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恕難從命!」
燕亥難以掩飾自己的震驚與顫慄,他跪倒在地上,額頭緊貼著堅硬的地板,一次又一次地叩擊,「官家,即便是您此刻下令臣去死,臣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可這計劃······」
這計劃太過兇險,在實施過程中,稍有不慎,便會牽連九族,滿門遭殃。
「燕亥,你可清楚自己的身份?朕不是在和你商量,朕是在給你下命令!」
趙煦冷喝道,「皇城司是朕的護盾,更是朕的利劍,它的每一個動作,都代表著朕的意志,還輪不到你對朕的計劃指手畫腳······」
破而後立。
只有用這個絕戶計劃,才能打碎壓在大宋身上的巨石,一勞永逸。
燕亥心中波濤洶湧,他卻清楚自己別無選擇。
不管道路有多艱險,他必須義無反顧踏上去,和皇帝步調一致,並肩進退。
「臣遵旨!」
燕亥語調堅定,心中充滿決心與信念。
······
「官家出行,閒雜人等迴避!」
洪亮的聲音在熙攘的御街上迴蕩。
大宋鑾駕出行,沒有淨街的習慣,卻也會讓百姓避遠,為皇帝出行留出寬敞的通道。
今日趙煦親臨大相國寺敬香,諸班直如銅牆鐵壁般守護在左右,機警地巡視四周。
百姓只能遠遠望見金碧輝煌的鑾駕,卻無緣一睹坐在轎子裡的皇帝。
「官家萬歲······」
百姓跪倒在御街齊聲高呼,呼聲此起彼伏,充滿了對天子的崇敬與敬仰。
「都起來忙去吧,地上寒涼,莫傷了膝蓋······」
趙煦輕輕掀開鑾簾一角,微笑著向百姓揮手示意。
見皇帝還關心普通人,百姓無不感激涕零,加上見到皇帝真容,山呼海嘯般的萬歲聲不減反強,直衝雲霄。
「官家萬歲!」
「我見到官家了,官家長得大威猛了,果然天命在身。」
「······」
人群激昂,甚至有人喜極而泣。
見自己露臉反而有擾民嫌疑,趙煦放下鑾簾,靜坐裡面感慨。
百姓就是這樣純樸而真摯。
你給他們一個笑臉,他們會給你整個春天。
「咻!」
毫無徵兆下,一聲尖銳的破空聲突然響起,打破了這份和諧的氛圍。
一根利箭叫囂著,徑直朝鑾駕飛來。
「嘭!」
箭矢射中鑾駕邊沿,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兀自在鑾駕上晃悠顫。
「有刺客!保護官家!」
諸班直瞬間反應過來,層層疊疊護在鑾駕四周,組成一道無死角防護肉盾。
「刺客在樓頂,追!」
御龍直虞侯韓虎威抬頭發現刺客蹤跡,忙率十幾個武功高強的班直快速追過去。
韓虎威等人躍上樓頂,那還有刺客蹤跡,只剩下一柄神臂弓,靜靜躺在那兒,散發著森冷的光芒。
韓虎威迅速下令:「你們幾個,分三路追捕,務必仔細搜查每一個角落,不要放過任何可疑之人!」
「諾!」
班直們齊聲應諾,如同離弦箭矢,迅速分散開來,消失在韓虎威視線之內。
韓虎威彎腰撿起那柄神臂弓,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憤怒。
竟有人私售神臂弓,真是膽大包天。
這事必須要查清。
隨即,他身形一動,回到鑾駕前。
「官家,刺客是用這把神臂弓刺駕,臣已命人追捕。」
趙煦接過神臂弓,緊鎖眉頭看了片刻,緩緩開口:「傳令,即刻起緊閉城門,全城搜捕,務必要捉到刺客!」
「再令軍械司徹查這柄神臂弓,朕要知道,這把弓是如何落到刺客之手的。」
「此外,給燕亥傳旨,皇城司也加入追捕行動,他親自帶隊,朕要看一看誰想要朕的命。」
「唯!」
幾人領命而去,趙煦又冷冷道:「擺駕回宮!」
······
西榆林巷中一座大宅子內,崇政殿說書秦亮正在興致勃勃欣賞著異域歌舞。
跳舞的是一個二十左右胡姬,她深邃的藍眼如星辰,閃爍著異國的神秘光芒。
此刻她正拍著手中的小鼓,隨著五弦琴的悠揚旋律載歌載舞,散發出無盡的魅力。
秦亮雙眼冒出紅光,目光緊緊鎖定胡姬那誘人的肚皮。
胡姬身著紅色絲質短上衫,薄如蟬翼,透過衣衫的縫隙,她那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如同清晨的朝霞,美得令人窒息。
隨著胡姬胯部極具韻律的扭動,她的肚皮顯得尤為耀眼,仿佛一隻優雅的白豚,在波光粼粼的海洋中暢遊。
優美的曲線,充滿韻律的動作,讓秦亮為之傾倒,為之陶醉。
他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輕聲呢喃:「這胡姬的肚皮,仿佛藏著千言萬語,令人心馳神往。」
其實大宋士人都有一種高傲與偏見,他們看不起胡人,尤其是那些異域風情的胡姬,常常將她們視為低賤之人。
但秦亮就好這一口,他喜歡胡姬妖魅的異域光芒。
這位胡姬,是王清承特意為他高價買來的。
秦亮是王清承暗中扶持考上的進士,希望他能為王家的崛起貢獻自己的力量。
當然,王家也鼎力滿足秦亮需要的一切。
正因為如此,秦亮願意為王家竭盡全力,報答知遇之恩。
但這一切都是暗中進行。
王家和秦亮都約定不能泄露這個事實。
只有秦亮立足朝堂,他們才能真正實現各取所需。
秦亮很喜歡這種活法。
他是崇政殿說書,官職雖小,卻是天子寵臣,以後前途無量。
憑藉著殿試探花的輝煌成就,假以時日,或許能夠躋身宰臣之列。
「嗯?外面為何吵鬧?木頭,你去看看。」
聽到外面吵鬧,秦亮心中微慍,他讓一個僕從出去查看究竟。
自己則忍著怒火,繼續奏樂繼續舞。
「砰!」
不久後,屋門被粗暴踢開。
一眾皇城卒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他的僕從木頭已經被五花大綁。
秦亮見到燕亥,心中頓生不安。
他只能強裝鎮定,硬著頭皮道:「燕公事,這是為何?」
「今日有人在御街刺駕,有人提供消息,說刺客進了你家。」
燕亥冷冷揮手道,「來人,將屋內所有人帶走!」
「咚······」
胡姬突然敲響小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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