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如此,我不會連累你們的!」謝雲蕭淡然一笑,便往自己的房間去了。
客棧的掌柜要是聽謝雲蕭的,他的生意估計就不可能做到現在。
思來想去,還是派人過去找孟浩天,告訴孟浩天謝雲蕭已經回到客棧。
謝雲蕭對於掌柜的舉動,都一一看在眼裡。
但謝雲蕭並沒有就此離開,他在客棧裡面等著孟浩天,因為有些事情,他需要一個答案。
將近半柱香左右的時間,孟浩天便來到四海客棧。
但這一次,孟浩天並沒有帶著人來,來的只是他一個人。
他走到謝雲蕭的屋門之前,輕輕地敲門。
謝雲蕭打開屋門,並沒有任何驚訝之色。
「你知道我會來,你在等我來!」孟浩天說道。
謝雲蕭點頭道:「是的!」
「你就不怕我在這裡設下埋伏?」孟浩天道。
謝雲蕭道:「不怕!」
「有趣,傳說中的謝先生,果然非是泛泛之輩!」孟浩天顯然已經知道謝雲蕭的身份。
謝雲蕭淡然一笑,「你來了,我便知道誰是人,誰是鬼!」
「這世上真的有鬼?」孟浩天說道。
謝雲蕭以極為肯定的語氣說道:「有!」
「那在謝先生的眼裡,我是人還是鬼?」孟浩天問。
謝雲蕭道:「那閣下可以問一下自己,你究竟是人,還是鬼!」
二人目光相遇,臉上皆是泛起笑容。
而後,便走進屋子裡面,對面而坐。
「余不為應該還沒有到蜀中城!」孟浩天說道。
謝雲蕭道:「但是姚毅卻說,他與余不為有恩怨,他的兄弟因為余不為而死!」
「這倒是不假,他兄弟的確是為余不為而死的!」孟浩天說道。
謝雲蕭問:「那麼他們是仇人?」
「不是!」孟浩天以極為肯定的語氣回答,繼續說道:「如果不是余不為的意思,今日的蜀中之地,會是這般模樣?」
「所以,真正為余不為做事的人,是姚毅?」謝雲蕭道。
孟浩天道:「如果不是姚毅,誰能做到那些?」
「你是軍中之人,管理的是軍隊之事,的確沒時間去想那許多!」謝雲蕭道。
孟浩天嘆息一聲,「開始的時候,我其實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是後面才發現,一個人的思想觀念改變,全心全意地去崇拜一個人,將其當作是神,那是多麼可怕的事!」
「很多人都在是潛移默化中改變的,但他們自己並沒有意識到,好在你一直都能保持清醒!」謝雲蕭說道。
「並不是我有多厲害,只是我一直都是先王的人!」孟浩天道。
謝雲蕭並沒有露出驚訝之色,以秦箏他老爹的智慧,安排這些,並非是什麼稀奇的事。
但顯然先王還是小看了余不為,這蜀中之地,他沒有兵權,但是百姓的心中,已經只有他余不為,而沒有了寧國朝堂,沒有寧王。
「先生似乎一點都不驚訝!」孟浩天說道。
謝雲蕭道:「如果你不是先王的人,我倒是應該驚訝了!」
「在白日裡面,我對先生可是大不敬的!」孟浩天臉上泛起淡淡笑容。
謝雲蕭道:「姚毅與余不為,還有恩怨呢!」
「是啊,我們眼睛看到的,所做的一切,究竟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孟浩天說道。
謝雲蕭道:「既然辯不清楚,那就不用理會,想要做什麼,便做什麼,問心無愧即可!」
「問心無愧,談何容易?」孟浩天不由搖頭嘆息,眼中滿是悵然之色。
謝雲蕭道:「我知道你今天晚上會來,但實際上,我卻不希望你來!」
「是因為來了,極大可能會暴露?」孟浩天說道。
謝雲蕭點頭,「好在到現在為止,也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是的,我總有一種錯覺,余不為的目的,並不在這裡!」孟浩天道。
謝雲蕭道:「如果你是余不為的人,他的目的自然在這裡,而今,他們卻在將我和薛大人的主意往你這邊牽引,他們肯定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們究竟在算計什麼呢?」孟浩天道。
謝雲蕭道:「余不為野心極大,肯定會有動作!」
「那我們等著他動起來?」孟浩天說道。
謝雲蕭道:「那樣的話,就太被動了!」
「可我們從何處入手?」孟浩天問道。
謝雲蕭道:「姚毅這些舉動,是要將我們的注意力放在你的身上,從而讓我們內訌起來,如此,便可證明他已經與余不為碰過面!」
「對,應該就是如此!」孟浩天眼睛頓然一亮。
謝雲蕭輕笑一聲,「所以,我們從姚毅這裡入手,應該會有收穫的!」
孟浩天道:「而今薛大人已經在姚毅的監視範圍之內,白日裡先生肯定已經暴露,反而是我,他們還沒有注意到!」
「不,我在想,以余不為的手段,既然他已經來到蜀中,要取代你掌控那兩萬大軍,輕而易舉!」謝雲蕭道。
孟浩天眼中泛起凌厲光芒,「但是他卻沒有這樣做!」
「這只能說明,他所圖謀的東西,比掌握你手上的兩萬大軍,更有價值!」謝雲蕭道。
「那麼,他究竟在謀劃什麼呢?」孟浩天道。
謝雲蕭搖頭,表示自己暫時也不知道,他沉吟片刻之後說道:「你該回去了,有發現隨時聯繫,另外小心一些,余不為絕對不是君子!」
「明白,我在修為方面雖然不怎樣,但他要殺我,也不會那般容易!」孟浩天很自信。
軍中將領,修為雖然很關鍵,但並不全部。
趙國大將軍李幕手下的張合,修為並不怎樣,但同樣能聞名七國。
謝雲蕭點頭,目送孟浩天離開,他不由嘆息一聲。
這些年來,他算計天下,算無遺策,但卻從來沒有遇上如此棘手之事,蜀中之地的百姓,已然徹底是余不為的百姓。
一旦發生預料之外的衝突,這些百姓,又該是何等不可揣測的力量?
