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盧都把你一巴掌打出家門了,就像一個失寵的小妾一樣,跟我去東京混吧。」高方平盯著他臉上的掌印道。
燕青下意識的抬手摸摸臉道:「這是大人您的離間計。」
「但同時也是盧俊義的暴虐和小氣不是嗎。」高方平道:「聽說離間計只對蠢貨有用,你聽李世民被離間計坑了嗎?僅僅我略施小計讓你來做客幾天,就能抹殺你們近二十年的情感,他值得你效忠嗎?」
燕青轉身用背脊對著他道:「我都不想和您說話。他是我家主人,小乙是他養大的,戶籍就在盧家。」
「額好吧……你要死忠我也管不了,總之這次你跟我押送生辰綱上路就行,這次我需要人手。」高方平省點口水算了,好在燕青也並非不可或缺的人。
燕青想了想道:「好吧,小乙跟您去東京一趟,這段時間就幫大人做事,順便照顧我家主母。」
高方平道:「說的跟真的似的,媽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在躲『遼人街時間』。你臉上這一巴掌,絕對是因勸說盧俊義被動遼人街被扇的。」
燕青嘆息一聲道:「聽聞老天會妒忌英才,大人這麼聰明,希望別只活到諸葛亮的年紀。好吧小乙的心思被大人猜中了,我不想做這樣的孽,若有人來盧府殺人,小乙會誓死守衛,但萬不會去遼人街幫他殺人,那些人以前可都是忠心耿耿跟著大官人混的,大官人有一半的家財都是那些人幫著賺來的。」
高方平道:「你這傢伙沒擔當,不夠果斷。卻是有分寸有仁德的人,你我年紀一樣,但你應該會比我活的長,這個我信。」
……
賈氏整個晚上都睡不著,很是有點懷念被那個壞小子摸屁屁的觸電感。
一想到要離開盧家去東京了。她不知道這算不算自己一直想要的東西,但總是興奮的睡不著。
總算天明了,賈氏懷著興奮的心情出來觀看那架專門準備了自己和壞小子乘坐的馬車,卻嚇得跳起來,梁希玟正在放火燒馬車,都已然點燃了。
賈氏差點沒有氣得暈過去,卻對梁希玟敢怒不敢言……
得知梁希玟為了不讓自己路上和賈氏在馬車裡鬼混,而燒了馬車,高方平顯得很鎮靜,好在她沒放火把賈曉紅燒了,也沒放火把老子給燒了,媽的這已經很不錯了。
點起了人馬,押送著擁有十一萬貫巨巨款的車隊就開出了北1京城,開始向南行駛。
「大人還是讓妾身騎馬吧,妾身學過騎馬。」賈曉紅撲在一輛牛車上吃水果。
「女人別騎馬了,把屁股磨得硬邦邦的,就不怎麼好摸了。」高方平認真的說道。
燕青聽得從馬上摔了下去,恨死高方平這個人渣了……
押送輜重很不方便,行軍速度只得一日四十里。
兩日後午間,陽光毒辣,逐漸的步入了山區地帶,人跡慢慢看不見。
「實在太熱太累,我等皆在此樹蔭下休息至落日,黃昏在趕路,大人看如何?」
和書上一樣,一個梁府跟出來的侍衛小頭目抱怨道。
然而楊志不服,一提馬韁衝過來,一鞭子抽那個侍衛的臉上呵斥道:「繼續趕路,此處人跡罕至,上不挨村,下無歇腳店,名曰黃泥崗,最是賊人出沒之地,如何歇得?」
那個侍衛頭目非常惱火,捂著臉不敢啃聲。
手下人物,忽然出現了類似書中生辰綱被截片段的對話,高方平對此很無語,疑神疑鬼的,懷疑這是時空的軌跡,恐怕真有生辰綱事件。
「請大人定奪?」梁府的那個侍衛頭領不服楊志,走過來對高方平請示。
「大人,妾身都快被烤熟了,若能於樹蔭下歇息至黃昏再趕路也挺好。」賈曉紅看似也快中暑了。
「娘們之見,不聽也罷。」大鬍子關勝和楊志站在同一陣線。
高方平注意觀察了一下,七月的太陽真不是吹的,媽的這個時代又沒有霧霾遮掩紫外線。除了身體底子特別好的關勝楊志幾人,在這樣走下去,的確是全體中暑的節奏。
「好,於黃泥崗歇腳。」高方平點了點頭。
關勝和楊志一起著急抱拳道:「大人……」
高方平抬手打住道:「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但實際情況不容質疑,注意看大家的神色,那不是偽裝,而是除了你們外,大家的確快要中熱毒。真發生了,連押車趕路的人都沒有了。」
關勝和楊志只得下令車隊停留,找樹蔭歇腳。
坐下來渾身是汗,關勝那些傢伙脫了光著膀子,高方平卻還穿著厚重的鎧甲,真的如同鐵板燒一樣難受。
小蘿莉含著指頭問道:「衙內爺怎麼不脫了?」
高方平泄氣的道:「我的命值錢,預防冷箭。」
……
黃泥崗上真的有客人來了。
一行五六人貌似行腳商人的態勢,推趕著一架牛車朝這邊而來。
幾人邊走邊相互擦著汗道:「這樣的鬼天氣,再行走下去恐會遭受熱毒,不如就此找個樹蔭歇腳至黃昏再上路?」
其中有個書生道:「好教掌柜的知曉,歇腳不能於此處,此處乃是黃泥崗,最是賊人出沒之地。」
「料來無事,此黃泥崗雖最為賊人出沒之地,但兄弟你看,這邊也有大商隊歇腳,咱們和其結伴,也好相互有個照應。」一個頭髮枯黃的猥瑣漢子道。
在大宋這種遍地是山賊的時代里,路人商隊結伴而行,共同抵禦風險是非常普通的一件事。所以高方平車隊中的人並不奇怪。
林沖和關勝大為皺眉,楊志想把他們趕走,卻是想想也覺得沒有道理,只得低聲吩咐道:「都提高警惕。」
小蘿莉忽然湊近高方平耳語道:「衙內爺,上次我和我阿姐見過的那個道士公孫勝,他在對方人群中呢,只是換上了雜役的衣服。」
高方平眉毛一揚,又看著那個頭髮枯黃的傢伙尋思:那麼這傢伙就是赤發鬼劉唐了。那個書生模樣的傢伙就是智多星了。那個特別高壯的橫肉漢子就是托塔天王晁蓋了?
