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兒絮絮叨叨,顯然對張家的做派十分的不滿,看她那模樣,小老虎似的,是真正的替陸錚打抱不平呢!
陸錚眯眼看著眼前的女孩,心中生出莫名的感動,他還清楚的記得自己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上,時間還不足一年,那個時候他如此的不招人待見,連影兒都視他為洪水猛獸呢。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用接近一年的時間,陸錚扭轉了局面,找到了人生的目標,雖然還談不上有多少成績,但是勉強生活已經沒有問題了。
他從孤身一人,到有了牽掛,他從前途迷茫,到目標漸漸的清晰,他從格格不入到逐漸融入現在的人生和生活。
這一年,他接觸了很多人和事,而在這些所有人和事中,影兒無疑是最重要的人,陸錚無數次想過要掙脫現在的束縛。
每每他動這樣念頭的時候,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必然是影兒,這個心性高傲,偏偏又生為丫鬟的女孩,初始難以接觸,接觸久了才知道其內心的善良和柔軟是如此的難得。
至少在目前的張家,影兒已經難以和陸錚割捨,倘若陸錚真要和張家決裂,帶不走影兒,這丫頭便不會有任何的未來……
所以,陸錚一直在尋找一條平穩的路,不到萬不得已,他不願意和張家反目成仇。更何況,張承東有恩於他,在陸錚最困難,最無助的時候,張承東給了他一線生機,除非是不得已,陸錚心中真不願意和張家為敵。
躺在椅子上,屋裡的火爐溫暖,腳被泡在熱氣騰騰的盆子裡面,陸錚覺得分外的舒服,影兒抿嘴不說話了,話梅已經把飯食準備妥當了,屋子裡安靜得很。
這個時候,張家正宅院子裡的喧囂便傳了過來,通過窗戶看正宅方向,那邊燈火通明,宛若白晝一般,顯然這個時候張家的宴會正酣。
看看正宅,再看看西角院,冷冷清清,陸錚躺在這裡,似乎完全被人遺忘了,對陸錚而言,張家的所謂繁華他一點興趣沒有。
張承西上位的這一齣戲碼,甚至是他幕後作的策劃,但是在幾個丫頭心中,在齊彪心中,他們都覺得不是滋味。
陸錚現在可是揚州知名的才子呢,放眼新河縣誰能比得上陸錚?現在揚州才俊都把陸錚和秦越、陳圭並列了,張家設宴邀請新河縣的才子,為什麼不邀請陸錚?
張承西這樣的做法完全就是公私不分,完全就是刻意打壓,現在張承西負責童子試,陸錚馬上要下場參考,張承西會不會卡著陸錚,讓他過不了縣試這一關?
種種念頭在他們心中滋生,他們作為僕人又無能為力,除了情緒低落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辦法可以派遣心中的鬱悶。
齊彪住在東廂房外側,靠近院門口,他剛剛洗完澡,出了院門準備去給孫三送馬,隔著老遠便瞅著了崔大帶著兩個掌燈的往西角院這邊跑過來。
他實在是忍不住,「呸」往雪地里吐了一口唾沫,他一手牽著馬,道:「你這個狗畜生,真是狗眼看人低,咱家公子用你那是你的福氣,不知好歹的東西,還給我蹬鼻子上臉了呢!」
齊彪指桑罵槐,牽著馬堵在了院子門口,崔大站在門口不得進去,不由得皺眉道:「齊彪,你是出去還是進去?擋著道幹什麼?」
齊彪一眼看向崔大,愣了一下,道:「哎呦,這不是大管家麼?什麼風把您老給吹來了?您老莫急,畜生可不長眼,萬一它踢了您一腿,您就吃虧了,您老總不能回踢它一腿是不是?」
「齊彪,你怎麼說話呢?在崔大管家面前指桑罵槐,小心撕爛你的嘴!」掌燈的奴才看不過眼,冷冷的道。
齊彪冷哼一聲,道:「哎呦?我齊彪的脾氣在大老爺面前也這樣,大老爺也從未掌過我的嘴呢,今天我還真想瞧瞧,張家的奴才是不是真能比主子還厲害,誰來掌嘴讓我瞧瞧?」
齊彪發了橫,崔大眉頭皺起來,他過來是叫陸錚的,不想節外生枝,當即道:
「齊彪,快快讓開,我奉二老爺之命請你們家公子前去赴宴,今天張家才子云集,這可是錚哥兒露臉的好機會,你這般擋著門是哪門子的用心?」
齊彪一聽崔大這話,怒氣更盛了,道:「什麼勞子的宴席,我家公子可不稀罕!我告訴你,我家公子已經休息了,不會客,崔大管家還是請回吧!」
齊彪說到這裡,還消不了心頭之火,冷冷的道:「張家請的那些個所謂的才子,除了會丟人現眼還能幹什麼?丟人現眼後想找回場子,便念著我家公子來了,早幹什麼去了?真當我家公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麼?」
齊彪這話說得很不客氣,崔大臉色大變,兩個掌燈的奴才城府淺早就不堪忍受了,對齊彪大聲呵斥起來。
崔大反而無法可說,因為齊彪說的情況還真就是如此,張家請的才子們丟了臉,沒辦法找回場子,崔大便過來請陸錚來了。
「哎!」一聲嘆息,崔大真為張承西擔憂,官場之上,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張承西能夠防得住這些明槍暗箭麼?
