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家大小姐如今學會了說幾句簡單的話,「姆媽,大大」的呼亂叫,至於爹娘這兩個稱謂到現在都沒有學會,唯獨把「雲三」這兩個字叫的字正腔圓。
陸輕盈大肚子抱不了閨女,所以雲崢就很自然的將閨女抱在懷裡,今天要去皇宮做客,陸輕盈帶著閨女去見藍藍和趙旭,雲崢卻被皇帝喊過去品茶。
這是大宋早就有的規矩,皇帝為了表示自己對重臣的倚重,所以會在某一個合適的時間裡招待重臣進皇宮喝茶,或者是下棋,寫字,亦或喝酒。而臣子的妻子也會進入後宮和皇后或者寵妃談話,他們將這樣的事情稱之為恩寵。
進皇宮這種事雲二是不去的,他只要進了皇宮就會渾身不自在,尤其是見了皇后會更加的麻煩,皇后的身邊總會有一個莫名其妙的小姑娘在那裡搔首弄姿的,而皇后有時候看他的眼神非常的熾熱,這讓表面年歲尚小,實際心理已經是一個大小伙子的雲二感到非常的惶恐。
還以為皇后對自己有什麼想法,不過在看過皇后流淚的樣子之後才知道皇后總是把自己當成早就死去的韓王趙果,死了兒子的皇后固然可憐,雲二認為吃醋拈酸的皇帝更加可怕,所以皇宮能不去就不去,順便還能避免自己被那些勛貴家的小姐騷擾。
雲崢和陸輕盈是知道原因的,陸輕盈看著一身寶藍色錦袍頭戴金冠,金冠上還點綴著一顆紅絨球顯得英氣逼人的雲二。就習慣性的在雲二白皙的臉上捏一把笑道:「怎麼就長成這種妖孽的樣子了,前些天臉上還有些嬰兒肥,去了一趟梁山泊就變的有了一些男兒氣質,臘肉還真是好運氣,不過長得沒有自己夫君好看,也不知道臘肉將來如何自處!」
說完話回頭看看自己夫君嘆口氣道:「也就是清秀些而已!」
雲崢的臉頓時就黑了,瓮聲瓮氣的道:「要不然你找人再嫁一遍?」
雲二皺著眉頭走開了,因為他看到原本坐在欄杆上看熱鬧的臘肉已經有些難過,他什麼都沒說也坐在欄杆上還把腿一甩一甩的。
陸輕盈上了馬車還繼續絮叨:「咱家二叔說他是潘安再世也不為過,學問好。性子又溫順。前程不用看都是一片坦途,可就是有點死心眼了,皇后娘娘那麼賣力的給他找那些勛貴家的嫡小姐,看了沒有二十也有十八個了。就沒一個能看進他眼睛的。也不知道臘肉有什麼好的!你這個當大哥的也不知道管管。盡由著他的性子胡來。」
雲崢窩在馬車裡逗閨女玩,聽陸輕盈越說越不像話,就敲敲窗欞道:「告訴你一個乖。雲家人娶老婆從來都是娶對眼的不娶合適的。
就像我當年看上你一樣,按照我先生的話來說你不是一個好的老婆人選,因為娶了你會很累,結果緣分這東西沒法說,我在桃園第一眼就看上了你,看進了眼睛裡就拔不出來,知不知道,如果你不願意嫁,我當時已經想了好幾種逼迫你嫁給我的法子,其中最狠的法子就是通過商戰把你陸家弄得一錢不名,最後逼著你嫁過來。
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當初要是下了手就沒輕的!」
陸輕盈悲憤的掐著丈夫的脖子使勁搖晃道:「你現在倒是得逞了!當初我們說好不那麼快圓房的,結果還是被你騙了!」
雲崢隨便吐兩下舌頭就算是陸輕盈把自己掐死了,扶著她的腰身讓她坐下來道:「雲家人的婚配,都是自己說了算,包括你閨女,到時候人家把人領進門,不管是什麼人你都只能祝福人家,不能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
「她敢?」陸輕盈的柳眉都豎了起來,新貼的花鈿都有點歪。
雲崢瞅瞅正在自己身上努力攀爬的閨女笑著說:「告訴你,雲家聽話的孩子可不多,先警告你啊,少給我閨女早早的應承人家,你要想舒心的過日子就別亂來,還不知道你,家裡被你掌控的水泄不通的,秋煙白白頂著一個寵妾的名聲幫你掙賢惠名聲,有點過啊!」
陸輕盈沒好氣的扭過臉去氣呼呼的道:「不管就不管,看她將來能給自己找個什麼樣的夫君,先告訴你,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就是私相授受,是要被浸豬籠的。」
雲崢攬住陸輕盈的肩膀道:「我覺得娶你是我的幸運,雲二覺得娶臘肉是他的幸福,將來閨女也說不定會找到自己的幸福,兩個人在一起是要過一輩子的,這得相看兩不厭才成啊!要是一個看一個就鬧心,還過個屁的日子!」