看到晁蓋的造型有些失望,和想像中的「好漢」實在相去甚遠,倒是能讓想起後世兩千年代農村裡的那種村霸流氓的造型來,恰好那些村霸也多數會當村長,晁村長名副其實啊。
甩甩頭,高方平湊近梁紅玉道:「小玉,你見公孫勝的時候幾歲,他能認出你嗎?」
「那時小玉兩歲。」梁紅玉道。
高方平點點頭,那就沒事了,小孩子幾乎是沒什麼特徵的,兩年會有非常大的變化,如今的小蘿莉也是個貴族女孩的模樣,和當初灰頭土臉的模樣不符。
思考著,高方平繼續湊在梁紅玉的耳邊,神神秘秘的嘀咕著。
之後那個應該叫白勝的村漢,挑著兩大桶酒「正在路」過,一邊叫賣「甜甜的米酒吆」。
那群販棗子的「吳用們」都來不及喊出喝酒解暑的話來,高方平招手道:「賣酒的那個,過來本官問你?」
「吆,原來是官爺,大人您想喝酒可算找對人了。」白勝笑嘻嘻的就挑著酒桶過來。
嘩啦——
關勝林沖楊志索超四大猛將,頓時把賣酒販子給圍了起來,像是要搶劫一樣。
如此,白勝真被嚇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燕青始終沒說話,在旁邊冷眼旁觀著。他覺得很奇怪,這群人中的那個白面書生理應是掌柜,然而掌柜卻是那個渾身橫肉的大漢?而這個擁有兩大桶酒作為「巨額財產」的傢伙,卻是一副村漢的模樣?
白勝放下扁擔的那個過程,燕青很確認那是農民放扁擔的熟練手法,但這種手法不該出現在販酒商人的身上。
這時代酒也是專營的,能玩酒的人只有兩種,土豪,以及走私的土匪。
想著,但是燕青像足了曹操帳下的徐庶,不說什麼,卻對梁紅玉招手道:「小玉來我懷裡。」與此同時,他靠近了賈曉紅。
小蘿莉搖頭道:「我不過去。我有事要做。」
燕青去到賈曉紅的位置,賈氏也仇恨的冷冷道:「走開,別來粘著我,粘著盧俊義那匹夫去。」
燕青臉紅了,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淪落到誰都不待見的地步?
見高方平不懷好意的注視著,白勝抱拳道:「大人,是否決定要買酒解暑?」
「酒哪來的,上稅了沒,完稅文書和酒引存根可帶著?拿出來本官查驗!」高方平像足了一個衰敗的工商局長。
「傻-逼狗官!」
白勝、包括遠處的販棗子的「商人」在心裡暗暗咒罵著。卻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的有些慌張。
晁蓋責備的瞪了吳用一眼,像是在罵「看你出的餿主意」。
「回答老子!」高方平熱得快要中暑,脾氣真的很大。
白勝嚇得跪在地上,依舊在思考理由,無奈他的腦瓜不怎麼好用。
高方平道:「奶奶個熊!依照大宋律,鹽鐵酒茶私販二十斤者乃是斬刑。你這兩桶足有百斤吧?」
噌——
早就不懷好意的楊志寶刀出鞘了一半。
楊志乃是軍人,早先高方平一副要搶劫的樣子他還覺得不妥,但一聽這乃是大宋律。作為食君之祿的官員執行律法,那當然沒什麼問題,律法是否合理乃是朝上諸位相公以及皇帝的事,殺錯了去找相爺們就可以。軍人的責任,就是簡單聽話照做。
「大人饒命啊!」
白勝真的慌張了,一邊求饒,一邊在心裡把高方平的祖宗八代都咒罵。知道當官的沒有好東西,但這麼衰敗的惡官,那真是首次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