遠了不說,就說這一次張承西上位的軌跡,崔大從背後甚至都感覺到了陸錚的影子。崔大跟了張承東幾十年,他別的沒有學到,張承東的本事他學了不少。
陸錚拜入綠竹林門下,聶永最近又頻頻和綠竹林接觸,然後便忽然之間有了關於張承西的舉賢,而恰好在這個當口,張家又出了事兒。
三老爺張承北被人差點打死,梁家貪銀子的事情東窗事發,梁實狗急跳牆要咬死陸錚。
很多事情湊到了一起,結果是陸錚在風波之中如履平地,全身而退,梁家徹底翻船,張家內部的利益格局重新洗牌,張承西入仕為官。
崔大想不到這些事情究竟是如何促成的,但是他的嗅覺告訴他,陸錚此子絕對不能輕惹,張承西連一個陸錚都把握不住,在官場上怎麼辦?
今天在張家的地盤上,在自己的家裡面,吳輔便毫不掩飾的捅他一刀,張承西如果能早想到這一點,又怎麼會有現在的被動呢?
齊彪和兩個奴才吵起來了,動靜就有點大了,不過三人吵得歡齊彪倒是牽著馬把院子的門給讓開了。
崔大抽個冷子走到了院子裡面,直奔正房,陸錚正在躺椅上洗腳呢,司棋從房過來,一眼見到了崔大,忍不住驚呼一聲,道:「崔……大管家?」
陸錚倏然從椅子上坐直,崔大滿臉推笑的湊上來,道:「三公子,我就知道你沒有休息,果然是在洗腳呢!」
「是這樣,三公子,二老爺今天慶祝入仕,在家裡大擺宴席,這不最近家裡的事情多麼?梁實這個奴才膽大包天,犯了彌天大錯被老太太給廢了。
他倒是走得乾淨,家裡的事情我一個人卻顧不過來,這麼大的宴會竟然把三公子您給遺漏了,您千萬別跟我這個行將就木的老傢伙一般見識,今天還望公子賞老奴一個面兒,要不然我真不知道如何給老爺太太們交代呢!」
崔大作了幾十年的奴才,早就是人精了,他這番話說出來,把陸錚高高的捧在了上面,把所有的責任攬在了自己身上。
他崔大何許人也?別說是在外面了,就算是在張家跺跺腳地面都要抖三抖的厲害人物,他何曾這般低聲下氣的和人說這話?
陸錚倒也罷了,幾個丫頭已經一個個受寵若驚到了極點,就連影兒聽了大管家這話,先前的怨氣都煙消雲散了。
大管家說得很有道理呢,的確梁實完蛋了,西院這邊管事的梁實的老婆也跟著廢了,家裡上下很多事情一時半會兒還沒有適應過來,崔大忘記邀請陸錚也正常,現在他主動來請了,給足了陸錚的面子,這事兒也可以了。
陸錚嘴角微微含笑,影兒已經幫陸錚擦乾了腳,司棋已經幫陸錚把靴子拿過來,兩女伺候陸錚把靴子穿上。
陸錚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胳膊,道:「大管家,反正都已經遲了,也不差一時半會兒。不瞞管家,今天外面大雪難行,我在老師那邊趕回來一直沒來得及吃東西,實在是飢腸轆轆,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大管家,你稍等,我吃點東西我們一起走,好不好?」
陸錚說完,好整以暇的坐下便準備開吃,崔大看到這一幕,欲哭無淚,都什麼時候了,哪裡還有工夫讓陸錚吃東西?
現在所有人都等著呢,陸錚不去扳不會場子,等陸錚酒足飯飽再去,黃花菜都要涼了。
可是崔大要阻攔陸錚卻又不好怎麼開口,他總不能說等著陸錚去救場吧?
當即他道:「錚哥兒,請你是去赴宴,您吃了東西再去還是赴宴麼?」
陸錚哈哈一笑,道:「大管家,赴宴是假,救場是真吧?大管家可不厚道得很,你這簡直是又想馬兒跑,又不給馬兒草吃,你說這哪裡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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