倒茶的。」
&用客氣,既然遇見了,不如一起用了午膳,可有什麼忌口的?」大夫人笑眯眯的問道,四皇子搖頭:「沒有,伯母做主即可。」
&午若是沒事兒,就和大郎他們到後山轉轉,這花草也都發芽了,正好能散散心呢。」大夫人又說道:「讓大郎和二郎給你帶路,他們兄弟倆,來過這邊好多次了,哪兒有好玩的,哪兒有好看的,再清楚不過了。」
說著,看焦婉婉:「婉娘也正好出去走走,前些天不還惦記著弄些芽葉兒什麼的,蒸個青芽菜的嗎?回來就做這個。」
焦婉婉乾笑,她哪兒會做什麼青芽菜啊,四皇子趕緊推辭了吧。
卻沒想到,四皇子倒還像是來了興致,看了一眼焦婉婉,點頭應了:「也好,那就要多謝婉娘了。」
&正她也沒事兒做。」大夫人笑著說道,又忙讓身邊的婆子去拎了飯菜過來。一般的道士,是可以吃些葷腥的,只是得吃三淨肉,即不見殺,不聞殺,不為己殺。但抱朴道觀是京城最大的道觀,規矩要嚴些,講究獨身,滿發,食素,住廟,所以今兒這飯菜,也都是素食了。
焦婉婉是個不挑嘴的,而且這宋朝,可以說是飲食文化最發達的一個年代了,就是一塊兒小小的豆腐,都能做出來十幾種,甚至三四十種吃法,對焦婉婉這個「鄉下人」來說,哪怕是素菜,都是無上的美味了。
&娘若是喜歡吃素食,我回頭尋摸尋摸,聘個會做素食的娘子。」四皇子笑著說道,老夫人忙擺手:「可不用慣著她,且這素食,也只偶爾一次才好吃,若是天天吃,怕是受不住的,我們家婉娘,可是個喜好吃肉的。」
焦婉婉有些無語,只是請個廚娘而已,這就是慣著她了?
&妨,只要她喜歡。」四皇子淡然說道,又看焦婉婉:「日後我這俸祿,也是用來養家的,婉娘既是我未來的娘子,為婉娘花些錢財是應當的,只要婉娘高興。」
焦婉婉有些牙疼,兩個人單獨在外面那會兒,也沒見這四皇子這麼會說,到了長輩跟前,這好聽話卻是一句接一句,可真是……自己都快懷疑他是為了焦家才娶的自己。
好吧,不管是為了什麼,反正,目前來說,肯定不是為了自己這個人。她可沒那麼厚的臉皮,以前從未見過,現在也不過是剛見了第二面,這神仙一樣的美男,會看她這個長相不過中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