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黃的燭光將室內照亮,榻上,一個美麗的十五六歲的少女正在繡著衣服。明黃的燭光打在少女白皙的臉上,為其覆上一層柔光,顯得少女愈發的明艷動人。
突然,窗戶劇烈的搖擺起來,少女忍不住皺起精緻的眉頭,聲音清脆悅耳,如同林間的小溪,身邊的侍女一看便默默地去把窗戶關了。
&小姐,看這情況,估計是要下雨了,您還是早些休息吧,晚上繡衣服太傷眼。」
少女搖搖頭,笑容溫婉:「再過幾個月皓然就一周歲了,我要為他多做些衣服。」畢竟,我也快嫁人了,想到這,少女的耳垂悄悄地紅了。
&先出去。」一個醇厚的男聲突然出現在屋子裡,但少女也只是微微驚訝,直接下榻,笑意盈盈:「爹爹,你怎麼來了?」
&爹有事情和你說。」嚴老爺走到大門口,等妻兒和齊謙都進來了就把門合上。
&親,你們怎麼也過來了。」少女也就是嚴蘇瑾看了一眼神情凝重的父母,餘光再略過一旁面無表情的少年,心裡有些不解,讓一個年輕侍衛出現在她的閨房裡,爹爹和娘親是怎麼想的。
不過她也只是在心裏面想想,爹娘向來注重禮儀,這麼做肯定有他們的緣由。
&兒,事情嚴重,爹爹我也就長話短說了。」嚴老爺直接把一個錦囊放在嚴蘇瑾的手裡:「瑾兒,我要你馬上帶著你弟弟走,十年之內不要再回到京城,無論什麼原因。」
&爹,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嚴蘇瑾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小臉一白,眼裡滿是驚慌失措。
&天,聖上已經為雲澤公主和丞相嫡長子賜了婚,爹爹今天又被聖上罷了官,今後,恐怕是凶多吉少了。爹爹相信你能明白什麼是重中之重,什麼可為什麼不可為,要知道,你和皓然是我和你娘親最牽掛的人,我們只要你平安,所以,快走。」說著,這個不苟言笑的御史也忍不住紅了眼眶,不舍的撇過頭。
嚴蘇瑾還沒有來得及為自己的未婚夫另娶她人而傷心,就被父親接下來的話弄得驚慌失措:「爹爹,娘親,不會這麼嚴重的,安恆要娶公主就讓他娶,我不會做什麼傻事的。」
&今,太子鎮守邊疆,皇后被禁足中宮,李貴妃和四皇子得勢,他們不會放過那些和他們作對的人的。瑾兒,不要多言,走吧。你們是我和你們母親最後的血脈了。齊謙,老夫在這裡拜託你了。」
說著,嚴老爺就給齊謙鞠了半腰,齊謙連忙扶起嚴老爺,清秀的臉上滿是認證:「老爺,這可使不得,你對我家有恩,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大小姐和小少爺的。」
&就拜託你了。」說著,嚴老爺直接走進內室:「快跟我來。」
&兒,包好你弟弟。」嚴夫人親了一口小兒子,含淚直接把她塞進大女兒的懷裡。
嚴蘇瑾搖頭,一臉懇求:「娘親,不要這樣,要走我們也要一起走。」
&兒,為父平時是怎麼教你的,疑行無成,疑事無功。難道你要我們嚴家斷絕香火嗎。快過來。」嚴老爺直接扭開機關,嚴蘇瑾的閨床立即挪開,露出一個方形的黑洞:「謙兒,快帶瑾兒和皓然走。瑾兒,爹爹剛剛給你的錦囊裡面是銀票和你外祖父他們住的地方,等朝權穩定了你再去找你外祖父吧。」
說完轉身,不再看自己的一雙兒女,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啊!
嚴蘇瑾看事情無迴旋的餘地,也不再磨蹭,直接跪下來,重重地磕了三個頭:「爹爹,娘親,恕女兒不孝,不能好好侍奉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弟弟的。」
說完,咬了咬牙,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爹娘,轉身離開。
&兒!」嚴夫人看著消失的洞口,隱忍地哭了起來。
&兒,別哭,還是我害了你。」嚴老爺抱著自己的妻子,眼淚不住地往下掉。
嚴夫人搖了搖頭,雙眼含淚卻滿是堅定:「相公,我不悔。」
&來了。」嚴老爺聽著外院下人的驚呼,絕望地閉上眼睛:「婉兒,你準備好了嗎?」
&公,你應該高興。」蘇婉兒素白的雙手撫上嚴誠已經不再年輕的面龐:「我們當初說的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現在,我們做到了不是嗎?二十年的恩愛夫妻,還能一起走過奈何橋,夠了,相公。」
嚴誠笑,蘇婉兒仿佛看見了二十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狀元爺:「是啊,我何其有幸,能和夫人生死相隨。」說著攬著妻子走到燭台:「四皇子最喜歡看人在絕望中死去,不會這麼快攻進來的。絕對會讓我親眼看著府中的下人一一背棄我逃命之後才會進來,到那時,瑾兒和皓然也已經出了京城了。」
&我就放心了。」蘇婉兒柔柔一笑,走到琴邊,素手撥弄了幾番,看向嚴誠,眸光似水:「相公,還記得你我第一次想見,我彈了什麼曲子嗎?」
&鳳求凰》」就是那一曲鳳求凰讓他記住了這個勇敢的女孩子,今兒相知相戀相伴。
&公,再讓我為你彈奏一曲《鳳求凰>
&之不得。」
話音一落,悅耳的琴音縈繞整個屋子,當天色漸漸發白,琴聲戛然而止,嚴誠掏出一個瓷瓶,倒出兩顆丹藥:「婉兒,燒死太痛苦了,這是見血封喉的□□,你先走一步,為夫很快就來。」
蘇婉兒笑著接過□□,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死在了她最愛的男人的手裡。
&兒別怕。」嚴誠抱緊妻子,將蠟燭丟到地上,由於地上灑滿了酒水,火勢瞬間蔓延,他把剩下的□□吃了,然後攬著自己的妻子倒在火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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