難道那時候,要殺盡所有蜀中百姓?
「對付余不為,反而輕易想出計策,但是對付這些尋常百姓,反而束手束腳!」
謝雲蕭臉上泛起無奈之色,心下生出滄桑之感。
他聽過一個故事,一個絕世高手,將畢生所領悟的全部招式,刻在一處過道裡面。
但凡修行中人,幾乎沒有人能走過去的。
可一個不會武功的六歲孩童,卻是輕而易舉地便走了過去。
這便是道之有無,道之無為與有為的玄妙關係。
六歲孩童能夠走過去刻滿就是武功的通道,那只是因為,在他的眼中,那僅僅只是一條通道而已,所謂絕世武功,不過是牆壁上留下的一些劃痕。
而其他修行中人走不過去,是因為他們懂得修行,看到上面刻印絕世武功,要麼想學,要麼想破掉那些絕妙的招式。如此,反而過不去。
眼下的境況,如果將注意力都放在當下所看到的這些之上,那當真是團團迷霧,揭開一團,便又是一團,無窮無盡。
「余不為非是尋常之輩,他也懂得布局,自從我到咸陽之後,他應該沒有少研究我,對我有一定的了解,如此,所有布局,看上去沒有痕跡,但實際上,卻是處處點在我的破綻之處,可若是換一個人,他的那些布局,不見得能夠起到有用效果,譬如孟浩天!」
謝雲蕭臉上泛起淡淡笑意,本來想到這裡,他已經有了其他對付余不為的法子,但是現在,有孟浩天在,他倒是不用多去思慮其他的。
「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的!」謝雲蕭輕聲說道。
接下來三天的時間裡面,謝雲蕭都住在四海客棧,郡府衙門的人找知道他住在那裡,但卻沒有理會他。
而薛舉,除卻派人出去查探余不為的消息之外,也在調查孟浩天。
謝雲蕭並沒有將一切點破,所有發生的,皆是自然而然的。
如此,縱然姚毅聰明如狐,也根本看不出來破綻,還以為自己的計謀已經成功。
但他卻不知道,有個老對手,正悄悄地在暗中看著他呢。
這日,謝雲蕭正要出門,卻見一個熟人走上客棧樓梯,不是孟浩天,卻又是誰?
進入屋子裡面,孟浩天神色略顯激動。
「先生,從姚毅的身上入手,的確見效了!」孟浩天說道。
謝雲蕭道:「找到余不為了?」
「沒有,但昨天夜裡,他出城去了一處村莊!」孟浩天道。
「村莊?這處村莊看來不是尋常之地!」謝雲蕭道。
孟浩天搖頭,「看上去很普通!」
「但實際上卻不普通!」謝雲蕭道。
「這就要等先生去查了!」孟浩天笑著說道。
謝雲蕭愣了一下,也是一笑,眼下這等情況,他去查的確才是最合適的。
「你為何會覺得,那處村子會有答案?」謝雲蕭道。
孟浩天道:「姚毅晚上才去的村子,難道沒有問題?」
「如果那是一個陷阱呢?」謝雲蕭道。
「這······」孟浩天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謝雲蕭輕笑一聲,「縱然是個陷阱,我也必須走一遭的!」
「先生,還是要小心,我之前太激動了,以至於沒有考慮到這些!」孟浩天提醒說道。
謝雲蕭道:「如果不是陷阱,那我們就賺了,如果是陷阱,那證明他們已經坐不住,最近忙活的東西,至關重要,這才要設置一個陷阱,引我們進去!」
「所以,不管是不是陷阱,我們都沒得選擇,是嗎?」孟浩天說道。
謝雲蕭笑道:「我們也不必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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