陸輕盈轉過頭狐疑的看著雲崢,還不停的將丈夫的臉調換角度,最後突然道:「您和二叔一點都不像,您的下巴比較圓潤,二叔的下巴卻像是刀砍斧鑿一般的硬線條,您睡起來的時候一隻眼睛是單眼皮,一隻是雙眼皮,二叔的兩隻眼皮都是雙雙的,最奇怪的是二叔一笑起來,臉上就會有酒窩,這個您可沒有,你們是親兄弟,這是為何?」
雲崢砸吧一下嘴巴道:「爹娘生我的時候沒經驗,當了實驗品,生雲二的時候有了經驗,自然是玩命的往好里生,這不奇怪。」
陸輕盈恨恨的在雲崢肩膀上捶一下道:「您只要一砸吧嘴就開始胡說八道,哪有這樣編排先人的,這可是大不孝!回頭妾身去爹娘靈位前替你賠罪!」
夫妻二人說著閒話馬車就緩緩地進了皇城,到了朝天門外面下了馬車,早早等候在那裡的鄒同和淑妃宮裡的女官,就分別帶著雲崢和陸輕盈去了自己該去的地方。
一路上鄒同不斷地回頭看雲崢,抱著閨女見皇帝的大臣他是第一次見。
「有什麼好奇怪的,今日是休沐時間,我老婆有身子沒法子帶孩子,只好我親自帶了,你是宦官感受不到這種含飴弄孫的樂趣。」
雲崢和鄒同說話從來都是這樣的,第一次見面就不避諱鄒同的殘缺,剛開始聽這些話的時候鄒同還以為雲崢是在羞辱自己,心中很是惱怒,後來接觸的多了,他發現雲崢和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里沒有嘲諷,他就是在乾巴巴的陳述一個事實。
「我過繼了一個孩子,是我哥哥家的幼子,將來就要靠這個孩子給我傳宗接代,披麻戴孝,我進宮是沒法子的事情,飯都吃不飽,誰還顧得了那麼多,畢竟飽暖才能思淫慾啊!」
雲崢點點頭道:「這是大實話,我經受過飢餓,胃都收縮成拳頭大小的時候,那時候為了一口吃的我殺人的心思都有,這個賊老天給我們大家選擇的餘地都不多,想要快快活活的活著純粹就是一個奢望,總有些不順心的事情讓你寢食難安!」
「說說看,什麼事讓你寢食難安?」趙禎從一棵花樹後面鑽出來,他懷裡竟然抱著蜀王趙旭,雲家大小姐一看到趙旭就伸出手要去揪趙旭的耳朵,這孩子就點愛好。
趙旭在自己父親懷裡左避右閃的想要脫離魔爪,兩個烏溜溜的大眼睛裡已經有淚水在閃爍,趙禎無奈的將兒子放在地上,那孩子就抱著父親的腿偷眼看啊啊叫著的雲家大小姐。
「這孩子的膽子小了些!」趙禎好像有點不滿意。
雲崢也把閨女放在地上道:「兩歲不到的孩子您怎麼看出他膽子大不大的?微臣以前不敢殺人,聞到血腥味就會嘔吐,後來還不是殺人跟切瓜似得?膽量這東西是後天培育的,可不是先天生出來,這個年齡的孩子能知道那些是自己不喜歡的,就是好事,要是什麼都不害怕,那才要人命,說明孩子的心智有問題,那可不是好事。」
趙禎哈哈大笑道:「你總能說出一些奇怪的道理出來,偏偏這些道理都說在點子上,讓人無法辯解,歪人說歪理你算是爐火純青了。」
見雲侯在和皇帝說話,鄒同就和另外一個宦官將兩個孩子抱走,放在樹蔭下的一個巨大毯子上,那上面有各種各樣的孩子的玩具,不一會,兩個小人就玩的不亦樂乎。」
趙禎和雲崢手裡端著酒杯談笑言歡,不時地瞟一眼毯子上玩耍的孩子,趙禎若有所思的道:「雲卿,你覺得這兩個孩子湊成一對如何?」
雲崢喝了一杯酒之後道:「不可能陛下,微臣註定是要封王的,咱們大宋可沒有給皇帝娶一個有強大力量的皇后的習慣。
祖宗家罰執行了已經一百年了,早就證明是行之有效的法子,還是莫要觸動為妙。」
趙禎想了一下遺憾的搖搖頭道:「是朕想的簡單了,愛卿行事虎視鷹揚乃是一派名將之風,想要拿到燕雲十六州和朕要王爵,這樣的大志向朕想想都會心神搖曳,確實不該為了小兒女之事讓他有任何的損傷。
雲卿,你可知道朕是多麼的希望能親手為你加封王爵,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朕希望能站在長城的殘骸上為你進爵。」
雲崢起身謝過皇帝之後小聲的說:「陛下問我為何寢食難安,微臣剛才未曾作答,您可知道微臣作為一位將軍每天看著我大宋邊疆無險可守,晚上睡覺都要伸長了耳朵傾聽是不是有敵人來犯的軍報聲。
普通人感受不到這樣的危機,微臣總是覺得蠻人的鐵騎會沿著黃河滾滾的向東京殺過來,如果沒有了燕雲十六州作為屏障,微臣是休想有一個舒坦的睡眠!」(未完待續。。)
ps: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