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看到程遠被薛桓一掌拍死,跟著程遠前來的那三個指揮使,全都嚇癱了……何止那三個指揮使,就連張永也嚇了一大跳。
「你們三個吃裡扒外的東西」薛桓伸舌頭舔下濺在手背上的腦漿。看到這一幕,另外兩個指揮使險些嘔吐出來。只聽他陰測測道:「還不乖乖過來受死?」
「二爺饒命啊……」三個指揮使嚇得魂飛魄散,磕頭如搗蒜,辛克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哀求道:「我們之前也沒想到,他們會突然要造反的」
「我們只是為了活命,才不得不跟那朱高煦虛與委蛇啊」
「是啊,我們的心是忠於侯爺和二爺的,這一點從沒變,也絕不會變的」錢義也賭咒誓道:「二爺饒命啊
「饒不得你們了。」薛桓嘆口氣道:「漢王起兵造反了,下面就是你死我活。輸的要全家死光,我可不敢再信你們了。」
「請二爺再信我們一回我們誓為二爺肝腦塗地,永不背叛」
「你們跟朱高煦也過誓吧?」薛桓冷笑道。
「這回是真的了。」辛克順指天誓。
「不可信」薛桓說著又抬起手。
「我願把水軍右衛交給二爺」錢義忙大喊道:「我讓親兵把將領都叫過來,當面向他們宣布效忠二爺」
「這還差不多。」薛桓哼了一聲,問另外兩人道:「你們呢?」
「我們也一樣」另外兩人忙點頭如啄米,誓效忠二爺。
『應該是效忠太子,至少也是效忠皇上吧……,張永不禁暗暗嘀咕,可看著薛桓那個凶神惡煞的樣子,他是一個字不敢說的。
差不多與此同時,中軍都督府大營中,卻是另一番景象……
中軍都督王寧,是從方山上逃回來的,自然要把自己層層保護起來。那些個想投靠漢王的軍官,在上方山之前,就知道他的大營中布滿了全副武裝的精銳將士,所以壓根就沒打偷襲得手的念頭。而是直接回營,拉起自己的部隊就走……
「報應天衛擅自離營,往東北方向去了」
「報和陽衛擅自離營,往東北方向去了」
「報廣洋衛擅自離營,往東北方向去了」
聽到手下將士稟報的,忠於皇帝、服從王寧的將領都萬分焦急,恨不得把蔫瓜似的永春侯爺給拎起來,讓他趕緊振作:「侯爺,咱們就什麼都不做,放任那三衛離開?」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王寧從方山上下來,就像丟了魂似的,無精打采道:「你們想走也隨便。」
「這……」眾將領那個火大啊,心說我們也就是不想跟著的漢王造反,不然就沖你這個面瓜樣兒,早就走得一個不剩了。留守中衛的指揮使聞人達己苦口婆心道:「侯爺,您不能這樣啊既然決定站在太子這邊,咱們就得全力以赴」
「是啊,咱們這邊還有四衛兵馬,完全可以攔住他們」另一個指揮使也勸道。
「然後呢?」王寧終於睜開眼,雙目依然無神道。
「然後……」眾將不禁語塞。然後怎麼辦?王寧這些年荒廢懈怠,威望已經幾乎殆盡,只剩下中軍都督的牌子而已。但人家既然敢不請示就拔營,自然也不會把他這個上司放在眼裡。
「勸不住就只能開戰了」另一個指揮使悶聲道。
「先不說你確保能贏麼,」王寧的聲音終於有了點情緒,卻還不如沒情緒:「單說人家是領了漢王的帥令,我有什麼理由攔著人家?」
「漢王要造反啊」幾個指揮使異口同聲道。
「是,我知道他要造反,可他現在造反了麼?」王寧嘆氣道。
眾將又是一陣語塞,這倒也是實話。別看現在雙方已經調兵遣將,可畢竟還沒開打。
「漢王肯定要開戰的」眾將不服道:「不然他帶著十萬大軍殺回京城於什麼?」
「你們想過沒有,萬一漢王要是放棄了呢?」王寧追問一句道:「只要沒真開打,漢王就可以說這是軍演的一部分……那時候,我們這邊卻已經自相殘殺的屍橫遍野,這個責任誰負得起?」
「……」眾將一陣沉默,過了好一會兒,聞人達己才悶聲道:「說白了,侯爺就是不想當這個出頭鳥。」
「不錯,」王寧淡淡道:「五軍都督府只有統兵權,沒有調兵權,所以漢王調動那三衛兵馬,我無權阻攔。同樣道理,我也無權指揮你們去跟他們開戰。」
「非得等他們真打起來,」眾將領憋屈道:「咱們才能參戰?」
「看情況吧。」王寧卻依舊不咸不淡道。
「侯爺,您這麼消極,想過太子會怎麼看麼?」一個將領忍不住問道。
