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他親熱地拍著他肩膀,「兄弟,道上的都說我老七渾,我這眼力卻沒說的,當初你到我這,我就看出,你不是個一般人物——瞧瞧,瞧瞧,」他上下看著羅小四,泛紅的眼珠冒冒著,「這通身的氣派,今兒來了就別走了,摸兩把?——完了我找兩個水靈的陪著?——哎呦,瞧我這腦袋!我這小兄弟兒還年輕,咱他們不沾這些髒爛**!——那咱就打牌,吃飯,喝酒!」他已拉著羅小四到了堂上,自己坐在大椅子上,大聲命令,「沒眼力見兒的,給小四爺看座!」扭過臉,還是對著羅小四笑嘻嘻的。
羅小四不言語,等椅子來了他坐下,才笑道,「瞧著精氣神兒,七爺英雄不減當年哪。」老七一瞪眼,「叫七哥!叫七爺不就遠了?——我們都是打北邊過來的,在上海灘,就得互相照應不是?——老子從北京城一路要飯到的上海,這輩子我都記著那些日子!我那時就想了,誰他媽不讓我好過,等老子有了能耐,就讓他一家子不好過!——」
羅小四笑了一笑,倚在椅子上,聽他繼續說。
老七想了想說,「兄弟,你先坐著,等我處置完了這倆狗東西,咱哥倆再好好說話——把這小娘們兒右手的大拇指、二拇指,給我切下來!」最後一句轉向堂下,殺氣騰騰。那站在堂下的女孩在這一瞬間,身子一抖,卻還站著不動,跪著的小毛直著眼看羅小四,見羅小四不言語,終究絕望了,猛跳起來,高聲說,「師父,饒了蔻子吧!」
羅小四低著睫毛聽著,原來這丫頭叫蔻子。
「怎麼著?」老七撓撓頭皮,「我讓你說話啦?」
小毛臉憋得通紅,「恁開恩,我,我替她!」他舌頭根還有點硬,帶著些山東口音。老七笑了,又冒了煙一樣沙沙作響,「你替她?——那就不是右手,是倆手!今後,你也就甭吃飯了!」
「我!——」那蔻子終於鼓足力氣說話了,「我不是說反堂口,是跟你學不了東西,你說教功夫,其實都不教,就逼著我們去偷。」老七聽著她說完,捏著自己下巴點頭,「是,沒錯,沒教——!你也他媽別叫我師父,今天切了手指頭滾你媽的蛋,愛死哪死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