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天子 第十三章 根本問題

    勝不過你？還洗洗睡？

    洛凡塵心中不悅，冷哼一聲，鄉野村夫，你那裡懂什麼叫武道，能保護一莊百姓，你熊猛的確是條漢子，可你藐視武術二字，今天非要讓你吃點苦頭不可。

    什麼都不用說了，洛凡塵稍稍向後退了半步，雙腿分開，一前一後微微分開，沉肩墜肘擺了個架勢。

    「小心了。」

    熊猛沉聲說道，聲音未落，大棍便以高高舉起，兩臂用力在手中一涮，攜帶風聲，劈頭蓋臉直接砸下。

    他身材壯碩，再加上這一條長棍斤兩十足，的確夠的上威猛二字。

    幾個熊家莊的人再加上一個宋家莊的人似乎都對熊猛這一棍暗暗叫好，可能是多年來抵擋土龍寨，讓他在兩莊百姓心裡形成了個很厲害的形象，似乎棍還未落，洛凡塵已經敗了。

    這個外來小哥在他們眼中看來仿佛已經被嚇得不會動了。

    而洛凡塵本人的確沒動，但他卻是懶得躲閃，熊猛棍沉力猛的確不假，可他算不上個真正武者，洛凡塵若是運氣真氣護體，直接抬手就能擋住這一棍，然後抓著這頭能把熊猛掀翻，可要真是這樣，那就成了比力氣了。

    洛凡塵想讓熊猛服氣，今兒答應三莊聯防，但讓他服的是武功，而不是力氣。

    這來世兇猛的一棍直到頭頂三寸，洛凡塵才動了起來，一如官道之上，提起一口真氣，身子如同紙片般輕盈，被棍風一掃，飄飄蕩蕩，晃悠出去好遠。

    熊猛一棍落空，雙手用力向內一收，看準位置，手上加了力道，長棍直刺而出。

    棍法也有刺字訣，不過不同於槍，棍子為鈍器，尤其是鐵棍，想捅死人不容易，但這一下若是打實了，如同重錘。

    洛凡塵腳尖點地，從二品算得上登堂入室的內息，一氣未滅又生一氣，循環往復。

    「起。」

    洛凡塵面帶微笑，好整以暇。

    身子一旋，不僅躲過那一條名字古怪卻很有紀念意義的長棍三頃二十畝，騰身而起，在半空中調整好身形後，呈金雞獨立式，穩穩落於棍梢之上。

    熊猛長棍連甩，洛凡塵卻如同長在長棍上一樣，始終掉不下去，而且最為古怪的是，三頃二十畝是他使熟了的，是劈是砸，該用多大力道更是爛熟，而今天棍子上站著個人，卻未曾感到增加了多少重量，他打了這麼多年的架，第一次感覺如此彆扭，有力使不出。

    強忍著熱血上涌的感覺，緊咬鋼牙，雙腿分開，腰部猛然發力，在加上雙臂力量，想要把洛凡塵給掀下去。

    可洛凡塵站在棍上，感覺卻要比他靈敏的多。

    當初老道專門給他講過對敵人力道感知是否敏感在戰鬥中的重要性，更加重點的講述了什麼叫做『一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

    此時熊猛的力道剛從腎眼發出，還未到手上，就更別說棍梢上了，洛凡塵快速流轉的真氣忽然一頓，瞬間重歸丹田氣海。

    提起真氣是輕身術，按下真氣就是千斤墜。

    「落。」

    洛凡塵再開口吐出一字，發音標準，吐字清晰，誰都聽到了，但感受最直觀的還是熊猛。

    剛想著用力，卻沒想到棍梢上輕飄的人忽然間仿佛變成了一塊萬鈞巨石，沉重異常，硬是把自己的全部力量給按了回去，而且著兩相衝突之下，腰部突然一陣酸痛。

    過力了……

    這種感覺跟許久之前為了舉起一塊從未舉起的五百斤石鎖最後受傷時的感覺一樣，但現在卻只是有個人站在三頃二十畝上。

    熊猛沒見過這樣的，也理解不了，但他不服氣，自己拿著三頃二十畝還沒被人如此戲耍過，他雙腿蹬地，全身力氣全都爆發出來，雙臂青筋暴起，臉色不正常的血色充盈。

    「再起。」

    洛凡塵真氣流轉，身體輕若無物。

    但這下熊猛可就吃不消了，若是兩人角力，其中一人已經使出全部力氣，可另一人卻忽然撤了力，那箇中滋味可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熊猛現在就體會到了這種滋味，雙手握著長棍，整個人卻不可控制的仰面栽倒，濺起一片灰塵。

    而洛凡塵卻連衣角都沒髒，穩穩落地，左手撐著劍柄，看了看熊猛。

    「三莊聯防，不知少莊主意下如何？」洛凡塵上前一步，輕聲問道。

    「以前沒跟你這樣的人打過，但是我也看的出來，你我差距太大。」熊猛翻身但並未站起，而是坐在地上，想了想繼續道：「我熊猛對事不對人，你的本事我服，但這三莊聯防，要我說，成不了。」

    「為什麼？」洛凡塵皺眉問道。

    「我說話從不藏著掖著，向來是有啥說啥，我也不瞞你，跟你動手就是想見識見識是什麼人敢殺石龍寨的人，見了你的本事，我也跟你說句實話。」熊猛說著，指了指那位宋家莊人士，緩緩道：「你覺得他敢跟土匪拼命麼？」

    洛凡塵側頭看了看那人，剛才熊猛隨便說出來嚇唬人的話都給他嚇成那副樣子，若見了真的土匪，不嚇尿了算他出息。

    「幽州自古民風彪悍，可你現在看的出來麼？大地方，像是州府裡面還好說，住著富商、官老爺，有兵保著他們，可往下是一級不如一級，到了我們這最底層的村莊鎮集，血性男兒早就讓一波又一波的土匪碾壓了不知多少個來回，早就魂飛魄散了。」熊猛說著朝地上猛吐了口口水，狠狠道；「我說三莊聯防不成，不是主意不行，而是人不行，就算是聯防了，到時候打起來也是一幫軟蛋、慫貨，想辦這事，你得先把他們的膽找回來。」

    這一番話，讓洛凡塵不禁陷入沉思。

    原本他以為只要打贏了熊猛，這事就成了一大半，但卻沒想到這外表粗糙的漢子卻給自己上了一課，而且說的也是實情，讓他沒法反駁。

    「所以啊，你要是能把這群人心裡這個疙瘩給解開了，別說三莊聯防，我這輩子都跟你混了。」熊猛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土，緩緩道。

    看了看沉思中的洛凡塵，熊猛拍了拍手，朗聲道：「送客。」

    熊家莊幾人走上前來，其中一人拿來了洛凡塵仍在屋中的長衣，道：「這邊走。」

    眼見幾人走了出去，熊猛這在坐在椅子上，長出一口氣：「這架讓我打的難受，你也別舒服了。」

    那先後兩次報信的男子沒去送人，此時立刻迎了上來，「少莊主，您這麼說是不是有點偏向三龍寨啊，我看著人好像是有真功夫，飛來飛去的，要是聯防沒準真成。」

    「去你md，還偏向三龍寨，我啥人你不知道？」熊猛立刻賞了那人一巴掌，喝了口水繼續道：「根本問題不解決，別說三莊，八莊聯防都沒用，可我就不知道為啥，莫名其妙的覺著他好像能給解決了，要不老子跟他說這個幹啥。」