「第一。我們忠於的是皇上,不是太子」王寧目光突然冷峻起來:「第二,我這是為你們負責,不要再不知好歹第三」頓一下,他幽幽道:「太子得先贏了,才談得上怎麼看我。」
「是……」雖然還是很憋屈,眾將不得不承認,侯爺說的有道理,他們又不是太子的嫡系,沒必要衝鋒在前。不過這樣一來,如果太子贏了,他們充其量也就是無功無過。撈不到什麼好處了。
不過要是漢王贏了,他們似乎也沒有太大的麻煩……繞了一大圈,眾將才明白過來,這他媽不就是嚴守中立麼
「那侯爺覺著誰的贏面大些?」眾將試探問道。
「不知道。」王寧搖搖頭,話鋒一轉道:「不過我堅信一點,最後贏得一定是皇上」
「皇上遠在北京呢……」有人小聲道。
「那又怎樣?」王寧淡淡道:「你們對皇上太不了解了。這大明朝的一切,都他的掌握京城這邊鬧成這樣,我就不信皇上能一點不知道。」其實還有件事,王寧不會告訴這些將領,就是他早就派親信北上,將京城生的一切稟報皇上,並請示該如何行事了。雖然之後就沒了下文,但王寧感覺,這已經表達了皇上的態度——讓他靜觀其變
「那,我們就坐山觀虎鬥吧……」聞人達己終於說出一句讓王寧覺著順耳的話來了。
「說得好」王寧點點頭道:「就這麼辦。」
「是……」眾將勉強點頭。
「還有別的事麼?」王寧又問。
眾將搖頭。
「該於嘛於嘛去吧。」王寧揮揮手,疲憊的閉上眼。
「是。」眾將行禮散去。
待眾將退下,王寧終於壓抑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他忙用手帕捂住嘴。待鬆開嘴時,那潔白的手帕上,多了些鮮艷奪目的血跡……
其實王寧本來也想投機一把的,但自從捲入這場是非,又演了一把無間道後,他整天擔驚受怕,多年的肺病一下就加重了。所謂久病成良醫,不用請太醫看,他都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咯。功名利祿之心登時煙消雲散,他只想安安靜靜的等死了……
與中軍都督府的一片消極不同,府軍前衛這邊全都戰意高昂。與其它軍隊不同,府軍前衛本身就是太孫親軍,自然也是太子親軍,戰用我責無旁貸之前又早就做好了戰鬥動員,此刻全軍上下嗷嗷叫著,要殺回京城救駕
但他們此時的最高指揮官,卻有不同的看法……
「什麼,不去京城?」許懷慶高聲嚷嚷道。
「你小聲點行麼。」莫問無奈的看著自己最親密的戰友道:「數倍的大軍封鎖住去路,我們怎麼回京城?」
「狹路相逢勇者勝,殺出一條血路唄」眾將大都是從九龍口下來,經過雪夜襲廣靈的,對血戰惡戰一點不打怵
「然後呢?」莫問無語道:「就算殺出一條血路,漢王的十萬大軍還在前頭。」說著他加重語氣道:「你們以為自己是勇者,可想過沒有,跟漢王造反的人,也都是破釜沉舟了他們要是輸了這一戰,全都得被打成叛賊誰要覺著能用三萬人,打敗二十萬紅了眼的賭徒,我立即讓賢」
「……」眾將一下沒了脾氣。許懷慶小聲問道:「那我們怎麼辦?」
「我只能說往東。」莫問淡淡道:「至於具體去哪裡,無可奉告。」
「往東?」眾將又炸了鍋:「那不成了逃跑麼?」
「那太子殿下怎麼辦?」許懷慶問道:「他要是落在人家手裡,咱們就是上天也沒用了」
「這是命令,不是跟你們商量。」莫問語氣一沉,目光殺氣凜然道:「理解要服從,不理解也要服從」
「是。」府軍前衛雖然比較民主,但軍規比一般軍隊還森嚴,當有足夠權限的上司拿出軍令壓人,下級就只有服從的份兒了。就算有異議,也只能等完事兒再說。
而莫問手裡有太孫授予王賢的七星劍,權限自然是足夠的……
待眾將散去,剛剛回來的程錚對莫問笑道:「剛才得到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打算先聽哪個?」
「壞消息吧。」莫問倒也配合。
「這說明你這人太悲觀了。」雖然已經火燒眉毛,程錚還不忘調侃一句道:「壞消息是,中軍都督府的三衛兵馬投奔漢王去了,而剩下的四衛兵馬也按兵不動,不聽我們調遣。」
「確實是壞消息。」莫問嘆氣道:「那好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